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老实人的蜕变
桑姐打电话通知，半个小时后，乔志来到包厢。他一坐下，便叫苦连天：“李真人，你说着清毒行动咱们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这阵子我手底下人都想反了，钱都让别人挣了！”
“怎么，你管不住手底下的人？”李锐似笑非笑问。
乔志顿时哑火，赶忙赔笑：“怎么会，谁敢不听话我灭了他！”
“那就好，别人做是别人的事，反正我们不做。”李锐说着，看向乔志，“你有没有去查虎哥和刘方的消息？”
“嗨，我到处都在问，今天一整天什么事儿都没干，光是打听这个了。还真别说，愣是打听不到，邪了门了，我估摸着，他们不是本地人。”乔志叹气道。
“可是虎哥告诉我，这事是你在背后使劲呢。”李锐的目光一收，变得十分冰冷，“我当时问是不是你叫他们做这件事，虎哥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迟疑一下。乔志，我是不是放错你？”
“怎么可能，不可能是我啊！李真人，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要不然的话我天打雷劈！”乔志大惊失色，急得满头大汗。
李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乔志。
桑姐递出她的血红匕首。
李锐握着这把匕首，缓缓地刺向乔志。
破开衣服，破开皮肤，往里推进。
乔志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信以为真，再到惊慌失措，表情之间的变化精彩万分。
“李真人，别、别……住手，疼、痛、我快要死了，我快死了，救命啊，真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件事……”
李锐手中的匕首突然猛地刺入进去，噗的一声只剩下一个柄。这一下，乔志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你……！”
乔志再也挺不住那痛楚，晕过去了。
李锐将匕首缓缓抽出，摁住伤口，使用一粒疗伤丸。然后坐在沙发上喝茶，半个小时后，乔志悠悠醒来。
“起来喝茶吧。”李锐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这是刚泡的雨前龙井，味道还不错。
乔志茫然四顾，摸了摸胸口，龇牙咧嘴一阵疼：“我，我没死？”
“你没死，是我把你救回来了。匕首前进后出，嗯，其实我还有个外号，叫李神医。”
“谢谢李真人、李神医救我！”乔志装作激动，伤口一扯，又痛得要命，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
李锐笑道：“本来就是我扎的你，有什么可谢，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那您相信不是我干的了吧？”乔志小心翼翼道。
李锐似笑非笑：“这个再看吧，不过暂时你是没有危险了。当然，如果还有下一次，可能我宁愿杀错，也不会放过。”
这句话落下，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陡然下降个好几度，乔志和桑姐同时打了个冷颤。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自信能看透李锐，那么现在，真的变得完全不可猜测了。
就李锐用匕首捅进乔志身体那一下，那冷漠的举止。
死或生，真的只在他一念间而已。
而且。
乔志刚才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李锐的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始终盯着他。乔志有理由相信，只要一反抗，他马上就会被李锐一巴掌拍死！
桑姐抹把额头上的汗，也十分后怕，虽然李锐没有对她做什么，但难保不免，随时一言不合就杀头的风险。
她心道：“狮子不屑于跟狐狸讲阴谋诡计……这小子的实力，已经是我难以想象的高了。”
李锐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唇齿留香，果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再喝两口，李锐说：“过两个星期，你们去探探方家的口风，就说那个李锐算什么东西，得想个办法整死。”
“如果方家父子有什么不对头，处理得干净些。”
李锐放下茶杯，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直接全杀一遍。”
走出包厢前，李锐回头问道：“记住了吗？”
桑姐艰难点头。
乔志苦涩回道：“记住了。”
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清毒也好，除恶也罢，都是表面。倘若危及到自身，则露出本性。
李锐的本性不是英雄，是枭雄！
……
回到寝室，李锐同老包和狗子解释一番，说柯善勇已经没事，在医院里。这件事不需要报警，否则会闹得很难看云云。
之后洗脸上床睡觉，看起来冷静得不得了。
李锐的内心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平静。
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这个世界，人分两种。一种是遇到危险首先退缩，将自己的害怕表现出来，另一种则是越危险越疯狂越激动，轻则歇斯底里重则走极端。
李锐还记得读小学时，班上一个同学总带人欺负他，后来再一次被堵住，他揪住那名同学的头发，一直往他脸上打很多拳，打得成个猪头。
从此再没人敢再欺负他。
读初中后，依旧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下狠手。直到读高中，慢慢发现，打架没什么意思，读书才有前途。于是校园小霸王消失，一代学神横空出世。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靠着这股子狠劲，李锐咬牙考上大学，本以为将来安安稳稳过一生。然而最近这段日子，着实不太平静。
白小花的羞辱激起他开始接受社会就是这样的消沉斗志，地府微信群让他有实现梦想和野心的实力。江湖，则成为一柄磨刀石，使他变得更加锋锐。
“总是要伤人的，总好过被别人伤，谁要是敢惹我，我便宰了他！”李锐躲在被窝里告诉自己。
装了五年老实人，第六年，李锐决定不再做老实人，谁要是发他一张老实卡，他便要宰掉谁。
“去你吗的老实，你才是老实人，你全家都是老实人！劳资做那么久的老实人，好不容易有个向上爬的机会，死也不当庸人！”
负罪感？不存在的。
……
夜幕深沉，某个角落，有人在打电话。
“老虎，从今往后，你和方子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地方，更不要让他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不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蜕变得太快，又是光脚不怕穿鞋，我不想成为他的垫脚石。”
“就这样吧，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里，以后不要再联系。”
电话挂断，那人点燃一支烟，狠吸几口，喃喃道：
“李锐，但愿这辈子我不做你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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