72.学校的流言
解欢面对姚慕辰的追问，摇头，神色淡淡的。
“没有，我就是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什么呢？”
“一切。”
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已经不和姚慕辰有所牵连，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哪怕老师的随意一个提问都能成为同学们的笑料。
和大家相比，她的朴实笨拙，如此另类，格格不入。
而同学们是否又如同她否认的那样，真的没人欺负她吗？
恶霸总是有的，学校的恶霸不像外面的世界，仅仅是被家里惯坏了的孩子而已。
他们欺负人，把人家的缺点和短处当做娱乐自己的工具，肆意嘲笑评判，完全不顾及别人的自尊心。
解欢平时少言寡语，又长的黑，‘老实’的标签就代表着好欺负。
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也敢对她吆五喝六。
解欢没挣扎过吗？
在初中她就挣扎过，可挣扎到最后，改变不了结果。
她习惯了放任自流的学习生活，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不在意就算了。
反正那些人又跟她没关系。
只有她骨子里的倔强不断提醒她，永远不跟欺负过她的人做朋友。
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她的人际关系糟糕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她排斥学校，排斥城里的生活。
连同姚慕辰也一起排斥，她说她想家，想回篓子村。
“每天晚上我都偷偷哭，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姚慕辰怎么舍得放她走？
理解她不安的情绪，充当她的发泄口，这段艰难的日子过去就好了。
她需要时间慢慢的适应。
这只是暂时的而已。
他紧紧的拥抱住她，抚摸她的后颈，轻轻拍抚。
“没事，你回去做什么？回去家里没有人，我们都不放心你。我知道你难过，你不喜欢我在学校找你，我不找就好了，没什么的，大家只是不了解你，没看到你的优点，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解欢的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倾泻流出。
她哽咽的说：“我感觉我很笨，那些事明明都很简单，我都做不好。”
她知道那些都是习惯问题。
乡下上厕所不用冲水，她没养成那个习惯，总是忘，被同学发现她忘记冲水，就是一通指责。
冲水的习惯刚刚养成，又有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她想尽快改正，每天想着这些，在学习上难免疏忽。
课堂提问时走神，连老师都责怪她。
自那以后大家给她做了定型，生活和学习都一塌糊涂。
本就自卑的她，变得更加抬不起头来。
姚慕辰听完便说：“那我们一起学习，我帮你，你有什么不会的，我来教你，好不好？你要是走了，家里只有我，很孤单。”
解欢心软纠结，姚慕辰不给她时间想太多。
他做了决定，拉着解欢的手说：“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学。”
就像李燕教他小时候那样，他将家里的所有规矩，事无巨细的讲给她。
该如何做，为何那么做，他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记住了吗？”
“差不多。”
“按照我说的这些去做，很快你就能适应了。”
“嗯，谢谢。”
解欢哭过的眼圈发红，姚慕辰抚摸她的头发，语气亲切：“不客气。”
“还有什么？学习上有不会的题吗？”
“有，老师讲课速度快，会听不懂。”
蜃海市有方言，虽然接近普通话，可有些用词外地人还是听不懂。
这也是为什么解欢跟同学不和的一大原因。
沟通的问题。
“看来我是该教你说我们蜃海本地话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教。”姚慕辰笑着说。
“怎么教？”解欢好奇。
姚慕辰开口说了他们本地话，“从今天开始，就用方言跟你说话。”
解欢：“……”
姚慕辰陪她到十一点才回房间睡觉，解欢经过他刚才的安慰，心里好受很多，没打主意想回家了。
姚慕辰从解欢房间出来，碰见父亲。
姚敬仁皱着眉头问他：“这么晚了，你在她房间干什么？”
“哦，她想家了，我劝劝。”姚慕辰说的轻描淡写。
姚敬仁没多问，只提醒：“下次注意时间。”
“嗯。”姚慕辰答应，回屋睡下。
姚敬仁等他关灯以后，才踏着月色上楼。
