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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扩张


冯季的到来,不仅给某人添了些不可说的清愁,还解决了田庄正困扰的粮种问题。

        得到主人家允许,冯季第二天便把整个商队都拉来庄上,就地驻扎下来。自带干粮,雇佣田庄上的流民整地盖房,这些人说是商队,但跑来跑去的年轻管事们身上某些令人眼熟的特征,以及他们笼子里养的大雁小鸽,无不让谢玉言默然许久。

        他默默将自己的春季规划收了起来,这些小打小闹的规划可能永远不得见天日了。

        冯季起初还有些忐忑,不时叫那些年轻人收敛一点,然而主人家的默许与纵容让他们很快原形毕露,上山下河的撒欢起来。

        “铜、煤、黏土石灰……没有铁吗?”他们旁若无人的讨论道:“煤炭没有大规模开采,初步勘探地下藏量恐怕不够预期。目前煤炭主要用于满足生活所需,黏土和石灰岩藏量少,利用困难,仅冶炼铜矿,现阶段应该不用担心煤炭紧缺的问题。”

        “山背面发现了赤铁,但好像是别人家的地盘,不许我们过去。”

        “先抓紧把土豆种下,不然赶不上与主粮轮作,育肥也得加紧,你们铜啊铁的都先放一放。”

        “窑炉得先盖,没有我们打农具你们怎么提高耕种效率。”

        “那个,我们的棉花……”

        “嘘!”

        谢玉言:其实我听见了。

        棉花土豆,可能都是好东西,但榆宁本地都没能摸索出如谷麦一样成熟的种植经验,丢来他这里,很难不让他怀疑:是不是这几个孩子为了写毕业论文,跑来他这里建实验田。

        总不会是某人看中了京城的风水,觉得在这里种田能特别高产。

        无论耕种或是开采冶金,都需要大量人手,他们撺掇谢玉言收留更多难民,不停在谢玉言耳边渲染京城外环绕不去的,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有多可怜。

        谢玉言:“……我养不起。”

        他们慷慨道:“粮食的话可以找冯先生,需要医生药物也不怕,如果您缺钱买地,冯先生也可以帮忙。”

        顾十二为他们的大方所震惊,偷摸写信回家询问他那位从未谋面的表姐到底有多少家底,不过顾家对楚云桐的了解还不如谢玉言多。谢玉言让顾十二猜一猜宁州的商税,顾十二根据自己十几年的人生阅历,试探着报了一个数字,谢玉言琢磨了一下,告诉他乘以六倍就差不多了。

        顾十二花了半天才在学生们的帮助下算出六倍是多少,蹲在紧锣密鼓建设的窑炉前呆了半晌。

        而后,他热情加入了劝说谢玉言广辟天下寒士的队伍。

        “京城可不止有难民,城里还有许多吃不起饭的苦学生,还有除了户籍一无所有的贫苦人家,退役伤残的老兵。”顾十二正在跟学生们学算账,拎着哗哗作响的算盘在绕着谢玉言转,“小弟手下只有二百人,实在寒酸的很啊,世兄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谢玉言满心无奈,打不得赶不得,只能规定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收人免得生事,勉强对他们有些约束。

        宁愿他们在自己这里闹来闹去,也别跑到外面搅风搅雨。

        苦树冷竹绵绵雨,昏日凄草危危亭,素弦声断,黄粱梦醒。

        后世史书将宁成三十年春夏之交纪为璟朝命运的转折点,宁州迈出了向外扩张的第一步,强兵压境,事实上掌握了江州一应大权。史学家指出这是民心向背、生产力或者战略战术的优势,同时也会有其他声音,惋惜璟朝曾有翻盘或苟延残喘续命的机会,只是没有珍惜。

        江州漆票崩盘导致一系列严重后果,没有给璟朝的上层政权敲醒警钟,他们对京城越来越盛的炒货风气平淡视之,甚至利用成为党争的工具。世家外戚推波助澜,宦官骑虎难下,蒙蔽天听,纵有良臣谏言也无计可施。

        江州叛乱发生直到楚戈出兵渡江,朝廷决定发兵平叛并对楚戈做出惩戒,然而各方推诿扯皮,最后竟无兵可派、无将可任、无粮可征,只余议和诏安一法。选派使者又花了半月,终于在夏天前带着招抚诏书急去江州,封流民军统领为扬武将军,承诺召禄王回京另选官员治理江州,劝说叛军投降归顺朝廷。

        若流民军听诏,则安顿好江州情况,等待朝廷派来接任的官员到达之后,即刻北上宁州向楚戈问罪。

        京城各方势力在如何惩治楚戈的问题上十分积极,踊跃献策,唯使团闷闷不悦:难道就没人为他们考虑一下流民军不接受诏安的情况吗。

        不过幸好,流民军异常配合,使团一到便被迎入大帐,新封的扬武将军纳头便拜,言语间一片孤胆皆向朝廷。提起楚戈如何如何,便听众多愤愤之声,放言若非朝廷命令止战,他们必要将楚戈逐出江州家园。

        使团大感快慰,如数写入奏本上报朝廷,称赞这些流民很是懂事,他们会造反可能真的是禄王太不像话,不给人活路。流民军纵横江州,自有些敛财的办法,无论是商会镇店的珍宝还是宁州独有的奇巧,都能在他们库中找到。使团看花了眼,在根据地享受贵客待遇,昏昏沉迷,甚至希望驿马教程慢些,让他们在江州多留些时日。

        流民军投降,禄王就要被召回京城,然而朝廷没能等来禄王父子问罪,只等到了世子妃带着幼子幼女千里奔袭。天子召世子妃与小世孙入宫,世子妃满脸凄风苦雨,小世孙惶惶如惊弓之鸟,还不等问话他就惊呼:“父亲疯了!”

