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色风信子
我叫林川，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叫冉霖。
辍学后的日子异常无聊，和朋友们打完雪仗后，我决定去G城市闯荡。
“一块儿去吧。”姜奕凡发来短信。
“行。”
G城市的街道还真是繁华，大得让人有些迷茫。
南方的雪不算太大，飘落下来没一会儿就融化了。
我们白天在餐饮店做服务生，晚上在酒吧里打碟，没有高学历，只能这样维持生计。
凌晨四点。
“啊～真是累得要命。”姜奕凡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别抱怨了，快睡会儿吧，八点还得去餐馆呢。”
“我还得忙会儿曲子，明晚要用呢，你先睡吧！”
“这么吵怎么睡啊...”林川深深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这个小平房便被音乐所包围，奕凡拍拍林川的脑门，“睡啥睡，high起来！”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川打开门，站在眼前的是个看似十八的姑娘。
“您好，我是住隔壁的，请问能把音乐关小点吗？”
“好。”
“谢谢。”
“林川，谁敲门啊？”奕凡关了音乐，歪头观望。
“邻居。”林川回答到。
奕凡走近一看，原本紧绷的脸瞬间舒展开来。
“你好，我叫奕凡。小姐姐，方便加个微信吗？”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女孩礼貌的笑着。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
“行了行了，别老想着搭讪。”林川推开奕凡，有些无奈。
这，就是我见她的第一次。
说来也巧，第二次遇到她，居然是在我上班的酒吧。
“宁涛！你不是说你睡了吗！怎么，现在是在梦游?”女孩愤怒的夺过男人的酒杯，重重砸向地板。
“我去，你怎么来了！”男人有些受惊，往后挪了挪。
“这女的是谁?你对象?”一旁浓妆艳抹的女人微微动怒，质问眼前这个男人。
“不是，她是我表妹！”宁涛赶紧解释，额头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表妹?你可真行啊宁涛！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是这种人！”女孩说完便挥起手，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再过半小时就打烊了。
林川站在不远处喝着矿泉水，转头一看，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这个叫宁涛的男人，到处沾花惹草，如今总算暴露出来了。
打烊后，林川从酒吧出来，看到蹲坐在楼梯间的女孩，不禁问道:“还不回家吗？”
沉默。
“一起走吧，反正都挨得近。”
“嗯。”女孩抹掉泪，站起身，与他并排走着。
“你在这工作吗？”女孩问。
“对啊，白天餐饮店，晚上就这里咯！”
“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啊？”
“诶?”林川有点诧异，没想到她下一句会说这个，“是挺丑的，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
“我叫林川，你呢？”
“我叫冉霖。”
“我猜你还在上学吧，高中生吗？”林川问。
“大一。”
“那挺好的，你看起来好小啊。”
“我....”女孩突然抬头看他，眼里泛着泪花，哽咽了起来，“他...他也这么说过....”
有人说，令男生招架不住的其中两种是眼泪和撒娇，林川也不例外。
女孩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伸出手说:“借...借你擦擦...”
原本难过的冉霖，看到眼前这个男孩跟个二愣子似的，被这一举动给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到家后，女孩拉住了正准备回屋的林川，“等一下！给你点东西！”
说罢，她转身冲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盘小糕点递给他，“喏～这个送给你，当作今天的谢礼啦！”
“我....我没做什么啊....”林川接过甜品，脸颊微微泛红，没想到此生还能收到女孩子送的东西，难不成春天来了?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很好吃，不会腻的。”冉霖自信的说。
“谢谢啊。”
就这样，在他心里稍稍发生了点变化，喜欢两个字，悄无声息的开始萌芽。
往后的日子里，林川时常脑补各种相遇画面，可一次也没实现。
今天也没遇到她啊，唉。
“林川！”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是冉霖。
“你今天没课吗？”林川故作平静的回应。
“对呀！我和室友们出来吃饭，没想到能遇到你，咱俩挺有缘的。”
“留个联系方式吧！”林川慌忙掏出手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后，连忙解释道，“这...这家店挺不错的，以后你想带朋友们过来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我让老板多送你你们几道菜，老板人很好的！”
“谢谢啊。”冉霖露出两个小酒窝。
后来啊，林川总会抽出空余时间给她发消息，他们的联系也逐渐变得频繁起来。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有时还会产生某种默契，总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明天A电影和B电影就上映了。”冉霖叩上针织帽，“这天谁顶得住啊，冷死了。”
“看A电影吧，我负责票，你负责爆米花。”林川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套上。
“嘻嘻～还是你懂我。”
他总是很照顾她，帮她解决各种问题，每见到她一次，就多一点喜欢。
她总是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今天看见一件外套，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昨天发现一家美食店，带你来尝尝。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一整年。
谁也没有捅破那层关系，或许还欠缺点勇气吧。
真的能放弃做朋友的机会大胆告白吗？失败了怎么办？不能再照顾你了吧。林川总是纠结着。
“林川，我和言熙都考到G城市啦！我记得你也在那对吗？”江崎打来电话，连忙向他汇报高考成绩。
“真的假的！那你们来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我来接你们！”
他是我的发小，想不到吧，三好学生能和我沾上关系。
我很羡慕他，成绩优异，家庭和睦，还有一个很爱他的女孩和他一同考上了大学。
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原本以为他会一直被上帝所眷顾，很不幸，故事情节慢慢发生了转折....
