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年算计
时光飘回很多年前的夏天。
*
已经九月底了，秋老虎的威力仍然不容小觑。
温度高到满教室的学生都跟打蔫儿了似的，没什么精神。恰好这又是最后一节课，一个个都想着赶紧放学呢。
叶嫊刚走出教学楼大门口，天空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打消了个别同学想要出去浪的念头。
大雨瞬间冲刷了一切。
炎热的空气也变得湿润了起来，让人有了一些精神。
许多同学都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雨伞，而叶嫊向来不看天气预报，根本就不知道今天会下雨。
她因为不怕淋雨，所以不似其他没带伞的同学那般担心被淋湿。
在教学楼门口，叶嫊等到同学们都差不多走完了，才摘下眼镜收进口袋，戴上黑色棒球帽，准备冒雨直接穿过广场跑去公交站。
刚跑下教学楼门口长长的台阶，叶嫊就被打着黑色伞迎面跑来的身影拉回了房檐下。
摘了眼镜，叶嫊看不清来人，直到身体站定，她眯着眼才看清来人是谁。
顾清深穿着已经湿透一半裤腿的蓝白相间的校服，顾不得收伞就开始说叶嫊。
“你看不见这么大的雨吗？平常伶牙俐齿的时候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想到，原来还是傻。”顾清深满脸嫌弃，觉得准备冒雨走的叶嫊就是个傻子。
要不是他放学的时候想到叶嫊可能没带伞，今天，这死丫头非得淋个落汤鸡不可。
说完，他都不愿意看叶嫊了，别过脸去看着这场倾盆大雨。
叶嫊十分无语，没好气的说：“不冒雨走，难不成还等这场雨下完啊？”
“谁让你等雨了？你没有手机还是欠话费？你不会给我们打电话啊？我、霍天、白祯、你哥，我们都是空气啊？”顾清深问的叶嫊无话可说。
她就是不想麻烦别人才准备冒雨走的。
叶嫊的想法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就伤了他们这些人的心了。
虽然这帮所谓的哥哥，一个个都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但都对她不错，她总不能不识好人心吧。
“行行行，我认了。那咱们赶紧走，行不？”说完，叶嫊捡起被顾清深扔在一边的伞催促着顾清深。
也不知道是她欠了顾清深，还是得罪了顾清深，自从认识以来，两个人动不动就出现磨擦，跟天生的冤家似的。
连顾清深在小巷里打个架，都能让叶嫊偶遇的那种。
叶嫊已经举着伞了，顾清深又把伞抢了过去。
“那有女生给男人举伞的道理。”顾清深理所当然的说。
叶嫊抬头看着他那张莫名其妙就很骄傲的脸，对振振有词的顾清深翻了个白眼说出九个字:“大男子主义！自不量力！”
“靠！”顾清深听了叶嫊不屑的语气，忍不住爆粗口。
“靠什么靠？就你还男人？你可得了吧。你别忘了你那架打的，磨磨蹭蹭的，都能让条子叔叔抓住，也是厉害了。”这明显不是在夸顾清深。
叶嫊话说着，已经往雨里走了，顾清深赶紧跟上，给叶嫊撑着伞。
眼看着叶嫊半边肩膀就要淋湿了，顾清深长臂一揽，让叶嫊的肩膀与自己的手臂挨着，没有一点缝隙。
“靠近点。淋着了。”
这种姿势让叶嫊很不适应，她从来没与人发生过这种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挣脱。
不挣脱，感觉有点别扭。
挣脱，又显得好像是她多想了，还矫情。
想来想去，叶嫊还是决定要面子，让自己别扭着吧。
两个人一起走着走着，不知道是什么导火线，又开始理论起了打架的事情。
“那条子追上来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叶嫊不耐烦的白了一眼顾清深。
“这怎么没用了？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两个人一路吵一路理论，都走到了校门口，也没争辩出个什么来。
在校门外等着两个人的霍天、白祯、叶寒，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的架势，生怕被牵连，就远远的撑着伞走在他们俩后面。
走着说着，又绕回了叶嫊不打伞的事情，顾清深拉住叶嫊手臂开始强硬的决定:“以后再遇上这种天气，给我打电话发消息，等我来接你。”
“呵呵！”叶嫊冷笑嘲讽，笑完问:“如果你在这儿，我在英国，下雨了我等你？呵，估计等到你不是雨停了就是第二天了。”叶嫊不假辞色的鄙视了一顿顾清深。
“那你也不能胡来。你万一淋雨了，发烧了感冒了呢？万一得了肺炎……”顾清深跟个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没完了，叶嫊捱不过他的絮叨，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
*
“没想到，当年的承诺如今还管用呢。”叶嫊故作俏皮的说起这个事，想看看顾清深是何反应。
盯着顾清深的侧颜，等了一会。
顾清深扯出一种嘲讽的笑容。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着去英国的主意了。”
顾清深的嘲讽，夹杂着心酸。
他傻乎乎的计划着他和叶嫊的未来时，人家竟然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
没想到，她的未来里从来没想过他。
叶嫊显然没想到顾清深会这样说。
笑容僵在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
在顾清深以为她又要避而不答的时候，叶嫊开口了。
“其实，更早。”
“我当年答应去叶家，就是因为叶家有能够支撑我留学的资源。”叶嫊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有了的算计。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是想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卑鄙的形象，还是想彰显自己的坦白。
她通通不知道，她只是想说了，只是有勇气说了。
说完了，她又后悔了。
自以为自己有资格说出这话，并且能够承担后果。可还是担心顾清深听了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对她更加厌恶。
顾清深没有任何反应，没说话，没反感，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叶嫊。
叶嫊想，他大概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吧，所以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回到酒店，坐在沙发上，回想这一晚。
毫无征兆的，叶嫊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醒了她自己。
这一晚，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在看到顾清深被其他女生偷拍的那一刻，占有欲如同藤蔓，疯狂滋生。
矫情的在乎着顾清深的每个想法、看法，甚至是一个眼神。
她的理智和自控力是让狗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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