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福祸本相依
这一天上午罗蒙没什么事,就给他之前的合伙蔚卓洋打了个电话过去。
“呦,这会儿想起来要个打电话了,还当这些股份都不打算要了呢。”电话那头的蔚卓洋还跟当年一样,一副漫不经心的阔少嘴脸，罗蒙跟他合作过,知道这家伙就是属于鸭子游水的类型,表面轻松，暗地里使劲，真干起什么事来可拼着呢。
“咋样啊？咱们工厂里的跑完没有啊？”罗蒙嘿嘿笑了两声，他回家大半年了,这才是他第一回给这个合伙打电话,说起来确实是挺亏心。
之前蔚卓洋倒是给他打过电话，好几个月以前了,那时候罗蒙刚买了一群牛，手又不足，成天起早贪黑累得够呛。那天晚上蔚卓洋十点钟给他打电话过来，对他们那个城市的生意来说，晚上十点钟，夜生活刚刚开始。
罗蒙就不同了，他那会儿早都睡下了，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蔚卓洋打过来的，就眯着眼睛摁了接听键，然后没几分钟，他又再次睡过去了，当时电话还没讲完。
这蔚卓洋的心眼比针眼还小，之后的几个月都没给罗蒙打过电话，罗蒙一方面是因为太忙，一方面是因为肖树林太招，一直也就没想起来要给他打电话。
“跑完了又怎么样，还回来干活啊？”蔚卓洋说道。
“那不行，如今兄弟已经故乡扎根了，再也不走了。”何况还有肖树林呢。
“那还管工跑没跑完？”
“那啥，要是都跑完了，咱就把那些机器收拾收拾卖了，一也能分个万儿八千的不是？”
“呦，这是想散伙儿了？”
“散个屁，啥都不干白拿分红的日子老子还没过过瘾呢。”
“放心吧，咱给的工资高，他们不舍得跑，年底的分红照样有的。”
“那这么说，可就放心了。”
“话说，丫到底打算吸老子多少血啊？”
“着什么急，好歹让先把今年的分红领了。”这个厂子的股份早晚是要卖出去的，这事罗蒙一早就想好了。
“那些牛养得怎么样了啊？不行还回来跟干吧，如今市场形势可是一片大好。”
“老子这边的形势也是一片大好啊，现又闹上《百毒谱》这一出，以后就更好了，咱搞的可是纯生态啊。”听罗兴佑说这两天他们网店的订单大增，除了罗蒙家的瓜子豆子，村子里的咸菜酸菜之类也都卖出去不少。
“就凭那几头水牛？”罗蒙那边接下来的形势好蔚卓洋也知道，但是种地这回事他不懂啊，这块肥肉他就啃不动了。
“可别门缝里瞧，老子现不仅是养殖大户，还是种植大户呢，等过几天给邮点咱们家的土特产，让也跟着沾沾光，尝尝纯天然无公害的农产品是啥滋味。”一个经营一家厂子不容易，好歹也寄点吃的过去，犒劳犒劳。
“这个可以有，这几天家老太太让回家里去吃饭，一到饭点，就不停跟念叨这个有毒那个不能吃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呦，回家吃饭了？那多给弄点菜，跟说，爸弄的那个咸萝卜，绝了，还有姐腌的那些小菜，到时候也给整点，们镇上的都快抢疯了跟说，还有不少外地开着宝马大奔过来买的，嘿，多了还不卖。”
“就吹吧。”蔚卓洋不以为然，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国产的进口的，啥好东西他没吃过，还能被他们家那几个小菜给震住了？
“等着，哥儿们就提醒一句，到时候悠着点，别把舌头给吞肚子里去就成。”罗蒙大言不惭地放话说。
“那赶紧的吧，别抠门不舍得快递费，就照最快的发。”从前的罗蒙就跟钱罐子似得，只进不出，有几个钱都得存起来，卡里有个几十万了，也不说买个车开开，成天吃快餐坐公车的，蔚卓洋就没少为这个事说他。
“放心吧，今天给发，后天就能收到。”按罗蒙的本性来说，就算现有点资产了，该省的还得省，他决定这次先大方一回，等以后这小子再要，就给他走物流。
挂掉电话以后，蔚卓洋也没太把罗蒙的吹嘘当回事，他就是有点好奇，这小子回家种地，到底种出来了些什么东西。
这地要是种得好了，以后的前景倒也是不错，如今全国上下都因为一个《百毒谱》闹得沸沸扬扬，正是一些农场村庄树立品牌的好时机，这个品牌要是树得好，以后钱途大了去了。
如今种田这个行当确实是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一点钱途了，这一天一大清早，罗兴佑一开电脑就看到那个蓝色小头像那里猛跳，如今大多数都已经习惯自助网购了，也不谈价钱，直接把东西买了，罗兴佑就管发货，特别是一些回头客，爽快得不得了。
