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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遭贼


  这般到了第二日,周梨花来了精神,不总担心赵归了,而是跟往常一样勤快地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好。

  到了晌午,她正在做晌饭,外面有人喊,说她家里来客了。

  她便放下锅铲去开门。

  其实从成亲到现在,她也未听赵归说过家里的亲戚,这么长时间也未有亲戚上门过。

  而她自家,她觉着自己已经跟娘家人表明了态度不愿往来,所以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大门打开后,门外站着一对母子。

  妇人眼角带着皱纹,瞧着约莫三十来岁,实则不过二十五岁。她怀中抱着的幼童瞧着有五六岁的模样。

  妇人比周梨花印象里要显老许多。

  这两位便是周大柱的妻儿。

  周梨花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便冷下脸来要关门。

  周钱氏忙伸手挡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但即便是笑起来,眉间也仍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愁苦,她边挡住门,边急切说道:“小妹,你先别关门,我这趟来便是代替咱爹来给你道歉来了。”

  周梨花动作一僵,门边被钱氏推开。

  随后钱氏便开始往屋里钻,她回过神来想拦,但人都已经进了院子了。

  周钱氏目光在院子里匆匆扫了一圈,也没多看,将儿子放到凳子上坐着。

  便转身对着周梨花道:“咱爹娘都知道你心里憋着气,我更是知晓你心里怨我,你是不晓得,知道你被孙家那些杂碎买了,我多愧疚。”

  “你哥哥是个蠢的,前些日子遇到你高兴得很,却不想又在火上加了油,其实他啊,当初也跟我说愧对你,甚至说若是早知道孙家是那般情况,他便是宁愿狗剩子病死,也不能将你推到火坑去。”                        

                            

  “我知晓当初是我咄咄逼人了些,我自私,我有罪!但我是个做娘的,我没法子看着我儿子死,便是阎王爷说我做了坏事要下地狱受油锅,为了狗剩子我也心甘情愿。”

  周梨花咬着唇,脸色难看得很。

  当初便是周钱氏以死相逼,抱着狗剩子要跳河,逼着她娘答应将她嫁到孙家的。

  若说那个家里唯一在乎她的,也就只有她娘一人,可到最后她娘也哭着求她嫁到孙家去。

  周钱氏继续道:“但是我们当初也是被媒人给骗了,只是知道孙家小郎身体不大好,却不晓得他患的是痨病,你嫁到孙家后也不愿回娘家,我们心中愧疚自认没脸见你。”

  “你便是怪我们也是应当的,但是小妹,咱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你说你不认我们,那你若是将来受了委屈,又有谁能依靠?嫂子是过来人,今日来城里给你外甥看大夫,便想着来劝你两句,咱们女子嫁了人,若身后每个娘家撑着,便总归比旁人气短些。”

  “再说你随没有公婆,那赵归还能当真一个亲戚也没有?到时候便是他们拿捏你,你又找谁说理去?咱们女子还是得有个娘家才活的硬气些,你也该看开些。”

  周钱氏说了许多,直说的口干舌燥,见周梨花不说话,显然是有些动摇了。

  她偷摸着打量着这个院子,目光落到趴在门前的两只小狗身上。

  这两只狗瞧着当真胖,能将狗养的这般好,想来家里的确不错。

  她又想起方才见到的铺子,是用石头盖的,比乡下泥巴磊出来的好了不知多少,心中便认同了丈夫的话。

  看来小姑子如今确是苦尽甘来,日子过的不错。                        

                            

  周钱氏是个精明的,嫁到周家后家里事情便都听她安排,便是公公也服她掌家,她婆婆是个性子软弱的,虽因着周梨花的事情与她闹了一段时间性子,最后也还是由着她说的算。

  而她自然也会盘算的很。

  这会儿见周梨花还没有回应,眼睛一转,便走向自己儿子,将正在啃玉米的儿子抱下来,拉到周梨花面前,按着他便要让他下跪,口中同时说道:“狗剩子,娘在家就常告诉你你的命是小姑姑救的,做人总该知恩图报,何况这是救民之恩,现在便给你小姑姑磕个头,往后她便也是你娘,你得当亲娘供着。”

  周梨花原本正在心中劝着自己莫要心软,虽然周钱氏说的冠冕堂皇,但她想到那段日子,便无法原谅他们,她的心是在那段日子里一点一点磨硬的,又如何能轻易软下来?

  可哪知周钱氏竟忽然来了这招,听到周钱氏的话,她原本硬下来的心也忍不住软了些许。

  然而下一瞬,狗剩子忽然将手里的玉米棒子砸到周梨花腿上。

  狗剩子在家里向来是个小霸王,谁都得让着他,这会儿被他娘硬按着下跪,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小姑姑是死丫头!她不孝顺,我才不要认她当娘!”

