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竖起，原则之旗！
“各位，原则会的，兄弟们。”
今夜，月明星稀。
玉公子的脸在一支支发烫的枪管中穿过，他从人群后方，走到了人群前方。
他的声音具有初生骄阳一样的明亮度和穿透力。
“我知道你们都听过原则会的三原则，不过，我不知道你们记没记住。”
原则会的打手和小弟们脸上或有迷茫，或有沉思，他们都齐齐看向那个越众而出的身影。
玉公子摊开双手。
“如果现在只是有一点点感觉，那没关系。我知道，有一天，不仅我们会记住，我们的身体会记住，我们的行动也会记住！”
“有一天，我们可能忘了具体的字眼，不用喊口号，不用说话，都能用心记住！”
“到了那一天，我们的对手，会比我们更千百倍地深刻记住！把我们的这些原则写进他们的备忘录里，并且用血红色醒目地加粗！”
有人感受到了震撼，无言地在心里荡漾起一抹奇异的感受。
人群都看着他，等着他说出那句还朦胧的话。
“我们的第二原则是——做兄弟的盾牌！”
玉公子大声喊着，仿佛这里不是械斗流血地方，而是河对面那个平安幸福的国家里小学操场上的那一方升旗台。
“我是你们永远的盾牌！我也相信你们！我敢把自己的命托给你们！让你们做我的盾牌！”
有年轻人听得热泪盈眶。
“如果有人他背叛我们！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撤掉护在我们身前的盾牌！将那个方向暴露给我们的敌人！那他！就是没有原则的人！他就称不上什么原则会的人！拥有原则，就是我们的兄弟！丢弃原则，就自动开除！”
“我才不稀罕这样的人和我做兄弟！”玉公子眼如寒刀，口中字眼却如灼心烈焰，烧得人血液成沸汤。
场中安静了很久，玉公子转向双刀堂团团人群中堂主，道：“我们的第二原则，你听懂了吗？”
堂主死死咬着牙齿，面色僵硬。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是继续藏着那个被开除原则会的叛徒，就别想走出这里一步。”
玉公子的话没那么冲了，但是攻击力却达到了顶峰。
堂主默然了十几秒，然后说：“把那条丧家犬给我扔出去。”
一语成谶，笑面犬真的成了丧家犬，他已经被玉公子几句话开除了家籍。
双刀堂的人群裂开一条缝，暴力地扭着笑面犬，将他扔出来。
衣衫不整，发型散乱的笑面犬，英俊的脸上是一片苍白。
原则会的人群看着他，像是死神在看着他们的病人。
玉公子也看着他，深深地凝视他的脸。
然而玉公子只看出了躲闪和惧怕。
“啧。”玉公子掩不住眼底的鄙夷，直接抽出刀插进他的心脏。
笑面犬躲了一下，但没躲开，一来他本来就比隐藏了实力的玉公子弱得多，二来，他已经失了心气，明明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一身本领却只拿得出四五成。
玉公子深吸一口气，拔刀。
尚且热乎的尸体倒在地上。
“请各位兄弟为我作证，我完成了对会长的承诺，在我下一次看见这条狗的时候剁了他。”
原则会的人也有惊讶，他们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没有猜到玉公子和会长的关系原来已经到了这一层。
其实在今晚上玉公子第一次举起那张会长的亲笔令时，他们就在隐隐地猜测了。
此次行动会长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而是放手让玉公子去干，是不是也抱着锻炼他，为他增加威望和功劳的心思呢？
那些原则会老人和打手心中都转过这样的想法。
双刀堂那边，看到玉公子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杀掉了笑面犬，说没被威慑到是不可能的。
那毕竟是一个小头目，说宰就宰了。
双刀堂堂主的全身都起了冷汗，湿冷的感觉在他的小肚腩上滑过。
他觉得自己似乎看轻了玉公子。
他开始对和玉公子的这番对话感到后悔了，或许他不该这么说，而应该……假装投降？
堂主还在奋力寻找着生路。
原则会人群的背后却有些声音了。
双刀堂疑惑地想伸长脖子看看那一边发生了什么。
来了一辆车。
消息口耳相传，一直来到包围圈中的一名枪手耳边，那名枪手在玉公子耳边说了什么，让玉公子惊讶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突然出现的事情就像一个变数，双刀堂的人开始有两极分化的期待了。
原则会的人逐渐都得到了消息，看向双刀堂的表情却是赤/裸裸的怜悯。
双刀堂人群意识到这种表情的含义，慢慢进入死寂。
原来外面的车，开车的是三虎，副驾驶上的是林青。
三虎在玉公子征调人手的时候主动提出要去看林青，玉公子同意了，于是才可能有这样的情景出现。
林青摇下车窗，看着玉公子，笑了。
玉公子有几分尴尬地看着他。
“这个……抱歉，我还是没办法让他们投降。”
“抱歉？不是做得很好吗？比以前可厉害多了，”林青哼出笑音，他刚才可从一名打手那里粗略了解到了刚才的情况，“劝降这种事情你没经验，一两次下来你很快也就会了。”
玉公子好奇地眨了眨眼。