一般需要咨询的，大多都是改运费，偶尔也能遇到还价的，这回这个就有点不太一样：“老板，们村的就卖这些东西吗？还有没有别的？大米都没卖吗？”
“大米怕是不多，这些年各家各户都种得少，基本上就够管自家吃的。”
罗兴佑一边抹脸一边敲键盘，昨天晚上他跟赵夏萍都睡得挺晚，主要是晚上网购的比较多，虽然那时候已经不能给他们发货了，但是他们夫妻俩还是会把当晚的订单打包出来，这几天他们都是一车一车地从牛王庄拉豆子下来，罗蒙那边就记个总数，具体哪个买多少，他都不管。
“帮问问呗，价钱好商量。”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那也不划算啊，实话跟说，之前们村的种稻谷，也同样得用农药化肥，不然谷子长不好啊，今年情况好一些，但是们村现的米，最晚也就是去年秋天收的了，今年的谷子还地里没收回来呢，新米没下来，要是舍得钱，干脆到超市里买好米去吧。”罗兴佑一是一二是二，也不藏着掖着的，都给家照实说。
“老板是不知道啊，现那些米贩子多坏，照咱农村里的，一般谷子打回来不脱壳存谷仓里，放个一两年也不容易坏，那现这些成品米呢，都是脱了壳卖，脱了壳的米才能放多久啊？哪有不坏的，坏了咋办，丢了？不可能跟说，加工加工，照样接着卖。《百毒谱》看了吧？现好多生意都坏得没边了，啥玩意儿都敢往吃的东西里边加。找买米吧，其实就是想买一个放心，咱农村里种出来给自家吃的谷子，怎么着都不会太离谱不是？”
“说得也有道理，一会儿帮到村子里问问看吧。”罗兴佑听对方说得也挺理，就答应帮他问问，反正一会儿他还得上村子里其他家去配货打包，问一下倒也不麻烦。
“那麻烦了。”
“大概要多少？”
“先要五十斤吧，可以走物流吗？”
“可以啊，价钱觉得多少合适？”价钱不好的话，村子里的大概是不怎么想卖。
“觉得三块多钱都挺合适，具体定吧，最好不要超过四块。”
“那行，大概中午给回复。”
之后罗兴佑又陆续接待了几个客户，把待会儿要上村子里其他家打包的单子都整理出来，接着赵夏萍就起来做早饭了，罗兴佑吃完早饭就先到村长家去打包，顺便跟他们提了一下卖稻米的事。
村长罗全顺和他婆娘曹凤莲，听说有愿意出三块到四块的价钱买他们村的稻米，也都有些动心，这些年粮食的价格虽然涨了，但是他们村的余粮卖到镇上，一斤大米也就两块多一点。
一块稻田，从春天的翻地整地，育苗插秧，到夏天的除草施肥，再到秋天的追肥收货，要经历大半年的时间。
这些时间里农民们要时刻注意稻田里的情况，下大雨了要及时放水，以免田坎被冲垮，干旱少水的时候更是天天都要到地头上去巡视，检查哪里是不是漏了水，上下坎的还得有商有量，下坎的想要水，就得从上坎的稻田过，从前穷苦的时候，村子里的没少因为这些事起口角。
就这样辛辛苦苦种出来稻谷，一亩地有时候还收不到一千斤谷子，晒干了脱了壳，大概还能有个七八百斤的样子就算不错，年景不同，收获也很有出入，碰上天气不好的年份，颗粒无收都是有可能的。
这七八百斤稻米，一斤两块来钱，扣去种子钱肥料钱和农药钱，不计工成本，一亩地大约能挣个一千块？
这就难怪现的都不愿意种地了，尤其是山区，又不能引进机械化生产，种地全凭畜劳力，辛苦又不赚钱，起早贪黑忙一年，到头来还没有家进城打工的两三个月赚得多，怎么不去打工？
如今听说有愿意花三块多钱买他们村的谷子，那又不一样了，要是一斤稻米能卖三四块，那种一亩地的稻子就能挣两千来块钱，要是种它个五亩地的水稻，一年大约也能挣一万。
“兴佑啊，就咱这稻米，也能卖三块多？”这事好是好，不过曹凤莲还是有点不信，万一家到时候买回去一看，跟他想的不一样啊，那咋办？
“们就放心吧，都跟他说清楚了，家买咱们的稻米，就是买个安心。”罗兴佑这会儿正拿把杆秤称曹凤莲她们家的豇豆干呢，有些顾客要的东西杂，这家要一点那家要一点的，打包起来就相当费事。
“怕啥，不愿意卖卖。”一旁的吴冬梅马上就插话了，刚刚他家门口看到罗兴佑骑着三轮车上村长家，她没事也跟着过来了。
“们家才多少谷子，还有得卖？”
“五十斤稻米还是匀得出来的，这田里的稻子不是都快熟了吗，还怕饿着？”
“行了啊，这两天卖红薯干都赚了不少了，这回兴佑先上的们家，这个稻谷卖了，别抢。”曹凤莲家里刚好还有不少谷子。
