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渡劫（四）
“师父醒了，师父醒了！”
筱筱指着被秦道陵带出深坑的林凡哭着笑着喊道。
碧华和杨初夏也都是泪中带笑。
秦道陵扶着身体异常虚弱的林凡，小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见到了许敬之。”
秦道陵默然，暂时没有多问什么，他扶着林凡走出深坑，让他坐在了一颗桂花树下，秦道陵在林凡身上摸了一阵，最后摇头笑道：“骨头断了七根，体内灵气竭尽枯竭，不过还好你活下来了。”
林凡面无表情道：“我储物袋里有药胖子给我的丹药，原本以为用不上，结果还是用上了。”
秦道陵从林凡的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丹药，最后拿出三颗喂进了林凡的嘴里。
这个时候，碧华杨初夏等人也都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几人眼眶通红，林凡挤出笑容道：“放心，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见几人不为所动。
林凡叹了口气，说道：“师父，你的仙兔确实是我……。”
“没关系，你活着就好。”
然而，就在众人庆幸之时。
丘机子突然惊声道：“掌教！你快看！”
听到声音的一群人纷纷顺着丘机子的目光看向天空。
只见那朵原本快要消失的劫云，突然再次翻涌起来，而且雷斑开始在劫云下显现出来。
“怎么还会有劫云！不是都结束了吗？”
按道理来说，两道天雷降下的时间不可能这么慢。
丘机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有九道天雷？”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噤声。
凭林凡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再来一道紫金天雷，就算来道普通天雷，林凡都挡不住。
秦道陵轻轻摇头道：“不是九道天雷，而是十道天雷，刚才林凡接下的最后一道天雷，实则有两道天劫之力。”
“这怎么可能？九道天雷已是极限，从古至今，就没有任何一人渡过十道天雷！”
秦道陵也想不明白。
林凡看着天上那朵劫云，苦笑道：“许敬之说的没做完的事就是这个吗？他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凭我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挡的住这道天雷，看来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秦道陵握紧拳头，拔地而起。
天边掠来一个老人，在场的人都见过，正是两年前那个曾经住在浩然宫的老人。
老人应声而来，嘴里朗声道：“秦道陵，别做无用之功了，没有用的。”
秦道陵凌于空中，冷冷道：“他要是死了，我们还怎么跟他们斗。”
“我本来就没有抱多大期望。”
“不能，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言罢，秦道陵飞到那朵劫云周围，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劫云之上。
每一拳都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老人就坐在那看着，连连摇头叹气。
劫云之下，雷斑出现，让人压抑的天劫之力又一次覆在了天空当中。
林凡杵着剑起身，也不管秦道陵听不听得见，淡然说道：“秦道陵，别白费力气了。”
秦道陵停了下来，他立于劫云旁边，声如洪钟道：“当初我若想到会有这一天，我是不会让你下山。”
杨初夏和筱筱都死死拽着林凡的衣角，不敢松开。
王武一个劲的抹眼泪。
碧华站在一旁，红着眼看着四人，最后走到崖边，面色冰冷，远离众人。
半晌，劫云之下又汇聚了一朵劫云。
秦道陵震惊道：“碧华，你要做什么？”
听到声音，众人这才把目光望向天空。
劫云之下有劫云。
都说其他人无法干预别人渡劫，但若是两人同时渡劫的话，就完全不同了，同样都是渡劫人，天雷自然也能一起扛。
大乘境和渡劫境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却有着极大的差距。
若只是大乘境，这辈子也不过小几百年的寿命，但若是达到了渡劫境，少说也有八百年的寿命。
世间又有哪个辛辛苦苦修到大乘境的修行者，会冒着生命危险帮别人渡劫？
毕竟这个时候死了，也就真的死了，无法再渡轮回，意味着这个人将会在人世间彻底消失。
碧华的这一举动，等秦道陵发现时，已经无法阻止了。
林凡看了一眼天上，突然急忙战起来，大步跑向碧华，可一只脚却因为腿骨断了，才跑了两步，便重重倒在地上。
林凡哽咽道：“师父！不要！！！”
碧华没有转身，只是轻抿嘴唇，小声说道：“好好活下去，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初夏、筱筱他们。”
碧华的话本就不多，简单一句话说完，便没了下文。
“不要，不要，我不要！！！”林凡的嗓子在一刻已经沙哑，无法走路的他，一点点地往碧华的方向爬了过去。
在即将触碰到碧华的时候，碧华却毅然升空。
林凡陡然抬头。
轰隆——
天地一声巨响。
一道惊雷硬生生砸在碧华身上，碧华甚至没有去躲，因为九道天雷之后的第十道天雷，这世上不可能有哪个大乘境的人能扛得住。
眨眼间，刚刚还立在空中的白裙女子顿时神魂俱灭，身体也化作尘埃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林凡嚎啕一声，蜷缩在地上。
林凡来到这世上那一刻，就没了父母，碧华是这个世上第一个依靠的人，在林凡心里，碧华又何尝不是自己长辈，当初和初夏成亲时，如若不是相距太远，高堂之上的一个位置自然就是碧华的。
秦道陵落在地上，叹息了一声：“人死不能复生。”
林凡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了秦道陵的衣领，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格外沙哑地喊道：“你既然知道当初是我吃了那只仙兔，为何不早点说出来，你要是早点说出来，师父就不会选我当亲传弟子，师父不收我当亲传弟子，现在也不会这样，秦道陵，你个王八蛋，你说话啊！”
秦道陵任由林凡举着，只是叹气。
林凡眼泪横飞，他握着长剑，从崖边拔地而起，托着浑身是血的身体，停在了那朵劫云上空，不停挥剑砍着那两朵劫云，他已经使不出来剑气，只能不停挥剑，一剑又一剑，最后实在没力气了。
林凡披肩散发，手举着剑，对着九天，沙哑喊道：“你们给我等着，纵然你们已经成了仙人，我林凡也一定要把你们都杀了，杀个干净！”
两朵劫云顿时消失，天上万里无云。
同一时间。
蓬莱仙岛一位女修凌空而起，望向中州大陆。
灵元派一老一少立于空中，望向仙山。
正阳宫一位绝美妇人坐在建木树的树顶，望向南方。
无常殿一个老人和两个青年男女凌空而起，眺望浩气宗。
丹宗一位垂暮老人坐在山顶，远看仙山。
西蜀剑门三人御剑于空中，行叠掌礼。
无量山庄一位老人坐在温泉上空，摇头叹气。
斩妖长城上的九尺男人，猛灌三斤烈酒。
无尽森林，几十个身影也难得同一时间出现了。
……
身上再无半点力气的林凡，从空中坠落，被秦道陵接下来，交由杨初夏带到了望舒阁二楼。
秦道陵一个人掠向仙山山顶，以拳击钟。
整好五下。
这是召集浩气宗全体弟子的钟声。
人间不知道有多少正义修士，听到钟声后，同时御空，往浩气宗所在的仙山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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