此后，姚慕辰每天晚上都要在解欢睡觉前陪着她。
或者一起学习，或者一起看电视，或者说说学校里的事情，让她吐吐苦水。
因为在白天他们假装不认识，就只有晚上能在一起相处，这与姚慕辰的预想出入太大。
他总是想找个机会，打破当前的局面。
他想让全学校的人知道，解欢是他罩着的。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过去。
解欢在努力适应学校的生活，改变自己的习惯。
为了让自己更加融入集体，她听了姚慕辰的建议，扩充了自己的生活内容。
包括听歌，看电影，了解一些明星新闻，看看美妆杂志，学着打扮自己。
她终于在微信上绑定了银行卡，在姚慕辰的指导下学会网购。
她在慢慢融入当下的环境，虽称不上脱胎换骨，却是小有成色。
解欢班里新来了一位同学，因为所有位置都坐满，只剩解欢旁边的空闲，老师将这位同学安排在她旁边。
那是个有点儿胖墩墩圆润的女孩儿。
不过她长的很白，爱笑，也很喜庆，刚入学就和班里的女生成为了朋友。
她对人热心友善，出乎解欢预料那般没有对她表现出嫌弃和排斥。
解欢因为跟她总有接触，慢慢的成了朋友。
她叫周悦，是解欢第一个透露出身的人。
周悦心思玲珑通透，知道这是解欢的秘密，并没有到处往外面说。
甚至在很多时候，在解欢被同学排挤的时候，维护她。
后来解欢常说，周悦是她人生中的第二缕光。
是她，照亮了她的另一片黑暗世界。
周悦像灵魂使者，打开她心底那扇友谊之门，没让她在封闭自我的世界里扭曲成疾。
她也说，她这一生，不需要太多朋友，只周悦一个就够了。
无论她们的距离多远，但存留在心底，最在乎的知己，是彼此。
周悦和普通与孩子一样喜欢花裙子，爱臭美。
解欢在她的影响下，开始了自己的美白之路。
周悦帮她在网上购了很多美白面膜和防晒产品，快递到姚家那一天，是姚慕辰出去取的。
他还在纳闷，解欢都买了什么。
直到看见她笨手笨脚的尝试往脸上敷面膜，他好笑又诧异的帮她。
嘴里感慨：“你总算想通了，知道伺候伺候你那张脸。”
彼时，解欢开学两个月，在他和周悦的双重引导下，开朗了很多。
“周悦说美白要一点一点开始。”解欢含糊不清的鹦鹉学舌。
姚慕辰有点醋：“这段时间你张口闭口都是周悦说周悦说，我也说了呢，你为啥不听我的？她的话就那么好使？”
解欢眨眨眼，面膜下面两双水灵灵的眼珠灵巧的好似会说话一样。
依旧声音不清的道：“你没像这么说啊。”
“我没说？”
“嗯，你说让我抹白一点，我抹了，不白啊怪谁。”
姚慕辰：“……”
男生保养和女生不同，姚慕辰见李燕做保养也只是见了个皮毛。
他根本就不知道，李燕每周都要去两次美容院，做美容按摩。
至于他自己，天生底子好，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才保养一次。
他根本不懂如何一点一点开始。
只是给解欢按照导购推销买了堆美白的化妆品，治标不治本。
解欢又黑的突出，抹上也抹不均匀，看起来突兀吓人，所以她从来没用过那些东西。
解欢敷着面膜上床躺下，她查过百度，做面膜的时候要保持心情平静放松，有助于吸收。
姚慕辰跟着凑上来，问她：“你这么喜欢周悦，哪天带我认识认识？”
解欢想了一下，“嗯”一声，答应了。
姚慕辰呲着牙，得寸进尺：“那我想去你们班找你，行么？”
解欢立即转过脸，防备的看他。
摇头。
“还不行？”姚慕辰一脸沮丧。
解欢想起最近学校关于他和孙泽雅的传言，已经越来越过份。
陷入深思，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
姚慕辰看她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问道：“想什么呢？”
解欢摆摆手。
她做着面膜不能开口，让姚慕辰在旁边等。
面膜做好，她扯了丢进垃圾桶，涂抹擦拭脸上残留的精华，对姚慕辰说道：“你没听过么？学校里一直传你跟那个同学孙泽雅的事，有人说上周日看见你跟她在公园草地上亲嘴。”
姚慕辰前一秒还很平静。
下一秒，直接炸了！
“操，这他妈谁瞎造的谣？”他上周，上上周，不，是从打解欢来，每一天，但凡有点时间都跟她在一起，就连张凯组织的聚会他都不去。
明摆着，和孙泽雅是没影儿的事儿。
姚慕辰感到火大！
火大还不止，解欢一脸冷静叙述他跟别人的样子，让他不爽。
难道都不吃点醋？
总之换成是他听见解欢跟别人……他绝对忍不了！
“你怎么不早说？”姚慕辰没好气的问。
“……”解欢咬着嘴唇，小心说道：“我以为你知道。”
“我去哪里知道？我知道还能任由它传？你听谁说的？还有……你不会信了吧？”
解欢摇头：“我不信，你一直都在陪我，没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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