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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雪


尔瑟历3283年11月,曼卡斯的第一场雪在热闹的欢庆声中缓缓落下。

        初雪,在焰龙帝国的风俗里,是象征着休憩和重生的吉祥天候。远在阿蔢达尼亚的席侬王朝的时代,人们就在每年的第一场雪中欢歌跳舞,庆祝洁白的祝福的到来。雪,是湖水女神贝尔斯(BEACE)的另一个化身。但无论是奥迪尼斯信徒还是图墨吐斯信徒,都会一同庆祝这个时间无法预先确定的节日。因为今年的雪,既代表了明年的丰收。如果图拉克在,他或许还会嘀咕些关于冰冷的雪会冻死藏在泥土里的害虫,同时为开春的大地带来水份滋润之类的道理。而对于普通民众而言,雪就是让他们高兴的原因。孩子们在街道和广场上奔跑,张开双手抓取更多的雪花,即便新的玩具片刻间便化作晶莹的水珠;男人们在酒店叫上一杯烈酒,让一口一口的酒液温暖自己的心肺;女人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念叨着未来几个月城里为了过年而即将举办的各类活动。

        初雪也隐喻了另一层专指女性的含义,所谓纯洁、美好的一面。然而就像雪注定会落在泥泞中被尘土所沾染一样,处女也总有一天会变成妇人。下个月,可就是大王子迎娶珊德拉-舍尔(ShandraSher)女士的盛事了。莫非这场雪,就是预兆了皇家的兴旺以及珊德拉作为女性逃不开的一次喜痛交加的转变?

        就在这一天,舍尔家族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曼卡斯的达瓦门。

        一队西瑟利亚的轻骑兵,穿着镶金嵌银的华丽皮甲,挎着长剑,趾高气昂地在前头引导。为首的一名年轻的骑士,高高擎起描画有舍尔家的族徽的旗帜。这位正是珊德拉-舍尔的弟弟,舍尔家的继承人陶勒-舍尔(Taulersher),今年十八岁。他的父亲,西蒙-舍尔(SymeonSher),此时正走在队伍中部的一侧,守备着一辆四轮马车。他们这一家子,这次是都到曼卡斯来了。毕竟是最信赖的长女的婚礼,又嫁的是皇帝的儿子,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大王子。要是这时还不全体出动来捧场,真不知道会被帝国的贵族们诋毁成什么样了呢!莫非是要未来的皇后背上不体恤家人的罪名?

        封的严严实实的车窗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一张还未脱去稚嫩的小脸凑到窗边看了一会儿还不满意,竟然伸出柔弱的小手来,去接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片。

        “阿尔娃,小心冻着。”西蒙关切地提醒道。

        阿尔娃-舍尔(Alvasher),珊德拉的小妹妹,一家人的掌上明珠。西蒙对她可不仅仅是宠爱,而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那种溺爱。幸亏小姑娘年少懂事,十四年了都没有养出什么怪脾气来,却又让她变成舍尔家领地里最珍惜的宝贝。领地上的商人,个个都称颂花骨朵一般美丽的阿尔娃(多半是因为她大方的购买他们的香水干花)。平民们则为她平易近人的态度出自真心的爱戴(因为她会把自己穿不下的衣服送给同年龄的侍女,从而在城堡附近地区形成了一个小型旧衣市场)。她这个年纪,跑上门来提亲,甚至不惜半夜跑到窗下为她吟唱充满爱情和哀伤的夜曲的贵族子弟,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为了驱赶这些恼人的蜜蜂苍蝇,西蒙可是没少费心神。

        “爹爹,没事的。这里可比西瑟利亚温暖多了。”

        的确,相比于西瑟利亚山区,地处平原的米索美娅在气候上的优势显而易见。

        “我们以后是不是都要陪着珊德拉姐姐住在这里了?”

