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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2)


下课铃响了,析木收拾好书本,今天家里又没人,爸爸妈妈都去外地出差了,只好在学校吃饭了。小昔和同学聊得正开心,让析木和伍勇先去食堂,占好位子,一会自己就来。

两人走向食堂,勾肩搭背的,伍勇吃食堂比较多,各方面都比较了解,难得请析木兄妹两吃一次饭,以前总是在他家蹭饭,叔叔阿姨也都很很热情,他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自己也经常变着法的请他们兄妹两去外面吃饭。

“走,老弟,去二楼,二楼好吃的多。”说罢拉着析木就奔向二楼。

现在人还不算太多,空位子还有不少,只是排队的人已经不少了。

“老弟,这边饭不要钱,就在那,你先去盛饭,占个位置,我去排队,多打几个菜,分头行动。”伍勇指了指就跑去排队了。

析木过去,盛了三碗饭,转过头看了看周围,想挑几个好的座位。餐厅里有好几根长方体的大立柱,他望见见远处一根立柱的一侧边上坐着几个女生,由于柱子遮挡,能确定坐着的只有他眼睛能直接看见的三个人。这一侧坐着两个人,靠窗的一侧坐着一个人,至于被遮挡的地方有没有坐人,他现在的位置还看不见,想看见的话就得稍微走动一下。他似乎有些惶恐,但没有再多想,低着头快速机械地向着窗户径直走去。走了会,停下,机械式地右转九十度,正对着刚才那根立柱走去,柱子很粗,刚才望见柱子那边的人正好被完全挡住,一个都瞧不见了。眼前有好几张桌子都没人,析木站在原地,犹豫了会,依然选择向正前方走去。脚步很轻,加上周围的喧闹声,他自己都没有听见自己脚步的声音。走到柱子边的那张空桌上,把碗轻轻地放到桌子上,自己侧过身,坐进最靠柱子的位置,背对着窗户。他低着头,右手托着腮,头微微侧倾,贴在柱子上。

周围越来越吵,主要是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

...

柱子隔壁的几个女孩也在聊天。

“毕业了,你想学什么啊?”

“我吗?我想学音乐,从小就喜欢的呀!你俩呢?”

“我们一样,都学语文,我们都留在本地。你要是学音乐的话,去申扈应该不错。”

“是啊。”

“那你以后还回不回来了?”

“会的。我最喜欢这座城市了,以后一定会回来的,尤其是这所学校,我以后也会经常回来看看。”

...

析木正前方坐着自己班的几位男同学,不过析木从来没和他们说过话。

“哎,哥几个,毕业了准备上哪玩啊?”

“去广陆怎么样,毕竟是首都。唉,我不像你们,别说南方了,长这么大我连居泽都没出去过,这次一定要去个远的。”

“那干脆出国旅游不是更远吗?”

“这个主意好,要是能去参观艾兰就更好了。”

...

“哥,你不舒服吗?”小昔从一旁走来,用手指戳了戳析木的胳膊。

析木看上去是有一丝猥琐,他现在正在全神贯注地“侦查”着,猛得被人捣了一下,尽管小昔声音不大,但身体还是颤了一下。回过头来赶忙指了指让妹子坐下。正好,伍勇此时也端着两个大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装了好几个小盘子,正对着兄妹二人坐下。

“不好意思,人有点多,多花了点时间。”

“你们说话声音能不能稍微小点,让我安静会。”析木小声说道。

“啊?哥你怎么了呢?”

二人赶忙上去看了看他,析木赶忙把二人拉着坐下。

“没事,一会就好了。”

“没事就好,先吃吧,我打了好多菜。”伍勇不以为然,析木经常这样神神叨叨的。

三人开始吃饭,析木全程心不在焉,心里想着事情。

“对了,我有件事问你们。”伍勇吃到一半突然问道,“你两个,毕业了都准备学什么专业啊?”

