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雷勾地火

　　某天子道：秋儿的屋子真暖和，寡人决定在这里看奏章，看书，吃饭，歇息。

　　不可以，陛下，臣妾会被弹劾成妖妃的。某夫人伏地叩拜苦苦相求道，并在一天之内命人在君临院搭好地龙，把天子迎到那里去住了。

　　某天子苦恼道：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秋儿？

　　某夫人扶额，还真会抓字眼，她的陛下的的确确是只有晚上才出现在若芜院。但夫人仍笑语嫣然道：距离产生美，陛下。

　　壹

　　穆谨思索再三，她决定让药眠去君临院把天子引导蓊郁斋，一是这任务极为重要，需要她的心腹去完成，二是药眠是新来的，天子不熟悉所以不会对她起疑，三是药眠精通用药，要对天子下那种药需把握分寸。

　　若是换了烟清去，她搞不好会为了荣华直接做出什么背叛她的事，想比之下，药眠看着并无小心思，且行事小心又带分怯怯的神情，可信度更高。

　　药眠端着碗银耳莲子羹进入天子的书房，她跪地呈上羹汤道：“陛下，这是懿夫人亲手熬制让奴婢端来给您的，您且趁热喝了吧？”

　　嘴上说保持距离，这前脚刚从若芜院出来，后脚就来送汤？季秋你能矜持一点吗？

　　姬辰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但脸上却不显，他放下书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哎，人道“被爱情冲昏了头”是有道理的，这是谁啊？

　　在姬辰灼灼地目光下，药眠勉强的抬起头对上了他的寒芒。

　　姬辰不可思议地拿起碗一口把里边的银耳莲子吃得一干二净，药眠抽了抽嘴巴。

　　他道：“你去回懿夫人，寡人收到她的心意了，让她不要担心，寡人会抽空去看她，不会冷落了她。”药眠听着不由地抖动了下身子。

　　见药眠站在原地不动，姬辰再问：“你怎么还不走？”说话间，就起了身朝药眠走去。他走路有些不稳，时不时扶了扶自己的头摇晃了几下。“寡人怎么感觉到头有点晕，嗯？”

　　药眠边害怕地后退几步，边道：“懿夫人刚才嘱咐奴婢，她今天要去蓊郁斋找紫霞公主，为了以防不测，测，让您最好去那接她。”药眠终于把穆谨交代她的话说完，但她此时已感觉自己快遭遇“不测”。

　　姬辰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把她抵在墙上，声音轻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你给寡人下了何药？”姬辰下半句又出奇地厉声道。

　　药眠无语凝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呜哭泣：“主上快绕了属下吧，属下再也不敢了，奴婢演不下去了，呜呜呜。”

　　平时在太后娘娘充当医女加暗卫的济世队队长药眠竟被天子陛下活活吓哭了，天子太可怕了。

　　“嘭”、“嘭”两声，逸从房梁上打落了两个暗卫下来，他拍了拍手把药眠扶了起来，“小药眠，没想到你这么没用，这队长之位交给你我还是很不放心呐。”逸拍了拍药眠的肩用教育的口吻对她说。

　　药眠突然站起来摆了摆手：“师兄出手还是太快了，我本想着与陛下配合骗过这俩人，可……”

　　“寡人很配合啊，寡人可以陪你眼下去，看着逸的面子上，寡人舍命陪君子。”姬辰看着那个表面柔柔弱弱，实际上比杳音还厉害的药眠，她的厉害之处是腹黑。

　　药眠拱手辞谢，道了句：“心领了陛下。”

　　姬辰最欣赏这样进退有度的属下，所以药眠如今才会在这个位置，他背手跨步走出君临馆，吩咐着逸去府中四处查探，有异动来报，药眠留着君临馆看守，他要出去。

　　“你去蓊郁斋？‘自投罗网’？”逸抽动着嘴巴问。

　　“去若芜院找懿夫人那讨个说法，为何这汤如此难喝？”姬辰扬声而去。

　　……

　　贰

　　“阿嚏。”季秋莫名地打了个喷嚏，直觉告诉她，今天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某天子刚走，她本来也想跟着起来先用个早膳的，可，天太冷了，她都打喷嚏了，所以她又翻了个身打算补眠。