        童言无忌的询问,换来父亲矜持的笑意。“或许罢.....。如果另两位不干扰的话。”

        自从女儿与皇帝的长子订婚后,西蒙-舍尔就盘算将舍尔家族打造为帝国第一等的势力。即便是比不上权倾一时的娜葛蒲家族,但由皇长子妃到皇太子妃,然后再到皇后,其实也不过是二十多年而已。何况要不是现如今的皇后哈特霞-帕拉萨自己家的血脉淡薄,这么好的事都未必轮到他这个远亲的头上。再要错过的话,连奥迪尼斯神都会看不下去了。当然,要达到预期的结果,必要的付出是免不了的。对于皮亚斯王子的两个弟弟,舍尔家族早就保持密切关注。至于同样处于皇位继承权序列的其他几位女性皇室成员,对她们的为人秉性,西蒙-舍尔自认至少也能一一分辨。按照传统,尼森哈顿皇室并不避忌女皇帝。不过哈吉尔大帝后,作为帝国三大支柱之一的军方似乎更容易接受男性担任皇帝。所以女性往往成了不得已时的次选。另两大支柱?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在西蒙-舍尔看来,便是奥迪尼斯教廷以及官僚群体了。

        “你在担心图拉克王子吗?”骑马走在他左侧的弟弟格劳修斯-舍尔(GerardusSher)低声问。格劳修斯是西蒙的弟弟,珊德拉的叔叔。他倒是结婚得早,最大的一个孩子博马-舍尔(beaumaSher)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直到现在西蒙偶尔还会把这弟弟一时不慎把未婚妻的肚子搞大了的糗事当作家庭聚会的笑话来讲。当然,是在大家心情非常好的时候。

        格劳修斯一幅老成的语气对长兄说:“听说皇帝给了他一整个军团。王子掌军,这可是当今皇帝执政来的第一回!这位纨绔不羁的王子,似乎很和陛下的心呢。”

        现在可不是说这事的好地方。西蒙-舍尔以目光阻止了弟弟的继续发挥。但为了安抚人心,他还是嘀咕了一句:“就一个新建的军团,又是远在上万里之外,根本不必担心。”虽然没说透,不过他所关注的目标昭然若现。皇次子迦德拉-尼森哈顿,才是西蒙的女婿真正要当心的政敌。

        嗒嗒的马蹄声由队伍前方传来,是另一队骑手迎面而来。难道,自己的担心即将化为现实?西蒙举起手,做了个全体停止的姿势。他手下的精锐护卫立刻拉紧缰绳,控制住胯下的马匹。带着女眷、仆役的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陶勒-舍尔向父亲请示:“我去看看。”

        西蒙-舍尔迟疑地点了点头,还不忘记提醒一句。“这里是帝都。无论如何,都不要与对方起冲突。”

        “从西瑟利亚出发的时候起,你都提醒过上千次了。”陶勒发着抱怨,一夹马腹,高擎旗帜径直向前跑去。

        没一会儿,他就转回来了。“是皮亚斯王子的人,他派人来迎接我们了。”

        神情紧张的西蒙和格劳修斯顿时轻松下来。这未来的女婿果然思绪缜密,如此正可避免对这场婚事有所不满的人伺机寻衅。

        紧随在陶勒-舍尔之后,十数骑缓缓驰来。为首的是一名黑色卷发的男子,纤细得如同女子般俊美的相貌,在飘洒的雪花中真像是画里跑出来的。此人在距离马队十几步的时候便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西蒙的面前。

        “西蒙-舍尔领主吗?”

        别说,这花样俊男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西蒙在马上微微欠身。“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不知怎么的,他对眼前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厌恶,但也不是喜欢。或者说,有些避之不及的本能反应罢。

        “缇波利欧-莫奈斯(TiberioMonays),愿为您和您的家人效劳。”

        西蒙依旧端坐在马鞍上,没有下来欢迎的意思。他知道,现在的曼卡斯对他而言可是既陌生又充满敌意的。单单是一个名字,还不足以说服他。

        “鄙人是帝国财政署的二级事务官。”这叫缇波利欧的男子语气谦卑地说:“是皮亚斯王子殿下提拔我到现如今的位置。如今王子大婚,所以我带了些王子殿下的朋友前来迎接各位。”他略显犹豫地补充了一句。“这个月起,曼卡斯城似乎有些不怎么安定。我们是担心王子殿下的眷属......”

        话虽未说尽,西蒙-舍尔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既然把话说的那么白了,想必不会存了什么坏心思。

        “哦!原来如此。”他故作地问:“那么,殿下让你接我们去哪里?”