“我当然是要学播音主持啊!我从小就想当主持人,我要去蓉天,不是说过嘛,我一直都想去那呢!”小昔一边吃一边说道,声音稍微小了点,他看见哥哥瞪了她一眼。

“啊?你要去蓉天啊!那都到汉州了吧,你不要我——们了吗?”伍勇似是有些难过,以前他从来没想过,但毕业就在眼前了,他不得不考虑这个不可回避的问题了。

“怎么,难道干什么都得带着你俩啊!那我结婚了你们难道还给我当‘陪嫁丫鬟’啊!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小昔没有在意伍勇的神态,反而用有些调笑的语气说道。

“行,能回来就好。你不愿意,我们肯定不缠着你,我还要当兵呢。我也没多少日子了,现在还能一起耍耍一定要好好珍惜,是吧,妹子。”伍勇强颜欢笑着说。

“那倒是,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剩下的几十天,一定要开开心心地过完。”

析木一直低着头吃饭,神情严肃,他虽然在不停地吃,但在他看来这都是不受脑子控制的机械行为,我估计他连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他此时全神贯注,只是稍微分了一点神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都明白,只是沉默不语。

“对了,老弟,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毕业想学什么哩,给我说说呗。”

“我哥你还不知道吗?他什么都无所谓的。”

析木想了想,微微抬了点头,郑重说道:“现在已经确定了,我学数学,副修体育。”

两人听了都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

“哥,你学数学干嘛?这能干什么用啊?工作都不好找的!”小昔差点都忘了还有数学这门学科,毕竟小学以后就再也没有数学课了,在自己的印象了哥哥也是最讨厌数学了,完全没想到哥哥居然想要学数学。

“数学关系比较密切吧...”析木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什么关系密切?什么意思?”

“就是说,除了那一类目以外的其他专业,数学的相关性应该是最高的。我是这么想的,所以要学数学。”

“还是听不懂...老弟,数学先不说了。学体育是干什么啊?这个好像更冷门吧?”

“爸爸从小告诉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所以之前就想好了,无论主修选什么,副修都学体育。再说了,可能也许也多少有一丁点关系吧...好了,这是我的事,你们不用问了。”析木再没说话,又低头吃了起来,析木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我只知道他希望以后可以留在这座学校工作,在这座城市呆一辈子,但这没有必要告诉无关的人,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

伍勇也不再说什么,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哥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处了这么些年了,从析木嘴里说出来的很多话自己都不明白,他还经常说着说着就突然不说了,每次把自己都搞得哭笑不得。好吧,不管他了,他是个怪人,但做事一直让人放心,既然这么决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真正让自己难过的,恐怕是不久后,真的没什么机会再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待在一起了...

小昔此时也很费解,自己哥哥从小到大,也从没听说过他喜欢数学啊!怎么突然就这么说了,实在是不解。不过想想,也有值得自己开心的地方,哥哥学数学,其实在哪学估计都是一样的,而且按照哥哥的个性,也不可能在自己去外地的情况下也跑去外地上学,很可能会留在居泽陪着爸爸妈妈,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地去蓉天了。这么一想,他学数学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的,爸爸妈妈一向最尊重哥哥的想法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三人时光不久后便结束了。对于小昔这种没心没肺的,中学时代和以往一样,过得很快乐。对于伍勇,其实也算非常开心,毕竟认识了两个他自认为真正交心的人,尽管有一个是怪人。最后是析木,恐怕旁人不会认为他过得有多么开心,光看那张脸,眼神空洞,表情呆滞,天天那副死相,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他得了痴呆病。析木明白自己,尽管自己的小学和初中可能过得不算太顺心,但差不多十五岁以后,尤其是最近这二三年,自己过得很幸福,他不喜欢把幸福表现出来,反正本来自己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所以这不重要。过得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即使到了他的最后时刻,他纵观自己的一生,他所认为的这种幸福感也是从那时一直持续到结束,至死不休。

......

回想一下,大学学的数学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能带来希望得到的效果。学到的东西甚至不如自己从小木屋里邹叔叔留下了那些书里看到的,不过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关系,他对于数学本身从来就没有感兴趣过,学数学只是试试而已,不会有什么损失。

眼前这三个中学生,就好像曾经自己三人一样,无忧无虑地畅想着未来。析木比这些人大上十好几岁,但从心里他没觉得自己的心态和十多岁时有多大区别。

他在这靠着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析木做得腿都有些发麻了,看了看周围,人早就走了。他起身拍了拍灰,走出操场,接着上路。出了学校门,原本是打算坐公交车逛逛的,不过他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不远处开了家花店,析木满心欢喜地走近。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门前的那一捆小花,白瓣黄心的小野花。

“老板,除了这些,你这还有更多这种雏菊吗?”