“对付其他帮派的老大，要先调查好他的软肋，你以后得在情报上下点苦功。像对付现在这种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双刀堂堂主，你要见血的。”
林青想起的是他在林轻佻的资料里读到的那些方法。
“先劝一劝，再放一轮枪，再劝一劝，再放一轮枪，劝这么四回，就差不多了，还不行就劝个五六回。”
“四回？”玉公子疑惑，“不是只有两回么？”
林青扬起一边眉毛：“拿枪劝不算劝啊？你去做吧，抓了的人全部扔到打手堂底下的牢里……哦，对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一个叫神枪手的还活着，你把他单独关一间。”
玉公子道：“好咧，会长。”
林青看他没入包围圈中的背影，笑了。
三虎不经意间在车头镜里看到林青的笑容，呆了一下，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心里狂念：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那抹宠溺的笑却依然顽固地扎根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耀武扬威。
“嗯？三虎，怎么不走？”
林青奇怪地看了正严肃地目视前方的三虎一眼。
“是，会长。”
三虎面色不变，缓缓启动了车子。
车子以比平时慢了百分之五十的速度行驶在路上。
这让林青不明所以。
算了，正好睡觉。
林青想着，头一靠就睡着了。
他可是很喜欢在车上睡觉的。
…
最后的结果是，两轮射击后，双刀堂人群在堂主的带领下全部投降。
这位堂主的确很惜命。
神枪手没死，只是挂了彩，于是他被玉公子单独拎了出来。
要问玉公子是怎么知道哪位是神枪手的？看看那些同帮派的人指认得多么积极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青在病床上办公。
战况交由手下几经修饰，送去双刀堂各位小头目的手里。估计双刀堂要乱起来了，林青没有此刻将双刀堂全部吃下的打算，因为原则会还太小，一口气吃掉比自己大的帮派可能会被撑爆，他只打算浑水摸摸鱼，趁他们内乱迅速吃掉几条街，关键时刻再利用手里这个活的堂主争取些利益。
另外是原则会的再度调整。打手堂建立了专门的新人培养队伍，负责招纳——培训——淘汰一条龙，为打手堂持续不断地引入人才；同时，一套完善的奖惩机制挂在打手堂内堂，用以鞭策和规范打手。再有，各个头目的小弟数量限制更改成为了各个街道分部的人数限制，在战斗编制上更加合理……等等调整，不一而足。
这场风波最终由金刀堂的插手象征结束。双刀堂旧堂主被赎回，但转眼就被废除，金刀堂选了一个更倾向他们的小头目当堂主，这个结果对原则会来说有好有坏，但总体上可以接受。
原则会拿回了龙狮街，还拿下了双刀堂的三条街，一条贫两条富，收获不小。
于是一场新的庆功宴又在林青的主导下举办了，林青在宴上犒赏了有功者，提拔了表现突出的人，有两个出色的小弟被宣布进入了小头目预备役。
接下来是新会议，这次的会议放在了原则会辖区内的那所医院召开。
血妖和林青都在床上，其他小头目搬着椅子坐在旁边。
会议上林青分配了街道，两个新提拔到准头目的小弟各拿了一条靠内侧的街道，来自笑面犬；血妖在原来三条中拿出两条，换了两条新拿到的街道，那两条街都是原则会与双刀堂的新交界，血妖主动提出更换，是为了表示他将功补过的心愿；玉公子原来四条不变，他的地盘还没巩固好。如今原则会有二十三条街，分配情况是“3+4+4+3+3+3+1+1”，那些资历老的小头目，手上的资源终于也肥起来了。
除了分配街道，会上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林青宣布玉公子是他的继承人。
这是真真正正的大事，所有小头目知道，原则会的基础已经夯实了。
时隔多年，他们又重新回到这个向上走、向前走的姿态，几位旧原则会一直跟过来的老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也是因为玉公子在围捉双刀堂行动中的表现非常突出，赢得了会内上下一片赞扬。
当听到林青语气平淡地说出这个决定时，玉公子却是最懵逼的那一个人。
躺在白色病床上的血妖看了玉公子一眼，眼底泛出笑意。
会长最后的决定是他吗？
好像，的确，不错。
林青散会后留下了玉公子，三人聊了一会儿，成功让玉公子和血妖改善了关系。
“你俩都很年轻，以后一起在原则会的船上前进的日子，还长着呢。”
林青指着血妖对玉公子说：“你可以信赖他，就像信赖我一样。”
玉公子怔了一下，向血妖看过去。
却见血妖听见这句话也在发愣。
玉公子笑着伸出了手掌。
血妖笑而不语，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有力地相握了，还重重地起伏了几下。
这是原则会新一代骨干的第一个无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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