        “王子殿下没有吩咐。各位打算去哪里?我虽愚劣,但对曼卡斯的街道还是很熟悉的。由我带队,一定不会走错。”

        舍尔一家此次进京早有安排。如果这个缇波利欧自作主张,打算把他们带到某个地方去,西蒙立刻就能咬准他是居心不良。可他既然那么说,必定是出自真心的。西蒙-舍尔点了点头。

        “我们在曼卡斯有座宅邸,皇帝陛下也已提前安排相应的守备。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只要到了那里,除了必要的与皇家的协商,直到婚礼前,他们一家都不打算再抛头露面了。

        “甚好。”缇波利欧问了地址,便上马调头带路。他所带来的骑士,则分散到队伍的两侧,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西蒙-舍尔其实知道去自宅的路。缇波利欧所指的,与原先的计划一致无二。他终于彻底抛下了疑心。

        阿尔娃的小脸又在窗口显现。她好奇地看着一身华丽衣衫的帝国官员。缇波利欧察觉到后,回以灿烂的笑容,却吓得小女孩缩了回去。不过没过多久,她便耐不住再次拉开窗帘一角。这就是王子殿下,她未来姐夫的朋友。好俊美一个人啊!简直就像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尤其是他那头秀丽的卷发,真想握在手里捏几下,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缇波利欧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可亲。他很喜欢小孩子,男的。虽然珊德拉的妹妹是个女孩子,可让她穿起男孩的衣服,也像洋娃娃般可爱嘛。呵呵!我会让人好好‘疼爱’你一番的。然后,整个帝国的人都会知道,你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姐姐是个怎样淫荡无耻的婊子。想着想着,他的笑意便不觉变得有些冷涩。而在舍尔家的人看来,那或许是今年的初雪造成的一点点不良的影响。

        “珊德拉的家人进城了?”迦德拉王子向刚带来消息的仆人发问。他坐在一个大办公桌后,脸上带着心不在焉的神情。

        “是的。”枸纳-乌代尔摄政的仆人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摄政阁下希望您稍安毋躁,近期千万不要去招惹皇长子未婚妻的亲属。”

        “他不说,我也不会主动惹他们的。”迦德拉淡淡地笑道。“反正我不去动他们,自然也会有人向他们动手。摄政阁下这点还信不过我吗?”

        那名仆人也是深知内情的人物。“乌代尔摄政担心的不是殿下,而是王妃......。您若有空,还请多加劝告。”

        迦德拉王子的母亲温妮菲-索尔特王妃的确是急性子。不过相比之下,她还是不会像皇后那样睚眦必报。枸纳或许只是表达一下他本人正在关心皇长子迎亲这件事的意思罢。

        迦德拉王子皱了皱眉头。“皮亚斯也就算了,我倒听说图拉克在伊姬斯的情况很不错呢。皇帝交付的任务,他早早地就完成了。今年的税收一下子多了数十万。所谓摊丁入亩的人头税,伊姬斯本土人士也能获得专属经营权的新政,加上一次性关税的征收模式改制,弄得政府那些首脑人物都是议论纷纷。”

        仆人又鞠了个躬。“摄政阁下说了,那些不过是杀鸡取卵的短视行径。摊丁入亩,把税务的大头转嫁到大土地所有者身上,必将触及伊姬斯本籍和殖民者的根本。专属经营权扩大化的政策,则极大损害本土商人的利益。一次性关税,也只局限于伊姬斯一地范围内,效果很难评估。摄政觉得,不消一年,图拉克王子开发出来的财源一定会枯竭。他也会此惹上不小的麻烦。”

        迦德拉王子想了想,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这仆人分析的不错,虽然他的论点多半是来自枸纳-乌代尔摄政,但他能用如此简洁的语句说出来,已堪称作一个人才了。

