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甘露殿

　　傍晚，燕王府。

　　“儿子，这是你父亲少年时穿过的铠甲，你穿上吧。”窦线娘手里捧着明亮的银甲对罗通说道。

　　罗通看了一眼窦线娘手里的银甲，上面装饰有金色的虎头。心中想到：“这颜色有点小骚包啊，还是黑点好。”

　　嘴上却是说：“现在穿着不方便，等我去了表叔家再穿吧。”

　　“我儿第一次与人厮杀，自然该是为娘亲手帮你披甲。”窦线娘沉声说道。

　　“那好吧，麻烦娘亲了。”一边答话一边站直身子双臂伸直在窦线娘的帮助下把铠甲穿好。

　　“去给你父亲和爷爷上柱香吧。”窦线娘看着眼前的银甲小将，先是呆了一会才柔声说道。恍然间似乎是看到了最后一次送罗成出征时的情景，鼻子一酸，不由得流下泪来。

　　“娘，你哭什么。”罗通连忙帮窦线娘擦去眼角的泪水。

　　“您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看到眼前这个一向性子好强的女子露出柔弱模样，罗通想起了上辈子老妈送自己出远门的样子。

　　不过此刻送儿子去参与谋反的窦线娘心中显然是极为恐惧的，虽然已经极力压制想要做出坦然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罗通轻轻抱了一下窦线娘，轻声说道：“娘，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现在长安城已经没人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好了，就会吹牛。”窦线娘止住流泪，她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吉利。

