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香

　　“将这牡丹图送去太子妃的书房。”李建成对身后的女官说道。

　　李建成转头看向一直坐在身边不发一言的郑观音：“就像罗通说的，这画中既有荷花的清雅又有牡丹的高贵，就像你一样，所以我特意从父皇那求来此画送给你。”

　　郑观音听到李建成的话，羊脂白玉般的俏脸抹上了胭脂色，轻声道：“谢谢。”

　　其他人都有些尴尬，想来是没想到是来组队吃狗粮的。

　　罗通是火冒三丈，只是无可奈何。

　　不过他留意到坐在齐王身边的杨珪媚看向二人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羡慕和向往，想来她跟着性情暴戾的齐王也不好过，所以看到琴瑟和鸣的太子夫妇才如此神色。

　　魏征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主位的两人对视。

　　李建成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对，又转头对堂下的侍女示意了一下，那侍女出去，过了没多久罗通和其他人的桌上便摆满了酒菜。

　　感情还要聚餐啊，不吃白不吃，太子府的伙食不说味道至少食材都是极好的。

　　“吃完饭诸位再去游园，这小西苑的牡丹和荷花可是不输那牡丹图。”李建成对众人说道。

　　众人谢过太子殿下，便直接开席，宴席中不断有人向罗通敬酒，尤其是李元吉和薛万彻、韦挺两位将军，打着对罗家的仰慕的旗号，不断敬酒。

　　罗通心中暗道，这是想灌醉我？这酒大概也就不到二十度，喝着很是清冽，根本不醉人，当然这只是针对罗通，他来者不拒，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才作罢。

　　这孩子是个实在人啊，其他人心中不由得想着。

　　罗通打了个饱嗝：“太子殿下，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就不陪诸位游园了。”他才不想用单身狗的身份去看别人秀恩爱，索性装醉了事，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你可有随从陪你前来？”李建成关心地问道。

　　“我一个人来的。”

　　“那你先在这休息一会缓缓酒劲再回去吧，你这个样子回去罗夫人少不了也埋怨我。”

　　“好，好……”罗通连连答道，好像真的要醉过去了一样，眼睛也眯了起来。

　　侍女将罗通扶到二楼的一处软塌休息，罗通也是装作走的磕磕绊绊。

　　没想到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本来只是装醉却真的一下子睡了过去，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感觉头上一凉，他惊醒过来直接伸手一抓，一声轻呼随之响起。

　　“好痛！”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睁开眼一道寒芒闪过却看到郑观音手里正拿着毛巾，坐在软塌边缘，罗通连忙放开手。

　　“你怎么这么大力气？”郑观音看着眼前的少年，实在难以相信他才九岁，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一向清冷的脸上反而多了些生动。

　　“对不起，殿下。”看到郑观音皓腕上的红痕，罗通也有些心疼，只是刚才是他本能反应。“可能是我平时经常练武吧。”

　　“要不我给你揉揉吧，我也懂些推拿的手法。”罗通发誓，他绝对没有占便宜的心思。

　　“不用了。”郑观音又恢复了清冷的神色，用意志

　　“好吧，殿下你怎么也在这？”罗通有些疑惑。

　　李建成本是希望郑观音能趁着罗通喝醉套些话，他有种直觉罗通说的不是真话，而且他肯定知道一些李世民的事，虽然这个感觉让他自己也有些好笑。

　　由于一向求稳，他便让正好同样因为饮酒想要休息的郑观音再确认一下，说不准会有什么惊喜呢？

　　郑观音此刻不知如何回答，她天性不会说谎，更不善于试探人心。

　　本来她并不打算过来看罗通，只是想到刚才罗通赏画时的表现，喝酒时的洒脱，对这个少年多少些好奇，小孩子的身份总是容易让旁人放下戒备。

　　看到塌上眉头微皱的罗通，想到罗成将军被太子害死的传言，不由得对这少年起了些同情和愧疚的感觉，便让侍女拿来水盆和毛巾亲自帮罗通擦拭一下，不料却被他抓伤了手腕。

　　“我是来看看你，毕竟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罗通看了一眼郑观音手里的毛巾：“谢谢殿下。”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罗通懒散的躺在软榻上欣赏着眼前女子完美的侧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罗通的眼神，郑观音面色起了一些红晕，站起身来，将毛巾放回脸盆。

　　背对着罗通说道：“近来你去秦王府真的只是闲聊吗？”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没想到郑观音真的是替太子来试探自己的，罗通眼里多了一丝怒意和失望，和佳人单独相处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那是自然，不然还能干什么？我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只能听听父王讲讲他们当初的光辉事迹了。”罗通一边说话一边从那软塌上起身穿好鞋，向着郑观音走过去。

　　因为试探罗通的缘故，这种事本就不是郑观音所长，心存愧疚，她便一直装作洗毛巾，不好意思正视罗通。

　　此刻感觉到罗通在身后向着自己靠近，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了紧张的感觉，不敢转过身去。

　　罗通在离郑观音还有两步的距离站定，死死盯着眼前女子修长的身姿，伴随着有些沉重的喘息声说道：“观音姐姐，刚才看到那画上的牡丹和荷花我也第一时间想到了姐姐。”

　　或许是受了太子两人刚才秀恩爱和郑观音帮太子试探自己的刺激，罗通有些发疯的感觉，不愿意再掩饰，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此刻屋内只有自己和郑观音二人。

　　郑观音被罗通从身后盯着，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只是听到罗通大逆不道的话语，天生的傲气让他转过身冷冷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罗通。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如此称呼我……称呼本宫，你太无礼了。”只是她声音并不大，似乎是担心引来侍女让人产生误会。

　　这是拿出太子妃的身份去压眼前有着燕郡王爵位的少年，想来要是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敢再放肆半分了，只是她没料到眼前比自己还稍微矮一些的少年体内的灵魂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只是听到她的话，罗通即然没有马上拜倒反而是又靠近了一大步，此刻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郑观音看到了燃烧在眼前少年眼里的火焰。

　　这样的火焰在郑观音的成长过程中见过不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不加掩饰的，竟然还是一个九岁的少年发出来的。

　　“你想干什么？你就不怕罗家满门抄斩吗？”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声音有些发颤，身子不由向后退去，此刻她再难以保持高高在上的仙子姿态。

　　“刚才我在梦中偶得一诗想要送给姐姐。”罗通又向着女子逼近了几分。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探过头去在郑观音耳边念了这首诗。

　　回身看见郑观音脸上的邪笑，罗通嘴角挂着一丝邪笑，郑观音只觉得眼前这少年简直像是被妖魔附身了一般。

　　这诗直接将牡丹称作是百花之王，天下第一香，他是在说我吗？郑观音在心中想到。

　　郑观音只觉一股大力忽的从腰间传来，身子不由得往前冲去，直接贴进了眼前少年的怀里。

　　“好有料。”罗通赞叹道。

　　虽然不懂这有料是什么意思，但郑观音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罗通此时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抄家灭门之罪了，自己可是大唐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你疯了，你竟敢如此对本宫。”随着这句冷冰冰的话从那粉嫩的唇瓣中吐出，郑观音一巴掌向着罗通脸上挥去，却被罗通迅速抓住。

　　郑观音的力气自然是远远不如罗通的，挣扎了一会发现毫无作用。

　　“观音姐姐，我要得到你。”

　　郑观音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冷漠姿态，只是不时轻颤的睫毛还是暴露的她内心的不平静。

　　啊！

　　一声女子惊呼传来，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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