        禄王与禄王世子疯了。

        传言流民军包围王府那日,禄王世子爬到房顶上,乱蹦乱跳,神态扭曲难辨,似悲似喜,似是哀哭似是大笑。把流民军都看得愣住,在地上铺了几层席草提防他摔断脖子,索性世子后来不乱蹦了,他站在房顶上扯领子扒衣服,直脱光了还不满足,将胸口挠得鲜血淋漓,似是要把自己的皮扒下来。

        流民军好容易上房压制住他,使团没到前,楚戈派人致信愿以两城赎人。在江边交割时,楚戈自然以礼相待,不会像流民军一样将其五花大绑,哪知绳索一松,禄王世子便疯癫笑着,往江里跑去。跳下水,顷刻没顶,捞了三天也不见人。

        禄王也是一般疯样,只是他年老体弱,又疾病缠身,折腾了几回便吐血昏迷,楚戈连忙送回宁州寻医,直到世子妃逃难去京都没有好消息传来。

        朝廷默认这两人已经死了,但出于父子没有守住江州的怒火,一直不肯承认,世子妃求了几次封敕都被驳回。

        宁州,新遂。

        顾夫人盯着楚戈把整碗药膳喝下,微有埋怨:“江州军情那般紧急,什么事非要你回来一趟?云桐平日那么爱揽事,这时候怎么不知道帮你分担了。”

        夫人对长女“揽事”罕见温和的态度,让楚戈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握住顾夫人的手低低说:“禄王送回来了,有些事必得我亲自回来了结。”

        顾夫人扫了一下周围的侍从,将他往屋里拉:“禄王?他怎么会来?”就算战败也应该去京城才对。

        “他疯了,得来宁州治病,”楚戈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世子也疯了,大家都看见他跳江。”

        顾夫人轻怔:“捞了没?”

        楚戈只一笑。

        当时在场的只有流民军与他的几个亲兵,说是谈判,其实是蹲在江边听禄王世子骂了半个时辰,等他浑身抽抽犯了瘾,这才让其他军士过来见证交接,围观禄王世子燥热难耐,往江水里扑去。

        其实那浅滩最深处也只到人肩膀,水边芦苇都有一人高,密密实实遮挡住视线,芦苇荡里藏了几条小船谁能知道呢。

        长女记仇,但她不承认,常常强调自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不过听到的人都当没听见,不敢评论狼崽子的报复心。

        禄王父子到手,陈年旧账要算。云桐有话要问,押着人不放,快到新遂才将禄王这把老骨头吐给楚戈,世子则被带去榆宁。

        楚戈拿到榆宁送来的“糖浆”。和榆宁医生穿同样制服的学生,却不会治病救人,讲解起毒药用法反而头头是道两眼放光。楚戈对榆宁学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暗道长女心狠手辣,不过他自己用起来也毫不手软。

        禄王一不堪药性折磨,二受不了阶下囚的生活,只求速死,痛快招认这些年他在宁州的明线暗线、谋害楚戈家小及私通京城等勾当。

        还招出了一些……楚戈不太了解的密事。

        “宁成二十三年,你儿子非要毒害我女儿?”楚戈为这一条百思不得其解,“当时云桐才十岁,你儿子还是颗豆芽菜,他们哪结的仇。”

        禄王口齿含糊,仿佛喉咙里含了一口血痰:“……记不清了,他一直很提防你们……早该听他的就好了,斩草不除根……”

        楚戈连恼怒都顾不得,实在摸不着头脑,还是回家略与顾夫人一提,夫人想起来:“若说云桐十岁前和禄王世子的交集,兴许是天子巡游江州的那次吧,已经七八年过去,我也记不得禄王世子有没有被一同绑去了。”

        楚戈派人将顾夫人回忆起的线索送去榆宁,有些甩锅的心情在里面:这次可不是你老子我招的事。送出信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堪为人父,女儿遭了这些暗害,做父母的没能保护子女反而在这推卸责任,实在不该。于是另写了一封表达老父亲关怀的信,与顾夫人别别扭扭准备的补品一起送去榆宁。

        父母二人纠结许久,每天都在等云桐的回信,或者等云桐亲自回新遂向他们陈明事情经过。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将军府却只收到榆宁例行公事的季度汇报,以及长女如常送回来孝敬母亲的榆宁新鲜玩意,附一封给二老请安的家书,行文平平淡淡普普通通,毫不涉及他们关心的内容。

        京城使团到达江州,下一步便要来宁州问罪,楚戈要离家做些安排。顾夫人独自待在府里,越发觉得不自在,每天睡前醒后都要问一句门房有没有信件来。

        桃枝宽慰她:“早已吩咐过他们,若有信多晚也会直接送进来,您快点休息吧。”

        顾夫人半靠在床头,怔然问他:“八年前……就算是七年前我们母女还好好的啊,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这些年的离经叛道,是因为她怨我吗。”

        桃枝已经是第四次回答她:“县主怎么会怨您呢。”

        顾夫人看看她,觉得难堪,再只肯与吴媪这些老人诉怨。吴媪回忆起七八年前,云桐上京受封县主的事情,轻啊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您和将军都没有陪她去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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