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潜伏
吴校长看完何老师发来的短视频后，脸上露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在白莲这件事上，他认为秦副市长太过于自信、太过于刚愎自用！只可惜了白莲这棵原本可以为学校争光的好苗子！
说实话，龙中一中考上泱大的学生数不胜数，多白莲一个不多，少白莲一个不少，可秦副市长不一样，他只有白莲这么一个外甥女。既然他执意要拿自己外甥女的前程冒险，或者说不拿外甥女的前程当回事，那他这个当校长的，瞎操哪门子的心呢？谁对谁错，白莲的成绩会说明一切，而且，这个时间就在一年后。
吴校长独自呵呵两声，随即将小视频转发给秦副市长和秦朗。他要告诉他们，他已完成他份内的事，剩下的就看白莲自身的造化了。
一直在家门口焦急等白以天消息的秦朗看到手机亮起来，颤抖着手点开微信，她的眼泪随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视频里白莲已经端坐在教室，跟正常的学生一样，正在聚精会神地学习！
白莲恢复正常了！她没有病！她是一个健康的女孩！
这一天两夜一直担心的事，似乎并没有向纵深方向发展。看来，老天爷仅仅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秦朗激动万分，哆嗦着手，将小视频转发给秦景和白以天。
秦景秒回：“你可以安心了！”
“哥哥英明！白莲重生了！”
一向矜持稳重的秦朗，此时兴奋得不能自己，她朝着草坪上的嘻嘻笑，围着嘻嘻在原地转圈圈。可嘻嘻并不领情，一脸漠然，汪汪两声便不再理她。
“嘻嘻，你姐姐重生了！你不为她感到高兴吗？”秦朗蹲下身来，搓着嘻嘻的头，试图让嘻嘻分享她内心无处安放的喜悦。
嘻嘻又汪了一声，直接逃到它的小屋子里去了。
“狗眼看人低！”秦朗嘟囔着，有点扫兴。她站了起来，感觉有点茫然。随即又给秦景发了条微信。
“哥，白莲真的会跟正常人一样在那好好学习吗？接下来，我该为她做点什么？”
“莲儿本来就是正常人，她不是正在好好学习吗？你瞎操心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闲着尽胡思乱想，给莲儿扣各种帽子！”
秦朗感觉她哥的回复不痛不痒，男人嘛，总是大大咧咧，况且，白莲发病的时候，他也没看见，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她倒想继续去公司上班，但同一个错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女儿只有一个，生命只有一次，赌不起啊！
秦朗呆立在草坪上，思绪万千，一只脚把嘻嘻的小屋子踢得“咚咚”响，嘻嘻吓着卷缩在窝里不敢动弹，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抗议性的哀嚎。
“太太，您没事吧？”张妈焦急地走到秦朗身边，不安地问道。她发现，自从小姐去上课后，太太就一直在家门口来回踱步，而且，越走越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下，又对着小狗嘻嘻自言自语，要知道，太太向来就不喜欢嘻嘻，更不能去逗嘻嘻，她今天是怎么啦？
唉，这家子，自从小姐生病后，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白莲去上课了！”秦朗神秘地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那敢情好啊！”张妈敷衍着，心里更加疑惑不解：小姐不是天天上课吗？今天有什么特别吗？太太不是向来早出晚归吗？这会儿已经快八点半了，她怎么破天荒跟嘻嘻杠上了？好在小姐不在家，要是小姐看到她妈妈如此对待她的嘻嘻，那不得跟她妈妈拼命啊！
“太太，您早饭还没吃呢。”
“哦，差点忘了，今早有什么好吃的？”
“牛奶、蛋、面包、蛋糕、水晶糕、水果沙拉。”
“好，再弄一杯蓝山咖啡，我们一起吃早饭。”
“好的，太太，您稍等，很快就好。”
“张妈，也给我来一杯咖啡。”秦朗和张妈俩刚走进客厅，白以天富有磁性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以天，你也回来了！”秦朗回过头来说道，兴奋得像个孩子。
原来白以天出门打车后，很快就跟上了白莲乘坐的596公交车，他不确定白莲是不是在车上，但又不敢跟着上车。后来干脆在龙中一中的公交车站点对面等。直到看到白莲从车上下来，他悬挂的心，才妥妥地放进肚子里。
他一路尾随着白莲，直到亲眼看见她进了学校。
他本想跟着进学校，但后来又觉得不妥，这大清早的，老师还没来齐呢，自己就这么贸然找到学校……
唉，只要白莲在学校里面，那她就是安全的。
当他看到白莲在班级的小视频后，他才放心地离开学校。
“我总不能跟侦探一样，一整天潜伏在校门口吧？”白以天抿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
“潜伏？对！我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了！”
“啊？？？”
“白莲状况不稳定，时好时坏，指不定等下又出什么乱子，我要在学校附近潜伏，第一时间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
秦朗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又像是在告知白以天她接下来的工作，说完便端起咖啡，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个精光，全然没有昔日品咖啡的优雅。