吴冬梅这个女，今年开春的时候早早就种了一片红薯下去，本来是打算夏天的时候收一批，挑到镇上去卖了，因为季节早，一斤大概能卖个一块二、一块五的，一个夏天下来也能挣点。
没想到今年罗兴佑他们家弄了个网店，这吴冬梅本来就跟赵夏萍走得近，问这问那的赵夏萍也不嫌她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让她想起要弄红薯干这回事来了。
吴冬梅拿个小锄上了一趟山，到了红薯地里，专门从边上挖进去，拣那些大的装进篓子里，小的留着继续长，这活儿她干的熟，红薯长地里，既要挖了大的又不能不伤着小的，那也是要点技术的。
这一篓子红薯背回家，当天晚上吴冬梅就烧起了大锅，把洗干净的红薯放锅里，大火烧了一会儿，又用小火焖了小半夜，第二天放凉了，就切成片晒红薯干。
她这些红薯干放到网店上，一斤卖十块钱，买的竟然也不少，吴冬梅地里那点红薯，长得还没她挖得快，弄得她最近又是除草又是追肥的，伺候得可精细了，大湾村的种了几百年的红薯，从来还没有哪片红薯地能有这待遇的。
村子里的见她卖红薯干挣了钱，也有眼热的，但是没办法呀，自家地里的红薯还没熟呢，这会儿就只好干瞪眼了。
“兴佑啊，们家今天都有啥啊？”吴冬梅也不跟她争，她这几天不是挣钱了嘛，偶尔大度一回倒也不难。
“上午家就五斤酸菜。”
“那行，也不用专门跑一趟了，一会儿给拿过来。”
“行。”罗兴佑笑了笑，这如今网店经营得挺不错，好歹也算是他们村的红了，笑起来却还是从前那副老实好欺负的模样。
刚好村长家最近也要到镇上去打一次米，顺便多打五十斤，价钱就定三块五，村子的也不贪心，对方说四块钱以内的价钱能接受，他们也不一定就非得卖四块，现镇上的稻米价钱大概两块五左右，网店上能卖到三块五，也就知足了。
这边村子里的买卖顺风顺水，那边罗蒙跟肖树林之间却刮起了一阵小冷风。
“爸打算打铁铺那边种葡萄。”这天傍晚吃过饭，肖树林也没急着回去。
“他打算种多少啊？”罗蒙看着肖树林，心里有些紧张，肖老大的脾性罗蒙还是摸不准，这老头万一要是打算大干一场的话，那肖树林还能不回去帮忙吗？
“就种个十多亩的样子吧。”
“那呢？”
“开荒这阵子，肯定得帮帮他吧。”
其实肖树林这阵子心里也有些为难，他之前来牛王庄，打的是养伤的旗号，如今他那点伤早都好全乎了，成天牛王庄上转悠，又不像打工的，每回被一些不明就里的问起，他都觉得挺不自。
“那到时候要用肥料，直接过来拉。”罗蒙当然希望肖树林能一直呆他触目可及的地方，但是他也不能不顾及肖树林的感受。说白了，他俩的关系目前还没公开，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也不好要求肖树林一直都牛王庄待着。
“嗯，每天早晨还过来练武。”肖树林扯了扯地上的一根野草，说道。
“等再攒点钱，就把咱俩的小屋给起了。”
小屋的地点罗蒙都选好了，就溪谷深处，沿着进牛王庄的溪滩一直走，里边有一个凹陷的山谷，小溪那里形成一道瀑布，旁边有一块不算小的空地，罗蒙打算把这块地方整一整，盖上一栋二层小楼。
这地方离外边的牛棚梯田都比较远，山谷两旁的地势都比较陡峭，不适合耕种，以后他跟肖树林生活这里，也不容易被打扰。
肖树林前一天对罗蒙说这个事，第二天就没来牛王庄了，罗蒙山岗上的田埂上坐了老半天，干啥都提不起劲。
好容易过完了一天，第二天凌晨三点钟，黄大仙和两千五准时到访，就算知道这条大蛇肚子里装着的老鼠大概都是没有左耳的，罗蒙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更没有要断它灵泉水的意思。
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他还能主动要求验货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于，罗蒙这会儿一点都不想跟这两只纠缠不休，他已经一整天没见到肖树林了，现他就要去他们家院子里外边小路边等他。如果肖树林也想他，今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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