老板看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析木,答道:“没了,就这么多了。”

“全要了。”

付过钱,老板用包装纸稍微把花包了一下,递给析木。

花有点多,析木两手把花轻轻抱在怀里,让花自然地躺着,像抱婴儿一样,不敢用力。现在析木样子更怪了,奇怪的装束加上怀里的一大捧花,还是这种小雏菊,和他高大的身型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回,路人是真的被这种“清奇的画风”吸引了,不少人一直盯着看。析木自己不在意,心里美滋滋的。走了一会,终于找到了站牌。没一会,来了一辆车,析木没管是什么车,直接上去。车里人倒是不多,不过都盯着他看了一会。析木坐公交车一般都坐全车的倒数第二排左侧靠窗的座位,只要那位子是空的,他绝对坐那,从来没变过。

前面路口红灯亮了,车停了下来,析木看向窗外,正好一辆婚车停在了旁边。这辆婚车先前在花店自己看见过,这里的人在这种战乱时期多半是不太会正儿八经办婚礼的,当然,析木可能不算正常人,他觉得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该怎么结婚还是怎么结。刚才在花店门口听到新郎今天结婚,明天就要去前线参军,析木还是有些开心的,刚结婚就去前线,虽然能不能完整地回来还真是说不好,但他觉得这样的人很好用。刚结婚就要去战场,这种人必定不会怕死,而且都要去战场了还依然坚持举办婚礼,说明这人心里还有执念,析木巴不得多一些这种人来参军。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有二十来年没参加过婚礼了。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带自己和妹妹参加过几次别人的婚礼,后来十多岁以后,再没有了。工作后,析木没有什么朋友、同学,唯一关系好的也就伍勇了,自己这辈子是与结婚无缘了,但伍勇也好不到哪去,自己也没机会参加他的婚礼了。再想想自己的同事,两个老家伙早几十年前就结过婚了。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什么人结婚了吧。哎?自己不是有个妹妹吗?对啊!不过乍一想,又想不起自己参加小昔婚礼的情形......啊,对啊,自己老妹好像压根没办婚礼,当时还特地找自己说过。真是岁数大了,成老糊涂了,这种事都忘了吗?

......

“那,哥,你两个先聊聊,我去买点饮料。”小昔对着座位上的两人说道。

析木和眼前的男人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析木扎着头发,仍然穿着黑色外套,依旧平静,目光呆滞,和男人坐在桌子的两侧。男人头发不算长,打理得格外整洁,看上去就很干净、清爽,整齐的白衬衫、白鞋,让人看着便觉得舒服。小昔准备结婚了,今天特地领着人来见见家人,没有先找妈妈,而是直接来了析木这边。办公室恰巧也就析木一个人,析木看了看两人,知道了来意,便先把小昔打发走。

“东先生,您好。”析木先开口说道。

“别,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小东就好。”男人礼貌地回答

“但是,你不是比小昔大一岁吗?那你一定比我也大,叫你小东,合适吗?”

“不是岁数的问题,你是他哥哥,我们结婚了,你不就是我哥哥了吗?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哥呢?你叫我小东当然是应该的。”男人连忙解释道,他觉得析木说话有些咄咄逼人。其实析木说话一样如此,今天只是稍微严肃了一点,但似乎又被人误会了。

“好的,明白了,老东。”

老东抓头,尴尬地笑了笑:“好吧,大哥,你怎么称呼高兴你就怎么叫吧。”

析木看出了老东的拘谨:“老东,和我说话,不必过于拘束。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这副木头脸,你要是不想看,我可以把口罩和墨镜戴上。”

“大哥...你还,真幽默啊。”老东也从没见过析木这种人,不光造型奇特,说话方式也忒不正常了,但又说不太上来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大哥,我吧,虽然不算什么成功人士,还有点呆,但请你相信我,我是好人。”

析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意思,想结婚结就是了,我同意,妈妈也早就和说过,只要你们自己想好了,自己决定,不用特地跑到居泽来征得我们同意。”

“真的吗?那...那真是...太好了!”老东站起身了,握住析木的手使劲晃了几下。

“别晃了,先做下吧。我倒是有一件事希望你帮忙。”析木从头到尾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头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有眼珠跟着老东在转。

“大哥,你尽管说,我一定万死不辞。”老东笑得嘴都快裂开了。

“如果你以后不想要她了,不要告诉她,记得直接通知我,我带她回家,可以吗?”析木语气依然平和,但十分认真。

老东吃了一惊,没想到析木居然说这种话,看了看析木,他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估计也不像是开玩笑。“大哥,我怎么可能不要她!您是不是不相信我,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一辈子对她好的!”