　　“小姐小姐，不好了，管事的人来说，老爷突然晕倒了。”晓兰进屋急急来报。

　　季秋猛睁开眼，“正卿大人身体无恙”，这是药眠昨晚与今儿个一早来报过的，自她会正卿府，她就吩咐了药眠白天一报，晚上一报。而且药眠说，正卿大人的身体是她一直照看着的，旁人并无插手，那现在？

　　季秋让追音与思音去瑟兮坞暗中查看，再叫晓兰宣扬出去她立马动身去瑟兮坞。

　　晓兰似颗炸弹似的，跑到院中心“炸开”，“懿夫人摆驾瑟兮坞！”

　　不等季秋穿好衣服，房门被推开进来个人，不是晓兰，是烟清。

　　烟清跪拜在地上：“奴婢拜见懿夫人，懿夫人，您快去御茗苑看看吧，天子陛下正与瑾儿小姐私，私会呢。”

　　这是要演丫鬟与主人反目的戏码啊。

　　季秋佯装着出去，“本宫要先去看父亲，其他的等会再说。”

　　烟清一直跪在地上，她紧紧拉住季秋的裙摆匍匐着前进，“小姐，季秋小姐要相信奴婢啊，奴婢被瑾儿小姐卖了之后早就不与她一条心了。”

　　季秋的脚步开始停下来，有故事？

　　烟清跪着诉说了自己的悲惨经历：奴婢跟着小姐从将军府逃出来，眼看着快饿死了，有个地主老爷看上了小姐，小姐竟应声同意了。她趁地主进来房间之际吹熄了烛火，把奴婢推入房间，还往房间了散了迷迭花粉末。之后小姐就卷了细软和地主赏赐的金银就走了。而奴婢就这样被她卖了，在地主家受尽折磨。

　　烟清再讲了许多她们失踪的那段往事，比如在越国，比如环娘，比如范将军，季秋相信这些故事是真的。

　　最后烟清还强调她真的没骗她，陛下如今正在赶往御茗苑的路上，懿夫人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季秋点头让她先退下。

　　季秋在总结穆谨的清奇思路，若是她同时听到“正卿大人有危险”与“天子陛下偷情”，穆谨为何如此肯定她先顾后者？她想错了，这是其一。

　　“偷情”为什么去御茗苑，你不能在自己地盘啊，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你若是说蓊郁斋我兴许还信几分，此其二。

　　最诡异的还输那个烟清，讲那么多故事目的还是为了让她去那个不可思议的御茗苑，她真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谁知御茗苑有多少妖魔鬼怪在等她，此其三。

　　再加上刚才的试探，瑟兮坞也不必去了，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若芜院，此地，此床。

　　季秋摇头感慨自己衣服都白穿了，刚才继续躺着多省力？

　　躺着的季秋也不得安生，辗转了几下抓着被子道：“姬辰，你有本事就真去找个人来，等本夫人睡醒了听到你的‘好消息’才好，困了，睡觉。”

　　”嗝“，季秋不争气地打了个嗝。

　　只听里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然后再和上。一男子边走边道：“夫人，寡人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寡人来找女人来了，寡人决定在这女人这里不走了。”

　　拜托，对天发誓，那雷劈下来也不带这么快的吧，而且我说得这么轻，他是怎么听见的?

　　某夫人不再怨天尤人，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跪地求饶道：“陛下！我错了。”

　　叁

　　晓兰百无聊赖地散步在季府，因为追音姐姐说过，只要看到陛下进小姐的屋，你就放心走开，小姐有陛下保护。她拿着手上的树叶放在嘴里嘬了嘬，嗯，不甜。

　　“这位姑娘。”

　　“嗯？”晓兰感觉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可回过头瞧没人啊。

　　额，她吓了一跳，原来那人在自己前面，只见她一副丫鬟打扮，应该是新来的，她并不认识。

　　可这丫鬟未免太娇艳了一些，眼妆画得很浓，比主人还抢眼，她轻声细语到：“姑娘，你们家懿夫人现在在哪啊？”