　　两人一起去了祠堂给罗成和罗艺上了三炷香，罗通提起放在祠堂的五钩神飞枪向外走去，乘着夜色骑上马向着秦王府疾驰而去。

　　窦线娘依旧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祈祷着。

　　~~~

　　此刻秦王府周围的太子眼线早就被秦王彻底清除了。

　　众人正齐聚一堂，室内点燃的几根蜡烛印的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罗通看了一下秦琼，本来打算去他身边站着，却听李世民说道：“王儿，来我身边，今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罗通身上，罗通被这一众未来大唐最位高权重的大臣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去了李世民身边坐下。

　　“王儿，你母亲就不担心你？”

　　“我娘说秦王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追随秦王只会立功，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罗通答道。

　　在场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显然这喜庆话是谁都爱听的。

　　“不愧是罗夫人，这眼光非同凡响啊。”有人说道。

　　罗通看了一眼秦琼和程咬金发现了他们的笑意，没看见秦怀玉和程处默，程处亮的身影不由得有些遗憾，这可是蹭功劳的好机会啊。

　　趁着众人大笑，罗通对李世民说道：“父王，你可别忘了答应孩儿的。”

　　李世民气极反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不过被罗通这么一打岔心中多少放松了些许。

　　六月初四，丑时。

　　长孙前来与众人送行，李世民与之话别，长孙对着堂内众人深深一拜，众人纷纷以礼相还。

　　就要出发时，罗通记起李建成的残部貌似在营救太子失败后曾经攻打过秦王府。便说道：“父王，你有没有留人守卫王府？”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现在是以少对多，王府的一千护卫我全要带走。”

　　“还是留下点人吧，王府的安全也很重要啊。”

　　李世民沉吟不语，其他人此刻也劝李世民留下部分人马守卫王府。

　　“那好吧，房玄龄，杜如晦，你们二人领两百人留守王府，其余人马随我去太极宫。”

　　“是。”房玄龄，杜如晦应命。

　　罗通骑马跟在李世民身边：“父王你把这些管着宵禁的也收买了？”

　　李世民无语，这小子还真不会说话，什么叫收买，这叫民心所向。

　　玄武门，侯君集按照李世民的吩咐，点燃火把对着城头挥舞一阵，守卫将军常何一直在城头等待，看到信号便让手下军士随自己一同下城楼开门。

　　却被一军士拦住：“将军不可啊。”

　　“让开。”今天随他一同守城门的都是追随他多年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抗命。

　　“要是这么做，陛下追究下来怎么办？”那军士猛地跪了下去。

　　常何看了一眼脚下的军士，猛地拔出刀将那军士的脑袋砍了下来，眼中露出些许痛苦的神情，这可是追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啊，只是如此大事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这是玄武门之变被砍掉的第一颗头颅！

　　其余军士都噤若寒蝉，不敢违抗命令，和常何一起小心翼翼的将城门打开。

　　罗通觉察到身边的李世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驾。”李世民猛抽一下马鞭，一马当先向着玄武门冲去，其余人纷纷跟上。

　　整个队伍就似乎是黑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的靠近了李渊的寝宫甘露殿。李渊此刻正搂着张婕妤酣睡着，已经过了六十岁的老人头上也只是有少许白发，身体还颇为强健。

　　甘露殿是太极宫的重地，有五百禁卫守护，李世明拿出弓箭对着已在近处的禁卫放出一箭，随后其余秦王士卒也跟着弯弓搭箭，一时之间甘露殿北方的禁卫像是被风吹倒的麦草一样纷纷倒下。

　　其余方向的禁卫和残留的禁卫反应过来纷纷冲了过来，双方短兵相接。

　　“王儿，你可曾见过血。”

　　“未曾。”罗通握着银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那今天就随父王好好冲杀一番。”

　　李世民手持马槊，大喝一声：“杀！”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李世民曾带领三千玄甲军于虎牢关大破窦建德十万士卒，可惜现在秦王府的士卒不是精锐的玄甲军。

　　罗通连忙双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这李世民还真是将军当惯了不把自己当王爷啊，也只有如此不惜身的人才能打下江山吧，便览史书几乎所有的开国皇帝都是马上皇帝，逢战身先士卒，李世民也算是开国皇帝。

　　罗通的【马术】等级也是高级，有人马合一的效果，骑在马上不但如履平地，还可以增加坐骑的速度，更可以借助战马的力量增幅攻击。

　　此刻他骑在马上每一次刺击必穿透禁卫的护甲，五钩神飞枪上的五根倒刺便会扎进对方的身体，随着拔出挖出一道道血槽，溅出一朵朵血花，带走一条条性命。

　　随着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消失，罗通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迅速，这是和他在系统的帮助下按照固定的套路练习枪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是实战！刺、扫、劈，动作简单而狠辣，凡是靠近罗通方圆两米的禁卫几乎无一例外的被他一个照面就杀死。

　　罗通还是分出一些精神去关注着不远处的李世民，毕竟这可是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紧紧抱住的大腿，要是出了岔子就不美了，他又不可能杀了李家人当皇帝。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守卫甘露殿的禁卫便伤亡殆尽，不过随着李世民前来的秦王府士卒也伤亡超过了两百。

　　留下一地的尸首，血液汇聚成小溪静静流淌着。

　　众人再次簇拥在李世民身边，看向罗通的眼神都有些骇然，这小子刚才一个人竟然杀了近百人，狠辣比起其父更甚啊！

　　程咬金哈哈大笑，靠了过来：“好小子。”眼中全是赞赏之色。

　　秦琼眼中既有赞赏也有些担忧，至于其他几位则是神色变幻不定，不知再想些什么。

　　李世民对身边的罗通说道：“王儿英勇！”随后便下马稍整甲胄，带着长孙无忌往殿内走去。

　　此时在甘露殿就寝的李渊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目光有些呆滞抱着瑟瑟发抖的张婕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甘露殿外殿的宫女和內侍此刻全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刚才不少箭枝射进外殿，有几个倒霉的侍女內侍不幸中箭已然死去，不少箭枝插在地板和柱子上。

　　李世民来到内殿寝室门口大声喊道：“父皇，孩儿有要事禀告，不得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听到李世民的声音李渊眼睛恢复了清明，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二郎啊，待父王穿衣。”声音沉稳，完全没有被儿子深夜杀进寝宫的惊慌。

　　说罢也不理还在恐惧中的张婕妤，直接起身自己穿起龙袍来，一边穿一边想着：“自己有多久没有亲自穿衣服了？是从当上了大隋的国公还是当上了大唐的皇帝。”

　　摇了摇头，向着外面走去，他要去见自己的二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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