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自尽（2）

　　凌清眼睛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父皇一定对五哥的死心怀愧疚，可是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当初追五哥的时候，再快一些，再快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五哥和红妆，让可恨之人没有时间可以下手了呢。

　　见父皇久久都没有从五哥先前写的字画中回神，凌清行了一礼便离去了，走出御书房，就见到门外焦急的李公公，他才猛然觉得，原来李公公已经侍奉父皇很久了，久得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拍了拍李公公的肩膀，说道：“李公公，父皇就麻烦您好好照料了。”

　　“六王爷哪儿的话，奴才侍奉皇上，那是奴才的福分。”李公公也知道，皇上现在痛失二子，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以前的精神状态了。

　　六王爷这番好好照料，他懂。

　　回到宸王府，只剩下凌熙一人守着凌宸的房间，凌宸的尸体已经送出去了。

　　“六哥，父皇怎么样了？”此时的凌熙好像一瞬间长大了，话语间都冷静许多，似乎跟之前的他不一样了。

　　“你回宫，就先去看看父皇吧！”

　　凌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父皇好不好，也只有父皇自己知道，他们做儿臣的如何能够揣测。

　　“好。”

　　“你六嫂呢？”凌清看了个遍，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凌熙倒了一杯水，递给凌清，“六嫂去准备午膳了。”

　　宸王府一下没了主心骨，所有的下人都慌乱不已，林婉若就是看到如此，才去主持大局，虽然平日在清王府都有万嬷嬷和马管家的协助，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能够镇一镇宸王府的下人们的。

　　林婉若指挥着他们将饭菜端到饭厅，又让人去请他们俩。自己将碗筷摆好。

　　“你们快坐下来吃吧！”她看到他们俩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没有食欲的，“不论怎么样，天塌下来都要先吃饱肚子。这是师父教我的。”

　　见他们俩还没有反应，她走过去，一个一个拉到桌子边上，摁着坐下来。

　　“吃！”

　　他们没再犹豫，而是依言吃了起来。

　　宁府的曾逦已经将东西都摔得粉碎，连着好几天，她都不见宁楚轩的人影，就因为她问的一句话，就对她避而不见。她还常常跑到宁楚轩的书房去，可是不是被人轰出来，就是说他不在。

　　本以为这次利用腹中胎儿能够换取自己一生宠爱，让那乔无言被宁楚轩赶出家门，可没想他竟然因为自己这样真心问出的一句话，跑地无影无踪。

　　“他这几日可有去那个哑女那儿？”曾逦捏着杯子，用力地微微发抖。

　　莲儿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少夫人，少爷前几日去过一次，后面都没有再去过了。”

　　“去过一次？”曾逦将手里的杯子摔落在地，“去过一次心就被她勾去了！一定是这样！”

　　“少夫人，你先别生气，许是少爷最近事多，才没有来咱们院子的。”

　　“就怕他不是这样想！”曾逦越发疯狂，“要不是之前大夫诊断我腹中是死胎，我又怎么会冒险走这一步棋！到头来，要是什么都得不到，那我的孩儿不就死地毫无意义！”

　　“少夫人！少夫人！”莲儿慌忙跪下，“可万万不能乱说话！万万不可啊！”这段日子，因为曾逦的压迫，在院子里帮忙的下人各个都对她怀恨在心，万一在这个节骨眼给有心人听了去，那少夫人不得被少爷给休了？！

　　曽逦想起这些日子自己遭的罪就不自觉地对那个哑巴恨得牙痒痒，本来怀有身孕是天大的喜事，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真正成为宁府的大夫人，谁知才刚高兴没多久就被判为死胎，好不容易将这孩子利用起来，谁知竟然不起半分的作用。

　　她还以为当时宁楚轩的态度是对自己有所改观，哪想现在跟之前也无半分区别！曽逦看了看莲儿，到底还是将一口气咽了下来，“去厨房给我拿点雪梨汤，败败火。”莲儿见自家主子不再发火，也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了。

　　傍晚，林婉若在宸王府里打点好了一切，就跟着凌清回府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作声，凌清难得地出了神，林婉若看着他那失神的样子，心里知道，他现在的难过，不是谁都可以感同身受的。

　　“王爷，到王府了。”

　　往常，他都不用陆定生提醒的。

　　林婉若少见地先走在前头，将凌清牵到了清婉园。让他坐在亭子里，自己则跑到药房去折腾些什么。

　　等到她出来，凌清依旧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没有变过。

　　“这个。”她伸出手，手里是一个小药包，“夫君闻一闻，会好得多。”

　　那是林婉若特制的小药包，里面有些提神醒脑的药材，几种药材的搭配，可以使闻了的人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你来。”凌清接过药包，细细地闻了起来，确实觉得心口烦闷的感觉稍稍散去了些。他拉过小娘子，让她坐在身边，“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五哥凌宸的那封绝笔信，递给她。

　　林婉若心生好奇，却没有多问，只是看了看封面，又打开信件，将里面的内容默默看了几遍，眼泪早就已经掉了下来，虽说自己与五哥凌宸相处的次数并不多，但是这样才情出众的他确实令她印象深刻。那个说话不计较的他，确实令她诚惶诚恐，可他那样的深情却又让人对他与洛王妃的感情羡慕不已。

　　她的眼泪让凌清心疼不已，起身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缓缓说道：“他是真心爱着洛衣，也爱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红妆，在他心里，这两人早就分不清了。”

　　婉若满面泪痕，“我想五哥他…一直都很清楚的，自己带着红妆姑娘私奔，究竟会有什么后果…他不过想最后拼一次罢了。”凌清心中也知道，五哥是几人中最理智的一个，这是遇上了‘情’字，才让他为了爱丢掉自己的清醒，选择了疯狂。

　　两人久久相依，在这天晚上，两人的心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悄悄地绑在了一起，若是之前的关心称为名分上的夫妻之意，那现在起或许就是两颗心真正靠在一起的实意。

　　到了晚上，宁府的灯火通明出现在乔无言的院子里，小九在一旁候着，看着在院子里等的少爷，心里有些不甘心。

　　乔无言取了琴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好像什么都想通了。

　　“在你弹琴前，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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