析木“哦”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说话,有的时候会词不达意。刚才那句话没有任何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对我来说这是我作为她哥哥的义务吧。如果以后她需要帮助但又没人要她时,我会照顾她的。你不要多心,我对你的印象其实很好。”

“大哥,你放心好了,绝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的。”老东稍微放松了一些。

“好了,这件事就不说了吧。你们今天来就是为说这些吗?还以为是来找我玩的呢,没想到是这种无聊的事...”

老东更加觉得自己这大舅哥真如小昔说到的那样奇怪了,终身大事居然说是无聊的事,说话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还挺逗的,没有小昔说的那么呆板严肃嘛。“那,大哥,你想玩什么,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不喜欢强求别人,你就按你原先的打算做事就好了,不用在意我。”

“大哥,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老东见析木没有反应,便决定先和他随便聊聊,“大哥,你是体育老师吧,平时工作都还顺心吗?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挺好的,天天无所事事,自由自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什么波澜...以后,还没什么打算,先干到退休再考虑吧”

“啊?原来大哥这么喜欢这个行业啊?一般人很少会喜欢这种工作的,大哥果然不一般啊。”

“不喜欢,只是目前的工作形式我比较适合,不干扰我的生活。”

“这...这样啊!我以为大哥是因为喜欢,才选择这份工作的。”

“就我来说不可能。如果我喜欢的事成了职业,恐怕无论多喜欢,都没法坚持喜欢太久,要顾虑的太多了,我可能做不到用不同的心态对待这些喜爱的东西。”

我也认为析木对老东的印象真算是不错了,第一次见面就愿意和他聊这些。

“好...好吧。”虽然小昔早就提醒过自己,别和自己哥哥深聊,但仔细想了想析木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我可能就是这么‘无趣’...好了,别说我了,我对你不怎么了解。你们是同学是吧,你什么时候追她的。”析木不想再过多透露自己的事了,开始反客为主。

“对,是同学,但不是一个班的。大一的时候她去了学校广播台,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她了。所以我也去了广播站,不过好像我去了以后,她就一直不太开心。我经常看她一个人躲起来哭呢,于是我就经常安慰啊,她当时也不排斥我,后来就一点点的...”

“对,那会,爸爸死了。所以她很难过,而你正好趁虚而入。”

“不...我当时真不知道!大哥,你别误会。”老东赶忙解释,他看不出析木此时是嘲讽还是生气,还是那副木头脸,只是听见析木说得这么直接,便有些慌了。

析木呵呵笑道:“抱歉,我其实是在夸你,我不太会用成语,总是词不达意。”

老东吓了一跳:我去,和他聊天真是恐怖,总是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吓人呐。

“好吧,不说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和妈妈好早做准备。”

老东试探着说道:“这个嘛...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小昔说过,你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我们就不太想办婚礼了,家里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就好了,再之后去南方旅行结婚。这不,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嗯,这主意挺好的。妈妈不用问了,她说你们想怎么办都行。我也没意见,就这样吧...不过,婚纱照还是最好拍一下吧,这丫头从小就特别喜欢看别人结婚,一直想穿婚纱试试。”

“这个自然...大哥,你们真是通情达理,我还怕你们不同意。”老东高兴了好一会,又想了想,问道:“大哥,听说您还没有女朋友是吗?我们那边有不少好女孩,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小昔以前经常和我说起呢?”

“不用,我就爱一个人,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说话间,析木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是啊...像小昔这么大的女孩,现在多半...应该也都该谈婚论嫁了吧...”

析木没有看着老东,显然不是在和他说话,说话的语气也和刚才完全不同了,伤感,像是在感叹,但似乎又有些欣慰和释然,一脸满足,甚至还哼着笑了几声。老东可能只是为了表示尊重,也有可能真的以为析木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回了话:“是啊,大学就结婚的同学也有一大堆呢。我们这个年纪的同学一大半都有孩子了。”

“是啊...呵呵...哈哈。”析木笑得很放肆,似笑似哭,但我知道他是开心的,只是,细看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舍和遗憾。

老东这时有些害怕了,这大舅哥确实是有些不正常,笑得太突然,怕不是真的有病吧?

