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强盗

　　初冬，九九和大叔在门口扫雪，就看到小丫鬟急急忙忙奔回来。“小丫跑啥子，你大娘呢？”大叔和大娘是一对儿，负责一些周府琐事，两年的光景，府中人早已经遣散大半。

　　这个小丫头并不是原先跟在九九身边的那个，而是在大丫头姐姐寻觅到好人家后，同宗堂家送来的庶女，连个正经名字也不曾起，后来周家姥姥就给叫做小丫，比九九还要小个三岁，要不是真的遇上如此仁厚的周家，想必这妮子早被发落了，做事毛毛躁躁不说，还经常偷跑出去。

　　“发生了大事，我们这里居然来了强盗，都被屠村啦。”小丫年岁小，听风就是雨，这个时候才看见大娘从远远拐弯角走来，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这丫头机灵，赶紧地跑回去，接过大娘手里不少东西。

　　世道是越发乱起来。“这不是打赢了？怎么地还有强盗来？”大叔不能理解，前阵子刚刚贴皇榜单，说是开恩科，还怎么地，乌烟瘴气搞了一大堆儿，弄得米又涨价。

　　据大娘说，在集市的高墙外确实张贴有榜单，听着一些人说，是有强盗，不知道是外边来的灾民还是本土一些流氓小贼聚集占山为王，还把其中一小山村尽数屠杀。这事儿听着离奇，还得告诉姥爷姥姥。

　　周老爷子岁数也有了，身体没有以前健硕，偏偏还爱吃些重口味的食物，每天周老太太追着他跑，围着他转。

　　九九十二岁了，有些人家在这种时候往往考虑女儿家亲事儿。

　　周家两位老人家自然不意外。别看戚家两口子这两年一直没有回来，书信是一封接着一封，戚家五哥六哥也没少寄东西回来。

　　九九自己做了些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就化了，里边有加入甜杏仁和些许花瓣。

　　“信上说了，恒哥儿这次是要下场的，只有恒哥儿中了，九九的亲事儿才更有把握。”

　　“不合适，让戚恒再拖个两年。”大概，两位老人家是争执什么。九九的脚步声都没听见，这两位年纪一天天涨，小脾气也在涨，有时候闹起来，还真是一时半会哄不好的。

　　九九就提着茶壶，给倒茶。“姥爷，姥姥，喝茶。是有信寄回来吗？”书院的信一个月还能收到不少，恒哥儿的信儿近来少许多，几乎半月一次，她心想，距离上次秀才试有两年，她的那位哥哥是不适打算参加年后秋闱。

　　姥爷喝口茶，看见自己喜欢的点心，高高兴兴拿起来就吃。

　　这次信中提到九九亲事，姥姥偷偷藏起来，这些是他们长辈操心。“九九，恒哥儿有信儿。”另一封信，是戚恒给他妹妹的，九九接过，藏进自己手袖中，也给姥姥递过去一杯热茶。

　　她陪着两位亲人，说起小丫趣事，抖得两位老人家眉开眼笑，把一叠子糕点给吃了。“外边的太阳正好，出去走走吧。”又趁着冬阳在，领着老人家游了一后院儿，全是大妈种的蔬菜。

　　“唉唉，我得花儿？”老太爷风雅一辈子，就喜欢些花花草草的，但是偏偏自己的夫人对于这些看着不能吃的野草不感兴趣。还有那个属于同一种流派的周大妈，简直上哪里来的克星，辣手摧花，哪怕她的举动是给花儿浇水，后边也总能把花儿给弄枯萎了。

　　瞅着一天天的，畸零几朵儿残败的枝，这还是他那个花园？

　　是不是有点儿过份。

　　老太不说话，这年头，吃点新鲜蔬果容易吗？这老头，非占着这土种什么鬼，这周大妈好心浇水也不行，把花搬出去晒一晒也焉了吧唧的，真是天大了委曲。这哪里是什么名贵花种，怕不是哪儿来的妖魔鬼怪？

　　花儿比人可难侍候。

　　“嘿。”九九觉得好笑，赶紧地把姥爷拉走，省得一会儿天雷勾地火，炸起来。

　　两爷孙走着，九九便将强盗那事儿告诉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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