　　晓兰听得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位姐姐，你能不能好好讲话，我们家小姐在若芜院啊。”哎？她怎么全给讲出来了呀。

　　这丫鬟未如晓兰心愿，而是上来就摸了摸她的脸，围着她说了两遍：“不对，懿夫人在蓊郁斋，蓊郁斋……”

　　穆谨在蓊郁斋作了充足的准备，只要谁进去她的房间神仙也别想出来，天算算时辰，应该进去了两个时辰了吧，她错着时间，等会季秋也要来了，这边，就不用煞费苦心地准备了，直接让烟清把她打晕扔进那十个个男宠房内，他们知道怎么办。

　　穆谨从御茗苑的浴汤中出来，这也是她的计划，蓊郁斋已交代给药眠布置，在这之前，她可要保持清醒的神志。看着水珠在自己肌肤上自觉滑落，穆谨更多了分自信，她披上外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晓兰神情恍惚的站在门口，这么快？她问道：“你，是随你们家小姐来这的？”

　　“不是啊，小姐在蓊郁斋，不是烟清姐姐请她去的吗，不是你让烟清姐姐传的话吗？”晓兰回忆道。

　　穆谨心里咯噔一下，烟清果然是背叛了她，这么说，陛下去了那，若是季秋再进去……穆谨气得直跺脚，那简直是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她顾不上问这个傻丫头晓兰为何在这，她只想快点赶在季秋前面走近蓊郁斋，为了更加稳妥，她点齐了那十名男宠，以备不时之需。

　　肆

　　穆谨赶到蓊郁斋，这里一个守卫侍女都没有，这是她事先让药眠都安排好的，四下静得有些可怕。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自己卧寝的门，她的药还是和原来一样，不会对女子如何，所以她放心大胆地进去了，“陛下？陛下您在里边吗？”她往床的方向而去但不见半个人影。

　　等她转身，她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头皮发麻，头发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好几个天子，还握着她的手喊：“瑾儿小姐，瑾儿小姐。”

　　无论她如何不清醒，她的心里始终牢记着一个事实：不管谁进了这房间，就算是神仙，也出不去。

　　穆谨点着姬辰的个数，呵呵笑道：“陛下，怎么你没晕瑾儿倒先晕了，你怎么变成那么多个了呀。”说完，穆谨便幸福地晕厥过去，倒地不起。

　　伍

　　烟清从若芜院出来，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边捂着心口不停吐着血，但她仍然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往蓊郁斋。

　　她只想快点到那，通知她家小姐有危险。

　　她本想倒戈报复小姐，但刚才从她口中讲了这么多和小姐相依为命的故事，再加上她从小和穆谨一块长大，小姐的的确确不曾亏待于她，当时情况危机，她这么做是为了自保，做丫鬟的当然是要当在她前面。

　　她在季秋面前背了穆谨之前交代给她的话，感觉这样无法让季秋小姐取信，她就说了全部真故事给她听，让她相信。季秋小姐最后到底信不信，奴婢无从得知，奴婢已经尽力了。

　　噗，烟清又往外吐了一大滩血，怎么这里都没人，来个人替她告诉小姐也好。

　　她始终说服不了自己背叛主子，她想为穆谨做最后一件事，可她等来的，不是什么丫鬟，是与她签订“血契”的主人。

　　“好一个忠仆啊，你竟然违背了我们的盟约，试图想挽救一个曾经把你卖了的人，是不是很疼啊，这就是你违背‘血契’的下场。”红衣女子倒逼着烟清走了好几步。

　　她们原先说好的，烟清的身体借她用，她帮她报仇，但谁曾想，烟清用意念不让她控制，害得她又要重新修改计划，大费周章一番。心慈手软的人注定办不了大事，她一步步向烟清走去。

　　红衣女子不忘告诉烟清：“你们家小姐已经毁了，毁得彻彻底底，你也没用了，我是来了结你的，你在奈何桥上等等，兴许可以等到你们家小姐一起上路。”

　　“小姐，你在哪？快爬，额。”烟清惨叫一声，红衣女子抬手直击烟清命门，使其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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