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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便去日头下跪一个时辰


  “说来听听。”我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妹妹遭到各种贵人妃嫔的嫉妒,本就艰难。希望姐姐不要与妹妹为敌,勿要再坏了我与陛下的情谊。”她说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想来,她是误以为我那日闯宫,是为了阻止她复宠。我亮出笑容,问道,“若是我执意要让你重回冷宫呢?”

  她笑道:“就你这德行,还想与我讨价还价。那我只能把姐姐与驸马的好事抖出去了!帝师与驸马珠胎暗结,石室风流,这件事传扬禀报陛下,看你这个贱人如何收场。”

  “你倒不怕陛下怪罪你将宫中秘事外传,污了皇家的名声。”

  “姐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她得意不已,“陛下如今最宠爱之人便是我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介意的。更何况,往深处想,我这才是真正为皇家的脸面着想。你也别嫉妒,人各有命,你要怨就怨没生得如我一般的好样貌。”

  我心中生笑,用皇帝来压我,却不知皇帝根本不想把这件事请透漏出去。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也通顺了。当日她把我与祝巡送到青隐居,之后,祝巡中了春药。花娘嬷嬷发现她的伎俩,担心事情闹大,便没有任由她所为,多半是利用她的身份秘密将她阻止。之后,花娘嬷嬷放我与祝巡离开。再之后,花娘嬷嬷便把此事通传给了宋恒。宋恒碍于与丞相府的关系,便没有将此事声张。而这个始作俑者赵贵人,还以为宋恒不知此事,更以为抓住了此事,便是抓住了我的把柄。

  可所谓的把柄实际上没有任何威胁:“可捉奸要成双,没有证据,即便你说了又能如何?”

  “女子皆有守宫砂。”她看向我的手腕,一把抓住,“你还有吗?”

  “你可知,我为帝师,与我日日相伴,日日朝夕相处之人乃是陛下,而非驸马。”我凝视着她,见她的笑容渐渐地凝固在脸上,“你是要告诉天下之人,是陛下夺我贞洁?你可知,让陛下背负如此诽谤之言,是挫骨扬灰的死罪。”她没想到我将他一军,手里渐松,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山下走。

  她吓得往后撤:“放开我!你这贱人,想做什么?”我转身逼近她,“不是要去见陛下吗,不去了?”她脸色煞白,我道:“这就怕了。真是无趣。我倒希望你能有点骨气,带着我去。”

  “你太张狂!你想让我死?陛下会护着我的!”她紧紧的抱住凉亭的柱子,十分可笑。

  “你可知天家无长情,你又可知,自你入宫之后,你得罪了多少贵妃妃嫔,惹了多少众怒。甚至太后都被你开罪。纵然你有道理,你又是否能确定,那些贵妃妃嫔不会为了将你化为灰烬,而站到我身后与你为难。那时,陛下纵然再护着你,也怕是没法饶了你。”

  “你是什么东西,敢威胁我!”赵贵人歇斯底里,摔破水杯,攥起一枚碎片,抵住我的喉咙,我也飞快地捡起一枚碎片,抵住她的手腕,她已经失了方寸。

  我轻声道:“这么沉不住气。”

  “你放开我!”她还想挣扎。

  “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是你手快还是我手快。”她浑身发颤,手里的碎片落在地上,手上带血,双唇发白。我把碎片随手一扔,示意身侧已经瑟瑟发抖,六神无主的丫鬟,将这里清理干净。

  我缓缓道:“威胁你又如何。你一个烟花柳巷里的贱籍女子,用下三滥的手段入宫为贵,我没有捅出你的下贱门楣,你不感谢我也便罢了,还敢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设计陷害。”

  赵贵人咬牙切齿:“你便给我等着!”

  说罢赵贵人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我自没有放在心上,她有把柄攥在我手中,她又能如何。若是她能搞出新的花样,我倒是能说一句佩服。

  我在湖上划船晒太阳,不消片刻,岸上便有小黄门对我招手,让我赶紧上岸。原来赵贵人把状搞到了皇帝那里,告我辱骂宫中贵人,不知尊卑。当日我教训公主之时,她不在,便也不知,用尊卑来压我,显然占不了便宜。

  宋恒斜躺在榻上,听着身侧的赵贵人哭诉,手中还拿着书本,走到我跟前:“老师,好大的官威。你虽为尊,但辱骂宫中贵人,终究有失风范。”

  “陛下可有问她,臣为何不顾身份口出秽言?”我躬身道。

  宋恒看向赵贵人,赵贵人眼泪忽的落在脸颊之上,哭的梨花带雨:“当初,若非你把我推下河,我又怎会失去孩子。若非失去孩子,又怎会失心疯似的把刀捅在您的身上。您怨我捅你,可是您先让我失去了孩子啊!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赵贵人跪在地上,哭到身体颤抖。

  宋恒猛地把书扔到桌子上,脸色一沉。他定是还在为了那件事埋怨我,我撩袍跪地:“臣领罚。”

  “那便去日头下跪一个时辰。”宋恒淡淡说道。我跪在宋恒书房的日头底下,听着书房内,传来赵贵人的抱怨声:“陛下,您可要为我做主,您不在,她仗着自己是您的老师,欺负我!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宋恒安慰赵贵人。

  “再哭脸蛋就不美了,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个喜欢吗——这个呢——”

  “罚也罚了,朕也要考虑到太后的意思。她是太后请来给朕做老师的——”

  “朕舍不得你哭——你是朕的心肝宝贝——”

  没想到宋恒还很会哄女人,哄起人来像唱歌一样。我心想宋恒虽是嘴上若是腻了赵贵人便再找其他女子,虽是有空没空往到青隐居过夜,可实际上,他还是把赵贵人放到心上了。

  一个时辰之后,赵贵人终于不哭了,出了书房。她眉眼弯弯,得意的挑着一双丹凤眼瞅着我:“下次再招惹我,可不是罚跪这个简单了。宫里的娘娘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仅仅是一个帝师。对付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她撂下一句狠话起身离开。随后,我站起身来,扫去膝盖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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