        “小人耶库比(Yaqubi),愿为殿下效劳。”仆人的头低的更深了。

        要说他的剖析,还真叫精准。可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主子,都想不到图拉克是先说服了伊姬斯最大的地头蛇——至高百人团的那些大奴隶主、大地主、大海商们,才把皇帝的份额顺利分发了下去。皇帝原本在伊姬斯和帝国本土之间建立的贸易壁垒,被图拉克以加税捐资国库的名义削弱了不少。他也借此获得伊姬斯本土势力的协助。皇帝当然知道先有鸡后有蛋的道理,在增税的这三年里,他还不至于强迫图拉克收回赋予伊姬斯商人专属经营权的承诺。至于一次性关税,瞄准的不是国内贸易,而是对跨地域转口贸易的促进作用。米索美娅毕竟是内陆省份,作为大地主阶层代表的枸纳-乌代尔,他和他的手下也脱不了轻视商业能量的缺陷。

        “还请摄政阁下多多盯着这两边。”

        名叫耶库比的仆人答应后告辞而去。迦德拉王子则依旧坐着没有动弹。只不过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突然红了以后又转成白色。仿佛有些不得不说的东西,却又憋着说不出来。他的双臂突然伸入桌下,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脸上的红晕更甚。“呃!”吐气出声,积蓄的压力瞬间爆射而出。迦德拉喘着粗气,觉得所有的不愉快瞬时烟消云散。

        一大团红褐色的东西从他胯间钻出。纤细的手指分开零散的发丝,露出一张妩媚动人的面孔。刚才做过的事,令她的脸上泛着粉色的红霞,就像初经人事的女孩本能的羞涩。然而小巧的舌头舔去嘴角挂下的几丝乳白色液体,却暴露出她充满欲望的真实一面。

        “你就不能等上几分钟嘛?”迦德拉的抱怨丝毫没有怨恨的意思,倒像是在刻意鼓励。

        外表纯净的女子狡猾地笑笑,又将迦德拉的‘宝贝’含到了嘴里。迦德拉这次可吓得不轻。“还来?我还没缓过来呢!”不过话音刚落,他便感到自己雄风再起。肉感的双唇、珍珠般的牙齿,还有那条灵蛇般的舌头,将他全身的精力都调度起来。本想阻止女人乱来的双手仅仅是搭在半裸的玉肩,便配合着起伏的动作前后运动起来。

        待迦德拉完全挺起,女人便双腿叉开缓缓站了起来。迦德拉向后挪了挪椅子,在桌子和他的身体间流出足够发挥的空间。女人的上半身整个贴到他身上,胸口正对着他的脸。她的身子坐了下来,随即发出一声娇喘。“好热......。”虽然如此埋怨,她的表情却是一脸快意。迦德拉被她的声音所迷惑,将头埋入深邃的沟谷之间。然后,他便全力发挥起来。激涌的浪潮,将女人的身子抬起又放下,颠得她连连求饶。

        尽兴后,两人浑身汗珠的躺倒在地板上。

        不过女人的恢复能力显然优于男人的。她侧过身,左臂支起上半身,右手在王子赤裸的胸口调笑般的划动。迦德拉一把抓住女人做怪的手,威胁道:“你再折腾,我就把你吊起来抽打。”

        “哼,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不是这么待我的吗?”

        迦德拉想起当日的荒唐,不禁深深叹了口气。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后悔。相反,迦德拉非常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么个有趣且活力充沛的女人。

        仿佛是天意,让他在城外郊游时遇上胆敢偷盗他的坐骑的女人。而这女人不但顺利地偷去他的马,而且第二天还骑着马到他面前招摇。这绝对是挑战他理智的底限,于是追赶....、落单.....、捕获。女人一点也不惧怕他,反而大肆嘲笑他的无能和笨拙。迦德拉暴怒之下,用拴马的缰绳将这女人绑了起来,甚而用马鞭狠狠抽了她几下。就在他渐渐清醒,担心整个事件会发展为一个丑闻之际,双手被缚的女人靠了过来,用他绝对想不到的方式抚慰他。他不禁惊讶——女人原来还能这么用的!

        一个性格怪异的女人。可不能否认,她很有魅力,很年轻,叛逆而野性。而这,恰恰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如果温妮菲-索尔特(WenephiSolty)王妃知道这个情况,或许就会反省自己是不是给她这个儿子太多的期望和压力,迫使他从小就牵连到皇室争权夺利的暗战中,以至于他的内心深处缺少对女性的自信。

        朱蒂斯-布伦戴奇(JudithBrundage),成了填充迦德拉所缺失的安全感的最佳工具。一个被他征服,对他百依百顺,却又保留了随时可能反叛的可能性的尤物。他可以从她的身上,压榨出多少......快乐?