“林川，我打不通她的电话，我该怎么办....”江崎双眼放空，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可能嫂子现在有事儿吧，说不定过会儿就回给你了。”
“可是....已经过了一周了啊...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吧...你别瞎说啊。要不然...去找她?”
“对....对对！我得去找她！”江崎猛的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喂！我陪你一块儿去！”林川紧随其后。
“林川，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冉霖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江崎哭，和女朋友失联，让我们都急坏了。
“言熙?他们一周前就搬走啦！”隔壁王大爷回答道。
“搬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走！”江崎眼眶红了，这句话几乎从他嘴里吼出来的。
“这我哪知道哇，你们去问问别人吧。”
忙活了一下午，最终还是没能知道言熙到底在哪，江崎情绪有些崩溃。
“她会不会已经到学校了？”冉霖提出假设。
“那也不可能不接电话，她一向很及时回复我的！”
“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林川安慰道。
“对了！你知道言熙被哪所学校录取了吗？咱们可以直接去学校找人问呐！”
“B大学！我记得她说过，她被B大学录取了！快，我得找她去！”
“哎呀你慢点儿！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别着急，她一定在的！”
“B大学！江崎你确定?”冉霖眼冒金星，“我也是B大学的！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我们以为，她会在的。他们那么相爱，怎么可能舍得让对方担心，可结果令我们所有人都失望透顶了.....
B大学里根本就没有叫言熙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一次，江崎的世界崩塌了....
他变了，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每晚都是醉醺醺的回到我这儿。
“林川，她不要我了。”这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四年过去了，面对冉霖，我依然很喜欢。
我早已辞掉了那两份工作，奕凡决定下个月搬走，回到原来的城市，而我决定继续待在这，因为我的告白还没说出口，我不甘心。
“今天是我的生日，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们。”冉霖拿起麦克风，开始发表生日感言。
“这几年，我们几个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我很庆幸江崎能从失恋的阴影里面走出来....”冉霖继续说:
“也很感谢林川，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好几次他背地里揍跑了我的追求者，导致我单身了这么多年，还有一次差点就进局子里了，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喜欢我啊！”
“噗嗤，林川，你可真行！”奕凡拍手叫好。
“我...我....”林川想开口，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始终说不出一句我爱你。
“我什么我，是不是啊？”江崎表情有些微妙，似乎在强颜欢笑。
“没有的事儿！她太吵了，我比较喜欢安静的。”林川摆摆手，一脸严肃，生怕别人看出破绽。
“嘁～我开个玩笑而已啦，干嘛那么认真。”冉霖撅了噘嘴。
“你真的不喜欢冉霖吗？”江崎与他对视。
“怎么，你喜欢?”林川笑着反问。
“嗯，我喜欢。”
上天似乎开了个玩笑，好端端的生日party，硬生生变成了坦白party。
“真...真的吗？”奕凡打破了沉默。
“真的。”江崎起身，拿过冉霖手里的话筒:
“这几年我过得很辛苦，很颓废，是她带着我慢慢走出来了。我曾经问过她值得吗，她说值得，她希望以前那个江崎可以回来，她为此努力着....”
“等等.....冉霖，你喜欢江崎?”奕凡打断了他的话。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冉霖最终会和林川在一起的，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嗯。”她淡淡回答到。
林川愣了，他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愤怒，为什么自己陪伴了这么久，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江崎！你真是个混蛋！”林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挥起拳头向他砸去，“你小子凭什么！”
“林川！你干嘛！你放开他！”冉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将自己喜欢的人护在身后。
“冉霖...我问你，我算什么？”
“什么意思？”冉霖问。
“我喜欢了你六年了，你真看不出来?”
有时候，结局总是意外的。陪伴了六年的女孩，如今却死死的守护着别的男孩。
喜欢这两个字，林川终于说出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很愤怒，他气他自己，如果早一点表白，他和冉霖是不是就会在一起了？
雪花飘落，冷风格外刺骨。
林川背起行囊，决定四处闯荡，他不想再等那个没可能的人了。
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途中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兴许就能忘了她吧！他安慰自己。
几年后，江崎和冉霖举办了婚礼，林川来了。
这一次，他不再向当初那么幼稚了。他明白，拳头不能解决一切。
“冉霖，祝你幸福。”泪浸湿了他的眼眶，说完这句祝福，他还得继续旅行。
“大叔，跑了这么多地方，你不累吗？”一位中途认识的小姑娘问道。
“不累。”
“什么时候打算停下?”
“等我真的把她放下了，才打算停下。”
“大叔，那还得等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喜欢大叔。”女孩笑得格外灿烂。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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