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借你人头一用

　　看到自己两箭都射中了李建成，李世民对着还在顽强抵抗的太子府卫士大吼道：“李建成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那些太子府的人马听到这话心中慌乱，刚才冯立死了之后他们就已经缺了指挥，只是按照平时操练顽强应对着。

　　此刻听到太子死了的消息手上的动作一下子慢了许多，都不由得纷纷回头看向太子的方向，果然看不到太子的身影，就见身穿银甲的罗通正一枪刺向李元吉。

　　而秦王的人马自是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太子府的人马一时伤亡惨重，阵型大乱，虽然还有尽职中低层的将领拼命指挥，但已然难阻败局。

　　刚才冯立死了的时候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是哀伤和愤怒，那么此刻便是绝望和迷茫。

　　一时之间，刚才还浴血奋战的精锐竟都是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悲哀绝望的情绪迅速在圆阵中蔓延，就连看不到李建成情况和程咬金的人马战成一团的人也迅速被传染，一个个豁口被程咬金，尉迟敬德这样的猛将撕开，刚才还坚固无比的乌龟壳瞬间变成了破碎的蛋壳。

　　一场屠杀眼看就要发生，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这些都是大唐最精锐的士卒，若是死于这样已经没有意义的厮杀着实可惜。

　　便大喊道：“放下手中兵刃，投降不杀！”

　　站在他身旁的亲卫也跟着大声重复，一时之间声震四野，就连玄武门那方的厮杀声也被这气势十足的吼声压了下去。

　　秦王府的人听到李世民的话知道他是起了招降的心思，便也不再屠杀面前的敌人。

　　太子府的人纷纷左右对视两眼，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己方阵势的中心。他们早已丧失了斗志，他们自然不会觉得齐王还活着会怎么样。

　　事实上除过李元吉自己和他的几个心腹，就连他的齐王卫队也不觉得李元吉是可以成大事的，而且此刻的齐王显然也快要踏上太子的后尘了。

　　~~~

　　一寸长，一寸强。

　　李元吉的刀虽然锋利，动作也不慢，但又怎么能比得过罗通，罗通的马槊后发先至，用尾部狠狠捅在李元吉身上。

　　这一下子虽然要不了李元吉的命，但是也撞得他胸中一阵气血翻涌，踉跄后退两步半跪了下去。

　　“哐当”一声脆响，李元吉的刀也随着他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太子府人马终于有第一个人将手中的武器丢在了地上，然后跪在了地上，低垂下头，很快便有第二人，第三人。

　　几个呼吸间，太子府的人马几乎全部跪在了地上，只有少数几个李建成身边的亲卫还站着，这几人四下环视几眼，看到己方大势已去太子也死了，竟都是拔出腰间佩刀自刎而死。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回报了太子对他们的恩情。

　　死得忠烈，死得悲哀。

　　李世民眼中也涌出一抹悲色，这些都是大唐的勇士，死在这样的政变中实在是一种悲哀，即便要死也应当是死在打突厥的战场上啊。

　　半跪在地上的李元吉在疼痛之下终于恢复了理智，抬起头来，正要斥责手下没人出来扶他，却被那些自刎而死亲卫的血溅了满脸。

　　话被卡在了嗓子眼，四下环顾，这才发现己方的人马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了，只有跪着的降卒和倒地的尸体包括他的大哥李建成。

　　李建成胸口的两根箭矢如此刺目，李元吉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嘴里低沉喃喃道：“大哥，大哥……”

　　转而脸上又泛起了一丝狰狞之色，双眼泛红，不过在身前不远处正冷冷看着他的罗通。

　　一边不断嘶吼着：“李世民……我才是大唐的天命之主……你该死。”一边捡起刚才掉落在身边的战刀，从满地的尸体和跪下的人的夹缝中向着李世民的方向扑了过去，状若疯狂。

　　罗通没有阻止他，李世民也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和疯子没什么区别的弟弟。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最后竟然只能活下一人，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吗？

　　心性坚定如李世民，在看到了自己两个亲兄弟的末路，也只觉得心中痛苦万分。

　　李元吉就这样持刀一直冲到了秦王府的人马面前，似乎是想和自己的二哥单挑一场，决定天下的归属。

　　只是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虽然太子府的人马没人组织他，但是秦王的人自然不会让他靠近李世民。

　　就听尉迟敬德对着李元吉大吼：“放下兵刃。”却是没有说什么饶你不死之类的话。

　　李元吉现在哪里还能听到旁人的话，他眼里现在也只有李世民一人，这是他宿命中的敌人，是阻拦了天命的恶鬼。

　　杀死李世民，这是李元吉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下意识低头一看是一杆马槊刺穿了他的胸口，李元吉没有去看马槊的主人是谁，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向骑在战马上的李世民，眼中全是不甘之色。

　　罗通看的分明，尉迟敬德在喊出那句话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杀了李元吉，随着尉迟敬德将马槊收回，李元吉的身子没了支撑终于斜斜倒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战刀没有离开他的手，直到死李元吉还是死死抓着那把刀。

　　历史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李元吉死于尉迟敬德之手，李建成死在了李世民手上，罗通脸上露出一道莫名的笑容。

　　李世民依然静静地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长孙无忌注意到他此时的异状，赶忙靠近提醒道：“秦王殿下，张公瑾将军还在玄武门浴血奋战，大事未定啊！”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命人将李建成的尸体搬了过去，罗通也跟着一起回到李世民一方的阵列中。

　　看着双眼紧闭的李建成，李世民嘴里轻声对着李建成的尸体说道：“大哥，借你人头一用。”

　　话音刚落，就见地上李建成的尸体竟然睁开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的李世民，心神剧颤，直接从马上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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