......

时光就在这回忆里快速地流逝着,不久析木便靠着窗睡着了。后来车到底站了,还是司机师傅把他叫醒。

刚下了车,析木就接到伍勇的电话了。

“老弟啊!小昔又打电话来了,我还是说没你消息。但是她说了,她老公已经准备来幽东打听你下落了。这...你现在怎么打算。”

“找人给我把他们一家人看住,别让他们离开汉州,就这样。我一会就回来。”

析木挂了电话,没太在意,自己妹妹、妹夫只是一般平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只是不希望现在有别的事再让自己分心,影响自己的计划,本来自己智商就不高,现在好不容易思路清晰了,要是再增加难度脑子可真就炸了。

算了,今天这几个小时过得很开心,难得这么好的心情,是时候回去接着收拾这烂摊子了。

转了几趟公交车和地铁,析木终于回到军营了,直接去找伍勇商量军情。到了门外,析木先把花放在地上,走进门。

伍勇看见析木进来,说道:“老弟,告诉你个坏消息。最新情报,敌人援军已经登陆了,岩昆现在新来的加上之前的,总共三十万人,高仓更惨,现在有四十万,其中有二十万是查奥人。查奥从居泽直接沿着海岸线运过去二十万人。一边是十万对三十万,一边是十万对四十万,你看我们要怎么打。顺便说一句,查奥的总司令——袁集,这回亲自来了高仓。”伍勇没什么烦恼的神情,反而笑眯眯的。

析木稍微想了想说道:“先派人在隆伊、奉郢通往高仓的路分别埋伏,以防万一,人不用派去太多。岩昆和高仓之间暂时不用派人,毕竟一个是从西北方向进攻,一个是从东北,中间还有条雍河,如果两边同时打起来,不用太担心相互快速支援。”

伍勇点了点头,没等析木先下手,自己直接下了命令,吩咐了下去,即刻行动。

析木没有在意伍勇,继续说道:“高仓那里,先派二十万,明天直接出发,岩昆随便先找五万人去支援一下,分散注意力。但这点人显然不够,全城征兵,另外叫汉州也多派一些人过来,以防万一。”

“只能先这样了。征兵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几天时间我就可以拉来几十万人当壮丁。”伍勇砸了咂嘴,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拍了拍析木的肩膀说道:“老弟,我这回想亲自去岩昆。你安心啦,我保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绝对惜命!”

析木没有太惊讶,思考了一会,答道:“可以,这边你放心,交给我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散会后一起走出屋,析木从地上把那一束花捧起。

伍勇看见了那一大捧花,问道:“我靠,老弟,你买这么多花干嘛?哎?这花我见过,你家里不是养了一大堆这种小野花吗?”

“这是雏菊。有花瓶吗,多给我几个。”

“花瓶是吧,没问题,我让人给你找几个...我一直都奇怪啊,你个大男人怎么喜欢这么小巧的花,以前一直想问你的...让人感觉很像是猛男哎!”伍勇笑道。

“也许有特殊寓意,对于...就算有一天没有了形体,也...我的私事,你可以闭嘴了。”析木看着花,眼里充满了虔诚。

伍勇没再问,析木的世界他一直不明白,还不如早点回去洗洗睡了,一大堆麻烦事摆在面前。

第二天一大早,二十万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伍勇亲自送这些士兵出门,析木并没有在场。他此时正在房间里,精心地摆放花瓶。一大把花,最后用了两个大玻璃瓶外加一个小瓷瓶装满了。析木格外喜欢这个小瓶,陶瓷的,洁白无瑕,只有水杯那么大,圆润光滑,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找来这么好看的瓶子。雏菊很容易生长,析木也不知道他们在这种战乱环境下可以生存多长时间。但他自己不都还活到现在嘛,只是...只有析木一个人,愿意付出心力使之继续活下去,现在不会再有人只为此而去付出了。

痴痴地看着小花,析木露出古怪温柔的笑容:“时间也只能欺骗我了...如果愿意...就...就会历经岁月!”

转身出门,此时那只眼里的坚毅与决绝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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