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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门当户对,耿耿于怀


  缪千里怔了怔,说实话他实在没有什么深的印象。

  管家提醒道:“就是先前因为嗜赌成性,而被养在府里的那个。”

  缪千里问:“怎么了?”

  管家道:“昨日他与夫人见了面,认出了夫人,夫人说他予她有恩,就让我为他换了差事做做。”

  缪千里想了想:“她怎么说的,你怎么做就是了,以后府上我不在,她想要做主的事情,你若是觉得可行,就不要再问过我了。”

  管家忙点头道:“是。”

  缪千里走了几步,忽又顿下回头道:“既是他认出了夫人来,你也多留意着她,免得他把夫人的以前的身份说出来,惹得大家都不痛快。还有府上那些见过她的下人们,私下里也多多留心观察着些。”

  管家又道:“是。”

  得缪千里的吩咐,管家第二天给赵四换值的时候就暗自的嘱托他了。

  但是,正春风得意的赵四,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了。

  在把他调到前厅干活时,有一个仆人笑问他:“赵四,你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要知道在前厅干活,每日经过的达官贵人会有多少?若是手脚麻利有眼力见,很容易得到哪些贵人们的赏赐的。

  赵四一脸得意洋洋的道:“这一次,我可是靠上了一只金凤凰,等着瞧吧,往后我能在这相府一飞冲天。”

  “呸!你就吹牛呢吧你。”

  一次说有人不信,但是时间久了,赵四从前予孟古有恩一事就私下里传开来了。

  碍于管家的警告,这些下人们不敢明面上议论。

  但是,不管是多么私下里的言语,但是涉及到主子们的禁忌,总是藏不住掖不住的。

  话传到孟古的耳中,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传到别人耳中就不一定了。

  时间已是子时,今日回来的有些晚,缪千里刚洗浴出来,走过一处墙边,就听到墙的另一方有两个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许是当值的两个人在说着私话,缪千里也不大在意,正要走,那一句‘新夫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站定细细的听去。

  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真的还是假的?你是说,咱们的新夫人之前竟是乞丐出身?”

  “可不是么?这两天咱们府上都传了遍的,那个赵四就是在夫人还是乞丐的时候施舍了她一件破衣裳,还有一个馒头,这才会从那个地方给提上来的。”

  “老爷都发落了的人,很难从那个地方再出来的,你这样一说,倒也是啊。”

  “老爷……”管家不知何时迎了上来,但是看他的神情,约莫也是把一墙之后两人的谈话听了进去的。

  缪千里回头望着他,管家鲜血瞬间倒流,额前冷汗连连,立即道:“是我的错,我这就让他们闭嘴去。”

  “不必了。”缪千里淡淡道:“该怎么做,按照家法赶出去就是,至于你,就罚了半年的月例以示警戒,下不为例。”

  管家擦了擦额前留下的冷汗,连忙道:“是。”

  “那个赵四……”缪千里想了想道:“就先把他放出府,每月月例照常奉上,若是他再不知悔改,就寻个由头,把他送到官衙里待着去,这样后半辈子也有的着落了。”

  管家道:“是。”

  第二日,管家雷厉风行换掉了许多了的人,这些人无不是私下里议论过孟古的下人,为什么会突然间遣送,管家虽然未曾多言,但是在看到赵四也一同被送了出去时,所有人都心中有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赵四临被拉出府外时,死皮赖脸的躺着要求要见孟古,他道:“我予夫人是有大恩的,让夫人来见我!”

  管家一听,上前就是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夫人那是相府的夫人,燕国长公主,长安城一品诰命夫人,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带走!”

  孟古听到这个消息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他不必如此做的。左右不过是实话罢了。”

  木瑶道:“长公主觉得是实话,旁人议论一下无事非,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尤其男人。”

  孟古诧异的抬眼看向她,木瑶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道:“长公主和王上是兄妹,王上把你寻回来,自然是百般的呵护爱护。可是他不一样,那些男人都愿意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关乎面子的问题,即便是后来的身份门当户对,但是对于之前的身份,也是耿耿于怀的。”

  孟古沉默了。

  之前未曾涌上的门户之差,身份之差,在这一刻,就像开了闸的决提,汹涌而出。

  就在这一夜,缪千里忽的比往日提早回来了几个时辰。

  喝得醉熏熏的,还带着一个女人回来。

  缪千里回来的时候,孟古还未睡下,只听见门外门外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走来,孟古听见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我先扶你去书房吧。”

  “不了,今日我就歇在这里,哪也不去。”缪千里醉熏熏的声音传来,孟古一凛,知道他是喝醉了,管家该是要送他进来,就忙把刚铺下的被褥给藏了起来。

  刚藏好,就听见外间有一鹂莺鸟儿般的声音传来:“让我来送他进去吧。”

  孟古身子僵住了,脑子里浮现了沐念卿那张绝美如仙子般的面容,这么美丽的声音,怕也只有那样的绝美的面容才能够相配。

  “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孟古僵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方挪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开了门。

  开了门,她略带慌乱的扫了一眼沐念卿的面容,遗落了沐念卿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而后就定格在缪千里的身上。

  孟古头一遭见他喝得这么醉,不知他有什么心事。

  她伸出手来,欲从沐念卿手中接他过来,但是沐念卿的手却紧了紧,未曾松动半分,赔给孟古一个笑脸道:“他喝醉一贯不喜旁人碰,还是让我来吧。”

  孟古的手僵在半空,原来,她至始至终只是一个旁人罢了。

  “不好意思,让一让。”沐念卿仍旧赔着笑脸,宛若是一个主人般的姿态,让孟古的心又紧了紧。

  她侧过身子让出了道路来,眼角的余光瞧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沐念卿进了屋子,把缪千里放到了床上,转头对外头的管家道:“去端些热水来,我帮他擦擦身子。”