白以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话还没出出口，秦朗已经消失在屋外。
秦朗开着红色保时捷火急火燎赶到龙中一中，在了校门口，她才有点懊恼刚才的冲动，校门口就一条两车道的马路，自己总不能一整天占据在马路上给众人添堵吧？而且，校门口到处都有全球眼，不用几分钟，她这个潜伏“侦探”便会暴露无遗。
要是把车开进学校，那就更不妥，学校就是学校，不是私人停车场，更不能因这私事影响教学秩序。
秦朗在学校门口稍作停顿，便开车打道回府。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潜伏，唉……
秦朗刚想把车倒进车库，自家门前那辆白色的宝马车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想起来了，那辆车是闺蜜程瑶的专座，怪不得那么眼熟。这大清早的，她怎么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秦朗停好车进屋时，并未见程瑶的身影。
张妈看到秦朗四处打量的眼神，走上前来，向秦朗示意人在楼上。
秦朗会意，她快步上楼，刚到楼梯拐弯处，与蹬着高跟鞋，扭着小蛇腰，踩着鼓点下楼的程瑶碰了个正着。
“程瑶，你可别太过分了！”白以天愤怒的声音从二楼传来，随即也出现在楼梯口，显然，他是出来追程瑶的。
“秦总，你回来的刚好，你来评评理，过分的人是不是我？”程瑶故意提高声音，脸上得意的表情里掺杂着惊愕。
“阿瑶，你怎么在这儿？”秦朗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白以天，再看看表情瞬间万变的程瑶，一脸狐疑的问道。
“秦总，我是特意上门来谈公司股权转让的事。”
公司股权转让的事，怎么跟白以天谈上了？而且还跑到二楼去谈？二楼是秦朗家庭的私密区，上面只有卧室和书房。
“哦？那到客厅来谈吧。”秦朗冷冷地说道。这种睁着眼睛编瞎话的事，哪里逃得过她的法眼？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后，心照不宣地瞄了对方一眼，秦朗不相信程瑶的话，程瑶也知道，这种搪塞瞒不过冰雪聪明的秦朗。相识半辈子，她们都太了解对方了。
白以天没有跟她们一起坐下来，他说公司有会议，跟程瑶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家。
“阿瑶，以天从来不插手我们公司的事，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而且，公司股权转让的事，昨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入资的部分，原价转让给阿诺他们。”秦朗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朗朗，我知道你对阿诺他们好，但我们在商言商，我们都是做投资的，20年前的五十万跟现在的五十万能相提并论吗？而且，我们公司的商誉、品牌、资质、客户等等的价值，我想，你心里也是有数的。”
“阿瑶，阿诺跟我干了十几年，她的业绩咱们有目共睹，这个公司承载了我太多的梦想，如果不是因为白莲最近老出状况，我哪舍得放手。这公司，也跟我的孩子一样，在我的眼皮下慢慢成长起来，让我卖公司，无异于割我身上的肉。我把它交给阿诺他们，我放心！”
“交给我不放心？”
“阿瑶，你这么说就生分了，我们俩的客户资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纵使我想交给你，客户也未必认可。”
“在你眼里，我连阿诺都不如！秦朗，我告诉你，这公司是我们俩的，你不干可以，你要退出股份，我举双手赞成。但选择跟谁合作，是我的事！你的股份，我可以出三倍的价钱给你！”
程瑶从她那个白色的香奈儿手提包拿出早已备好的协议，甩在茶几上。
“阿瑶—”
“朗朗，这事没得商量，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继续开公司或者将你的股份转让给我，想好了跟我吱一声。”程瑶说完，扭着她的小蛇腰，径直向门外走去，没有回头。
“慢着！我不用想，现在就签给你。”秦朗说着，就翻开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脸漠然的靠在沙发上。
看来，程瑶对自己的积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昨天自己刚说出退股的初步方案，她今早就追上门来要股份。她说的没错，她有优先购买股份的权利。只可怜了阿诺他们，跟自己干了这么久，自己离开后，他们估计在公司也无立足之地了。
不过，看程瑶的欺世凌人的架势，阿诺他们要是没有了自己这座靠山，那程瑶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程瑶拿起协议，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朗朗，你的字还是那么飘逸、潇洒！公司交给我，你放心，我只会让它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光彩夺目！”
程瑶将协议小心翼翼放进包里，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昂首阔步走出了秦朗的家门……
秦朗看着程瑶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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