        “你父亲知道你又偷跑出来了吗?”细细品味着女人用嘴度过来的甜酒留下的滋味,迦德拉装作随意地问。这么对待一个女人,某种负疚感始终盘绕在他的心头。虽然这段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淡薄了。

        “父亲?”

        朱蒂斯依稀记得对她的改变惶恐不安,却又不敢声张的那个男人。人类怪异的繁殖方式,对诞生才一年多的她来说始终是个谜。两个不同性别的个体结合在一起,把种子播撒在某一个的体内,然后是接近一年的抚育期。这个过程还算可以理解。但是,生下来的新个体是如此脆弱,稍稍拨弄一下就会失去生命。竟然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精心照料,才有一定几率可以长成合格战士。这.....效率未免太低了!或许也正因此,这些种族必将被更强大的种族所取代。

        迦德拉多次‘品尝’过朱蒂斯之后,终于想起应该先调查一下她的背景。布伦戴奇男爵,朱蒂斯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低层贵族。守着宁静湖南岸的一小处庄园,几块较好的田地也都抵押了出去。四十多岁的人了,不但没能在帝国政府获得一官半职,连扯下脸来做生意都是做多久亏多久。至于从军,身材羸弱的他从小就没想过。朱蒂斯的魅力,似乎更多来自男爵那位米索美娅地主家出身的母亲。可惜朱蒂斯诞生后不久就死于了褥疮。以至原本可以指望的丈人家的资助,也随着老一辈的故世而渐渐枯竭下来。近十年,他的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耗费在了酒上,唯有长大成人的朱蒂斯还能帮他操持些家务。

        不过,就与朱蒂斯在一起的经历看,这位布伦戴奇家的女继承人似乎厌倦了整日操心日益萎缩的家产的苦差事,开始不顾一切地享受起生活来了。而她的第一个放纵对象,恰好选上了年少多金的贵公子——便服的迦德拉王子。湖水女神作证,野合后的第二次见面,当他们以较为正常的方式交欢后,床单上的初红可是触目惊心的。迦德拉还真有些看不透这个花样百出,却本应该是单纯懵懂的女人。他并不知道,朱蒂斯对哪些情况下要在体内制造出这种红色的渗漏液体始终不是很确定。迦德拉又看又摸的举动,令她既是暗自骄傲又是充满好奇。

        朱蒂斯总算想起迦德拉是在说谁。“我刚说我要去曼卡斯转一圈,他就嘀咕了好几句‘城里不安定’、‘最好小心’什么的。可又没有拦我,就是看着我骑马出了庄园,脸皱的像只桔子似的。”

        “他那是关心你。”话虽那么说,迦德拉却不希望他的便宜老丈人真的禁止朱蒂斯自行其是。那样,越来越离不开朱蒂斯的他岂不是要吃苦了。“朱蒂斯,住到城里来罢。”迦德拉做出了决定,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我不怎么喜欢城里。这里的人.....太多。”虽然人多对于狩猎有好处,不过也更容易被人发现。要不是因为那个老法师的约束,朱蒂斯更喜欢待在人迹稀少的乡间。只要露出半截胸脯,或是一条大腿,总有傻乎乎的家伙自己送上门来。她可不像老法师,男女都不忌口的。

        乡下女孩!迦德拉心里嗤笑道。“没问题的。我会给你安排一间宽敞的别墅,里面就你和几个仆人。你想吃的,想用的,我都可以安排人给你送来。珠宝、首饰,还有华丽的衣服,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提供给你。而你,根本连大门都不用迈出一步。”

        “那我....干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干,只要哄我开心就好。”迦德拉像一只看着羊走进伏击圈的狼一般低笑起来。

        朱蒂斯贴近迦德拉,用胸口摩擦他的体侧。“这样,你开心吗?”