  如此亲昵的话,在身为正房的妻子面前说,便是大逆不道。

  然而,沐念卿就那么轻言的说出了口来。

  孟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站在外头的管家楞了楞,喊了声:“夫人。”

  他在征求孟古的同意,毕竟沐念卿对他来说还是相府之外的人。

  孟古向他点了点头。

  管家这才去准备。

  “你走吧。”缪千里半醉半醒的说着,也不知是对屋子里的谁说,但是沐念卿却抬眼看向了孟古,眼中意思明显。

  孟古楞了楞,读懂她眼中的意思,却并未照做。

  她盈盈的走到床前坐下,为缪千里整理着衣服。

  孟古也不知自己此时再争什么,若是缪千里想要让走的人真的是她,那么她又置身何地。

  但是那一刻,她就是孩子性的不肯离开,想要赌上一赌。

  手腕上忽的一紧,一只大手覆上她的手,一拉,就把她拉着靠在他的心口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沐念卿脸如火一般的看着,一张美如天仙的脸,泛着如鬼魅一般的白。

  他醉得不成样子,话都说不清楚,但是沐念卿还是听出了他喃喃话语中的那个名字:“阿古……”

  这个名字犹如一颗巨大的石头砸在沐念卿的心底,贝齿紧咬下唇,终是没有再多待片刻,保留着最后一点的傲骨,走了出去。

  今日缪千里不知为何去了她处,她一向察言观色,自是知道他心情不好。

  至于为何事烦扰,沐念卿没有问,牛饮似的喝了几壶酒,嘴里说着什么有人不关心他的话,而后摔了酒坛,突然发了酒疯吵着嚷着非要她送他回府,这让一向在商场摸爬滚打的沐念卿也很少见。

  同缪千里接触的久了,先前所有的恩情早已化作的满目的柔情,在得知他答应要与燕国长公主和亲之初,她也曾大着胆子的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换来的却是他的呵斥。

  孟古会是燕国长公主原是她没有料想得到的,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终于见到这个燕国公主的真容时,表面虽然淡定,但是内心的惊诧是有多少,只有她一人清楚。

  联想到缪千里酒疯时的话语,那一刻沐念卿忽的知道了什么。

  不是她消息不灵通,而是某个人刻意的隐瞒了她罢了。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孟古挣扎了几下方勉勉强强的挣脱开来,管家也端来了热水,孟古手拿毛巾为他擦着身子。

  正擦着间,缪千里忽得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珠里泛着光,瞧着她,问:“今天,我在街上一家酒馆吃饭,听到旁桌有两个人在谈话。”话忽然戛然而止,他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又问:“你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么?”

  有时候,越是想要遮掩的事情,就越是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龙卷风速度的传播开来。

  自己早前是乞丐的身份,怕是早已在市井中传扬了遍,孟古听得他问及,想起木瑶对她说的话,心中大恸。

  忍着心里泛起来的不适,孟古顺着他的话问:“谈了什么?”

  缪千里忽的笑了笑:“他们说,一对夫妻之间,若是丈夫长时间不归,妻子不闻不问,便是不爱。”

  原是这个……

  孟古心中一松,勉勉强强的扯了个笑容。

  缪千里看着她:“你我成亲也有半个多月了,我与你也就成亲当日才见了一面,你从未问过我一句。”他的声音带着些难掩的哽咽:“阿古……那一日宫里我向你表明心意,事后并未得到你的回应,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想法,所以才会对我不闻不问,甚至是连关心也不吝啬给我一句?”

  孟古轻声问:“那么你呢?成亲之后对我一直冷淡,甚至是故意对我避而不见,又是为了何?”

  “我是因为……”想要解释的话,到嘴边却只止于这四字,再也无法说出口,虽现在醉的不知东西南北,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若是说出来自己的怀疑,怕是日后这份矛盾会越积累越大。

  索性便也不说出口。

  孟古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也不再等,把手中的毛巾又在热水里侵了侵,她执起轻轻为他擦着手。

  房间里的氛围,一时间沉寂的不像话。

  从大邺到燕国,再从燕国到大邺,这段时间以来,孟古积压着有许多疑问要问缪千里。

  比如,缪千里真的如他说的爱着她么?

  若是真的爱,他的权利那么大,自己被燕景偷偷的带去燕国时,他为何没有拦?

  在燕国的那段时间,萧子都去往燕国商议和亲一事,他不会不知情,可为何还是一直未曾露面?

  长乐宫一见,他对于她和萧子都的和亲一事,为何会那么坦然的接受?

  归来大邺后,他为何没有去驿站寻她,向她问一问事情的缘由?

  她问过木瑶了,依着他身边影子的功夫,就连王宫那种地方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更遑论是一个只有木瑶在守着的驿站?

  加上成亲之后他冷淡的态度,孟古已经提前为这些疑问想到了答案,不是不能去,而是不想去。

  这些积压的一个个问题,终是没有问出声来。

  她怕,怕得到的答案,会真的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如出一辙。

  今日他醉酒,忽然而来的话语,让孟古连日下来筑起的一道防墙,击溃的一败涂地。

  她发现,自己在深宫里面对那些算计时,在面对生死危险时尚能保持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忽然全部都不顶用。

  面对这个男人,她不知该如何去表达,去关怀。

  许是太过劳累,缪千里中途就睡着了,而孟古就趴在床头睡了一夜。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是穿衣服碰撞发出来的声音,孟古回头看去,就看见了缪千里就站在她的身后,略带笨拙的穿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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