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攻伐季氏

　　正月十一，鲁公进入空空如也的正卿府，举剑宣布攻伐季氏。

　　今日的朝堂上，因较原来的人少了近半数变得冷清，但这丝毫未减退鲁公攻伐季意如的热情。

　　季意如差人来报：“主君因听信谗言而不察明臣下的罪过，就要诛伐臣，请允许臣迁到沂水边上。”鲁公不允许。

　　季意如请求：“请将臣囚禁在鄪邑。”鲁公也不允许。

　　季意如请求：“臣交出五万兵权后，听候主君发落。”鲁公还是不允许。

　　大臣子家驹对鲁公说：“主君还是允许他吧！政令从季氏那里出已经很久了，他们党徒众多，将会合谋对付您。”鲁公不听。

　　鲁公只觉信心大增，季意如果然如此怕他，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寡人的厉害，让那些从前藐视鲁国王室的人见识见识什么叫“斩草除根”。

　　此时，郈昭伯上前请求：“主君一定要杀死季意如，眼下‘三桓’内乱，季意如兵马散乱各地，此时不伐，更待何时？”

　　鲁公非常满意郈昭伯的意见，他又问臧氏：“季意如现在的兵马动向如何？”

　　大臣臧氏回：“北大营的兵马收回最早，之前叔孙大人奉令率八万兵马入军营，如今已与之融合，叔孙大人亲派心腹家臣戾日夜操练且训练有素，随时听候主君差遣；后收回的王城十万兵马现由微臣接管，未见异动，季意如的五万如今也已到城外，以十万对五万，不费吹灰之力；现下季意如自己带的至多两万。”

　　鲁公盘算道：“等我们平了季氏，再领兵讨伐季氏封地及东大营区区十万驻守的老弱兵马，到那时候孟孙氏、叔孙氏已不值一题，那些不服的人皆跪在寡人脚下称臣，鲁国大权尽在寡人之手，哈哈哈。”

　　“传我的命令，今日全军整装待发，明日寡人亲自率领大军出城，围剿季意如，叔孙氏连夜带新北大营兵马十万前往支援。”

　　苎萝宫，季秋听了几日外头噼里啪啦的拆卸声，结束后，宫人们把遮挡的黑布除去，再由小宫女来报：“季秋姑娘，昭穆夫人说鲁公不纳你当后宫了，先把原来要改造的这些劳什子物件都搬掉，您未来要嫁的可能是衍公子呢！”

　　看着小宫女莫名地脸红，季秋心情不甚美丽道：“知不知道东西搬来搬去很吵啊，那些黑布一次性揭开伤了本姑娘的眼睛，这几天没睡好正想躺下休息你又来和我说这些？能不能让本姑娘休息一下，拜托了。”

　　“姑娘肯定是没听到您要嫁给衍公子这个好消息，是衍公子！长得十分俊美的二殿下！如果让奴婢在大殿下和二殿下之间挑选，奴婢还是会选二殿下。”小宫女边说边比划，见季秋毫无兴趣又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

　　季秋眨了眨眼，纠结地看向这个傻宫女：“小桃是吧，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二殿下，本姑娘要睡觉，你可以出去了。”这个叫小桃的宫女是昨天上头挑来专门伺候她的，也不知是怎么挑的人。

　　正当季秋打着哈欠蒙着被子想要挡挡刺眼的光线之时，门又被打开，此时季秋已两手交叉，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她问：“这次又换了几殿下啊？桃啊，等有机会本姑娘带你去我家，那里有个叫晓兰的姑娘，她兴许是你的姐妹。”

　　季秋呼吸匀称地躺着，在她将睡要睡之际，她的脑子似乎接上了根弦，腾地一下起来，便听桌边坐着的男子学着她慵懒的语气道：“还是二殿下，姐姐你再睡会也无妨，弟弟等你醒便是。”

　　只见公子衍不把自己当客，自顾地倒茶品茶，见季秋朝他走来，顺便给季秋也倒了一杯：“姐姐你家都被我君父占了，就一点也不急吗？”

　　季秋整了整妆容，还好一大早小桃已给她梳洗打扮过，她端着身子走到桌边，捧起了茶杯喝了起来，她道：“姐姐不急，姐姐正住着比自己家大好几倍的王宫呢，姐姐还是保重自己，别让爹爹操心才好。可话说回来，男女有别，公子你这样就进来了，不合适吧。”

　　公子衍出尘的脸上写着不懂，用折扇戳了戳季秋道：“我们是姐弟，怕什么，何况姐姐不觉得我们都是一种人吗？当面一副样子，背后一副样子。”

　　这到底是损人呢还是损人呢，连自己带着都损了一遍，真狠。

　　“姐姐觉得小桃这个丫头怎么样，本宫特地就着主人的特征挑的。”衍公子撩了鬓前一束头发问。

　　“很是聪明乖巧伶俐可爱。”季秋龇着牙道。

　　公子衍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小桃从屋外取来一把琴放到桌子上，然后让她退下。

　　“这是琴家传世之物，‘梨落’，是府上琴夫人也就是本宫姨母让我转增给姐姐的。”

　　季秋还未道谢，眼睛都亮了，这琴用的不是普通的桐木而制，较桐木颜色更偏暗红一些，她摸着琴身想起“凤栖于桐”的传说，凤凰肯停留的桐树叫凤桐，“这是凤桐？”季秋抬眸问。

　　公子衍点头，不用多加介绍，想必她是懂琴之人。

　　季秋用手指试了一下音，没有调弦，自然而然地弹奏起来，空泛悠然的琴声迎面而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她只将《桃夭》弹了一遍，公子衍听着还未尽兴就已结束了。

　　走出这一片桃林梦境，公子衍才想起此次来意，但他有句话不得不问：“‘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姐姐莫是想通了要嫁给本宫？”

　　季秋抿了抿嘴，摇头道：“姐姐看还是小桃那丫头适合你，这首曲姐姐是承你的情，谢谢你的小桃和这琴。”

　　季秋呷了一口茶，怕公子衍还未听明白，就用嘴型比了“桃（逃）”、“梨（离）”二字。

　　公子衍垂眸，起身拱手告辞，天下聪明之人，大致如他姐姐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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