  “啪!”

  周钱氏情急之下在儿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也没舍得用力。

  狗剩子哭的更狠了,边哭边要捡石头砸周梨花:“我要砸死她,她死了就不给家里丢脸了,她是不孝女!她是死丫头……”

  周钱氏只得捂住儿子的嘴才阻止他骂下去。

  朝周梨花尴尬的解释:“小孩子口没遮拦,这些话也不知道谁教他的,你别介意……”                        

                            

  周梨花腿被玉米棒子砸了几下,她却感觉不到疼般。

  因为她早已气的浑身发抖,脸气的发白。

  听周钱氏的解释,她气笑了,转身快步走到门口:“请你们滚出去!”

  周钱氏脸色变了变,抱着儿子走出去。

  何捕快回家时,听到对门的动静,便驻足听听是什么情况,结果正巧撞见周钱氏被赶出来。

  他便问周梨花:“嫂子,这是……”

  周梨花勉强咧了咧嘴,挤出一抹笑,摇头道:“无事。”

  说着便关了门。

  周钱氏被赶出门自然是恼羞成怒,这会儿忽然见到个穿着官服,腰间别着大刀的男子,心里慌了慌,回过神又小心问:“您是?”

  何捕快看了看她,见她一副穷酸样儿,便没将人放在眼里,更不屑与其交谈。

  又看了看赵家大门,便转身进了门。

  周钱氏受了冷落却半点不恼,毕竟那可是官老爷,她哪敢与官老爷生气?

  不过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若是她没听岔,方才那官老爷分明叫周梨花‘嫂子’。

  她原本还以为周梨花不过是嫁了个城里人过上了好日子,却没想到人家还跟官老爷有关系。

  想到儿子狗剩子刚才的作为,便又打了两巴掌,将儿子训了两句。

  出了巷子,周钱氏看到有个男子进了铺子。

  她想了想冲过去将人拦住,质问道:“你是谁,怎的进我妹子家铺子?”

  正要进铺子的是孙诚,先前被赵归雇了做铁匠,原本说好铺子开业后来,但前日赵归又额外开了工钱让他帮忙守夜。

  和铺子请的伙计孙二子轮流守,给三文钱一晚上。

  不过就是把睡觉的地儿从家里搬到铺子,他们自然愿意。                        

                            

  这会儿是白天,孙诚早上回家后,发现东西忘拿了,又回来拿东西的。

  孙诚被拦住,皱眉胡声道:“我是这铺子请的铁匠,你是哪个?”

  周钱氏作恍然状:“哦,原是我妹婿请的人,我道先前怎的没见过……”

  一番闲谈之后,周钱氏心情极为复杂。

  周梨花的郎君当真是有钱的,竟能花二两银子一个月请个铁匠。

  都是自家人,她却是不想着帮衬帮衬娘家,若是周梨花叫那个赵归将铁匠换成她亲大哥,自家也无需再过的这般清苦。

  周钱氏一边怨周梨花不顾着娘家,一边又暗道这关系决不能轻易断了。

  ……

  随赶走了周钱氏,但周梨花心头仍觉得堵得慌。

  她实在不愿跟娘家人联系,但对方却总是找上门来招惹她不痛快。

  心头堵着气,喂狗的时候她指着两只哼哧哼哧吃东西的狗子说:“给你们吃这么多,你们俩可得出息点,将来长得大些凶些,跟赵归那样的,往后谁要是再欺负我,你们帮我教训她。”

  提到赵归,心中不免又难受几分。

  也不知他现下是不是已经到了州府了。

  到了晚上她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却不习惯一个人睡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最后索性起床开门,想将两只狗放进来陪着自己。

  结果狗却是被赵归训的乖得很,就趴在门口谁不愿踏进来。

  她只得作罢。

  深夜,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灵活的爬进赵家的院子。

  趴在主屋门外的两只狗耳朵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四只狗眼。

  两只小狗从地上爬起来,警示着周遭一切动静。

  然后,两只小狗像是疯了般冲了出去。                        

                            

  周梨花被狗叫声吵醒,感觉狗叫声不大对劲,连忙起床到窗户边上看。

  将窗户打开。

  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人,看身影绝不是赵归!

  两只小狗咬住那人的裤腿,人影一脚将一只小狗甩的老远。

  小狗从地上爬起来,又朝人影‘汪汪’叫了几声,然后不怕危险地冲上去,又咬住人影的脚。

  周梨花吓得忘记呼气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

  家里遭贼了!