        迦德拉一把擒住她那两只跳跃的羊羔。“这样,我更开心。”

        咯咯的笑声,随即转化为重重的喘息,以及充满诱惑的呻吟。

        大法师哈萨尼兹的手划过远视的水晶球。虽然屋外是飞雪漫天,待在地下研究室的他却觉得全身燥热。那充满诱惑的景象,已然从预言术载体的球面上消失,那绮丽的一幕仿佛依旧刻在眼底。

        “贱货!”恶毒的咒骂,掩饰不了他内心深处的遗憾。

        巫妖帕拉赫尔(Palahore)制造出来,不仅仅是一个像是人类的亡灵生物。哈萨尼兹看过那个东西的本体,她根本就不是人,她的人形外貌完全是靠偷窃来的。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个东西竟然能够学习人的思想,并重新组装成自己的行为模式。与人类接触得越长,她就越像人,越容易被人类所接受。短短几个月,哈萨尼兹自己都很难分辨拟妖与一个真实的人类间的区别,特别是当她换了一个‘外壳’后。

        哈萨尼兹有点后悔这么早就把拟妖送走。巫妖催得很急,而且她也的确做好了准备。哈萨尼兹不得不亲自出马,为她找到最合适的附身对象。或许是因为埋藏心底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找了一个同样取名为朱蒂斯(Judith)的小贵族之女。计划很成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变成了冷血残酷的亡灵。甚至她的亲生父亲都没有察觉。

        朱蒂斯与迦德拉王子的相识则完全出乎大法师的预料之外。他怀疑,这出自帕拉赫尔对拟妖的直接命令。亡灵想干什么?侵蚀进尼森哈顿皇室家族吗?一个与亡灵对抗了上千年的家族中却出现一个亡灵,的确是很讽刺的现象。可前提是朱蒂斯必须能通过奥迪尼斯祭司的检视。这是被皇族接纳的必要步骤,就像即将结婚的珊德拉-舍尔必须要经历的一样。哈萨尼兹并不觉得朱蒂斯有那么幸运。仅仅是一个不能公开的情妇,能对帝国的政局产生什么影响呢?与其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还不如直接用金钱买通一个帝国高官呢。金钱对于毫无享乐欲望却热衷于不断征服的亡灵来说,多就像路边的石头一般常见。

        弄不明白,不等于哈萨尼兹能够拒绝帕拉赫尔的要求。他这个祖先可没有庇护后人的仁心。如果哈萨尼兹阻碍他的....,不,是亡灵之神西丝娅的计划,用不了一天,就会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弥补。哈萨尼兹并不觉得大法师的名头和四十多年的法术知识能帮上多大的忙。所以他只能看着,把最直接的情况汇报给莫测高深的帕拉赫尔。作为弥补和奖励,巫妖将组成拟妖朱蒂斯的圣甲虫中的一只转化成了哈萨尼兹的魔宠。这意味着哈萨尼兹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思创造一个新的拟妖,只要.....,帮助圣甲虫杀死并夺走一千个灵魂。不过哈萨尼兹暂时没有动用这项赐予,而是利用新魔宠加强对朱蒂斯的监控。

        或许正因此,朱蒂斯那里传来的肉欲冲动,更让他心绪不宁。他逼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所获取的信息上——王子迦德拉在提防他的哥哥和弟弟,其中又以皮亚斯最受其关注。他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盟友,还是个摄政。手指头掰掰就知道会是哪位。面对一个即将成家,一个开辟了自己一片天地的现状,夹在中间的迦德拉并不忧虑。相反,他似乎胸有成竹。

        如果哈萨尼兹仅仅是个普通的人类,那他只会考虑如何利用这样的局面换取最大的利益。可是他眼下所投靠的是亡灵。以亡灵的视角会怎么看待呢?单单是这些,要用来挑动帝国内部的矛盾甚至引发纷争,似乎少了点。帕拉赫尔又何必将它的宠物赶着送到迦德拉王子的怀里?莫非,它们掌握了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就像它们知道查尔斯鲁缇可能会成为西丝娅的‘爱人’一样?

        哈萨尼兹的深思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反而让他隐隐头痛。甩甩头,他恢复了水晶球上的影像。一幕绮丽的活剧再次展现在他眼前。他有些嫉妒迦德拉的能耐。“年轻真好!”进入不惑之年的他不禁叹息。没有烦恼,也不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辗转难眠,即便被榨取了那么多次也能在很短时间内恢复。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虽然不再像闪电雷暴般迅猛,却也让他的身子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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