  她连忙转身推开门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大声喊抓贼。

  人影早就注意到周梨花,事实上被狗发现之后他就想跑,但是这小狗崽子太难缠,死死咬着他的裤腿,怎么打都不松口。

  这狗长得又胖,他想爬墙,都因为脚重怕了两次没爬上去,这才错失了跑路的好机会。

  这会儿见女主人大喊抓贼,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一手将一只狗拎起来,然后朝那妇人用力丢过去。

  周梨花惊呼一声,眼见着那人朝自己追过来,连忙往门口跑。

  因太紧张,总是打不开门闩。

  两只狗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咬着贼的腿,拼了吃奶的劲儿往后拉。

  大概这次被咬到了肉,贼痛呼一声,握拳便朝狗砸过去。

  周梨花总算打开了门,冲到对面拍打何家的门。

  没拍两下,何捕快便开了门。

  他刚才就听到动静,怕赵家出事,便连忙起床来看看。

  不只是何捕快,周遭好几家都被她的呼声吵醒,起床来瞧瞧怎么回事。

  好几个人也不等惊吓过度的周梨花解释,看她这幅惊慌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几人冲进赵家,将那被两只小奶狗绊住的贼压住了,当场送去了衙门。                        

                            

  天都快亮了,大家伙压着那贼走了之后,周梨花才缓过神来。

  但她双手仍旧是颤抖的,这一晚实在是把她吓得够呛。

  顾不上自己,因为有只小狗子倒在地上正痛苦的呻·吟,另一只正蹲在那急的呜呜叫。

  生怕小狗出事,她蹲下身小心地把狗抱起来,准备去看大夫。

  走到门口,又恍惚地发现自己身上没带钱,而且身上就穿了两件衣裳,她又转身回屋拿钱穿衣裳。

  得亏她昨晚总睡不着,觉着自己可能是冻得,多穿了件衣裳,不然若只穿了里衣跑出去求助,被人看到了实在不像话。

  她找了最近的大夫,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大夫才开了门。

  一听她是要给狗治病,当场脸便拉了下来,不愿治。

  周梨花受了一晚上惊吓,实在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求大夫救救狗崽子。

  大夫这才心软给狗看了看。

  看完之后说:“看狗嘴血糊糊的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牙掉了两颗,主要是肋骨断了,回去好好养着应该能好。”

  周梨花将另一只推过来:“那您看看这只。”

  大夫看了看说:“后腿崴了,没啥大问题。”

  说着又忍不住嘀咕:“……没见过大半夜来给狗看病的,晦气!”

  她听了这声抱怨,讪讪地道了谢,然后付了诊费,抱着两只狗崽子回了家。

  给狗治病确实奇葩。

  但是这两只狗崽子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伤成这样,她哪能忍心不管?

  这一晚的事情之后,周梨花越发想赵归快些回来。

  那个贼,就是因为知道赵归不在家,又知道她家有钱,才起了贪心。

  但是没想到她家还养了两条小狗,还是那般难缠的小狗。                        

                            

  若不是因为小狗,怕是他就得逞了,便是找不到钱,他以周梨花的命威胁,周梨花也不得不乖乖将钱叫出来。

  周梨花对狗越发好起来。

  她家情况与别家不同,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人,贼轻易不敢摸进去,但她家就两人。

  赵归虽厉害,但他总有不在家的时候,就例如这次。

  若是以后赵归不在家,她能靠着的也就这两条狗护着家里了。

  为了给小狗养伤,周梨花甚至那生鸡蛋拌饭给它们补身体,平时她自己都是不舍得吃鸡蛋的。

  这事儿被小刘氏知道后,还狠狠笑了她一通,说她莫不是馋孩子馋的把狗当孩子养了。

  周梨花嘴上不说,心中却反驳,她不是把狗当孩子养,她是把狗当门神养着。

  将来指望着狗来保家护院的。

  她还给两只狗起了名字,一个叫保家,一个叫护院。

  自从那天晚上遭贼之后,周梨花发现他们家巷子附近经常有脸生的人晃来晃去。

  要说人家在街上走仔细说也正常,但每天就那几个人,明明不是附近的却专爱在巷子附近瞎晃悠就很奇怪。

  而最让她不安的,是这两日出门,总觉着有人跟着她。

  她心里害怕,将这事儿跟小刘氏说了,小刘氏转头让她郎君帮忙看看。

  何捕快看过之后说那几个都是北街的混混,但他们什么都没干,也不好抓,只是叫周梨花这几日尽量别出门,就算出门也警惕些,别去人少的地方。

  周梨花心里慌张的应了,回头又掐指算日子。

  赵归都走了四日,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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