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银柳树下的黑衣兜帽半遮脸人

赵父见赵奶奶将门栓插了起来，一边吃着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娘，天这么早你关什么门呀？”

        赵奶奶没好气地冲赵父发火道：“有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赵奶奶话音才刚落下，赵君宝便冲着赵父说道：“古银柳树下有个黑衣坏人。”

        “什么黑衣坏人，在哪里？”赵父端着一碗白饭透过门边的小窗口往门口处望了望，没见着树下有什么人影，于是便气得用筷子敲了敲赵君宝的头说道：“你个小鬼头还学会撒谎了，看我一会不收拾你。”说着就欲抬起手打赵君宝的屁股。

        赵君宝一面跑着一面喊道：“是真的，刚刚古银柳树下有一个黑衣人，我看见了。”

        赵都灵听了也好奇地走了过去往门边的小窗口望去，还没等她望真确之时，赵奶奶便一把直接拍到她的脑门骂道：“你个不吉利的东西，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去吃你的饭。”

        赵都灵一脸委屈地看了赵奶奶一眼便转身往饭桌上去了，但转身之际她似乎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都灵，别怕，我来保护你来了。”

        赵都灵疑惑地又欲想回头看，赵奶奶则一脸不悦地又骂道：“你个不吉利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还想招来那些毒蛇不成？”

        说着又打了赵都灵的手心打了两下，才粗鲁地将赵都灵拖回了饭桌，转头望了望古银柳树下刚刚那黑衣兜帽半遮脸人站立的地方，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赵都灵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际，突然一股好闻的柚子叶加艾草水的味道飘进了赵都灵的鼻尖，赵都灵吸了吸鼻子，瞬间惊醒，因为这味道对于她来说太过于熟悉了。

        这说来还是米涂镇的老风俗，据说是因为小孩子的天灵之门还没长全，容易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神婆们都建议在逢年过节或者是小孩受了惊吓之时采这些吉祥的叶子煮水给小孩子洗澡，以达到驱邪护体，保佑小孩健康成长。

        但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谁在煮这些吉祥水，赵都灵疑惑地从床上起来，一出小黑屋便见到赵奶奶坐在黄土小矮屋的小板蹬上正往灶台处放着火。

        赵都灵好奇地走过去问道：“奶奶，为什么这个时候煮吉祥水，是要给谁洗澡？”

        赵奶奶从灶口处抬起头，眼尾扫了赵都灵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极其讨厌的事物一般，也不说话，直接拿起灶台旁边的红色胶桶，一股气掀开刚刚烧开的吉祥水，用瓢子舀了好几勺水倒到桶里，一手拽过赵都灵没好气地道：“走，你个不吉利的东西。”

        说着便将赵都灵拖到了古银柳树下，说道：“站在那里别动。”

        然后转身又去天井旁边舀了好几勺凉水勾兑后提到赵都灵的面前，口里一面念念有词说着一些晦气的话儿，一面舀起桶里的水就往赵都灵的身上一勺一勺地泼去。

        赵都灵一大早被这水泼的莫名其妙，于是便小声地抗议道：“奶奶，我不是不吉利的玩意儿。”

        赵都灵说着便哭了起来，赵奶奶立马怒骂道：“你哭什么哭，咱们老赵家还没死绝。”

        说着便提起桶直接将剩下的水直接从赵都灵的头上淋了下去。

        然后牵着她手往屋里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道：“回去将衣服换下来给我。”

        说完便直接将赵都灵推进了她的小黑屋里，赵都灵一边哭着一边将身上那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打开门便将那衣服递出去给赵奶奶。

        只见赵奶奶一手直接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拿起饭桌上的剪刀便往古银柳树下走去，一面剪着赵都灵的衣服，一面念念叨叨，直到将赵都灵的衣服剪成了碎片，然后就地挖开一个小洞便将赵都灵的碎衣服直接埋在了树下。

        赵都灵刚想出去问赵奶奶为什么要埋她的衣服时，突然一声凝重的喘息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那低沉的声音好像昨天那个声音，只是比昨天听起来有气无力了一些，那虚弱的语音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般。

        赵都灵顾左盼右地看了一圈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源，但最终还是没有寻着，在赵奶奶没好气地将她拖进屋内之际，远远地听到像是遥远处传来了的古沉声说道：“都灵，等我，等我恢复了体力再回来守护你。”

        话落赵奶奶便将她推回了屋内，又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了，直到太阳升到正午之时，赵奶奶才让赵都灵出门帮赵母干农活。

        刚到田里便又遇见了村里的捕蛇人夜路，由于那天赵都灵见到他被蛇咬死的幻像，夜路一见到赵都灵便当着她的面吐了一口唾沫呸道：“不吉利的玩意儿。”

        赵都灵抬起头便见到夜路脸色死寂般惨白，眼红如血，那样子就跟放利华临死之时一模一样，吓得她惊叫了一声便跌坐在了田埂里。

        当她正想开口跟夜路叔说之时，夜路又往她身旁的地上吐了口吐沫星子，扛起锄头便快步走开了，赵都灵吓得脸色发白，赵母抹了抹把眼泪将赵都灵从地上扶了起来，心疼地道：“都灵，没事，妈会保护你的。”

        她这个女儿自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父不疼，奶奶又嫌弃，从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村里老人都道她不吉利，同龄人都不敢跟她玩，所以赵母不免又心酸了一把。

        赵都灵见赵母难过于是便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妈，我没事，只是夜路叔可能会出事。”

        赵都灵小心翼翼地说着，她生怕自己将看到的景像说出来母亲也把她当成怪物看待，到时候也会像奶奶一样嫌弃她，于是便避重就轻地跟赵母说，希望赵母能去提醒夜路叔不要再捕蛇了。

        谁知赵母听了立马用手捂住她的嘴严厉地道：“谁准你说这种话的，以后不要再说了。”说着便拽着赵都灵往田里去了。

        突然这时一阵风吹来，一阵斯斯的蛇音传过来，赵都灵回头一看，便见着一条白色的小白蛇正吐着蛇信子，抬着高高的蛇头，那双红色的蛇眼紧紧地盯着赵都灵，那样子就像是在跟赵都灵喊话似的。

        赵都灵瞬间便停了下来，一阵细微的声音说道：“他背信弃义，他就该死，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话音落下那条白色的小白蛇便隐进葱葱郁郁的小草里，失去了踪迹。

        赵都灵抬眼找寻着想过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那条小白蛇在跟她说话，这时赵母见状，立马催促赵都灵快点走，无奈赵都灵只得跟上赵母的脚步往田里去了。

        傍晚五点左右，落山的太阳如血红色的火焰球一般挂在西边的山顶之处，将天边的云朵都染成了一片绚丽多彩的火红之色，赵母扛着锄头带着赵都灵往家走去，迎面碰到了米神婆，她正出神地望着那火红的落日掐着手指，不知道在算着什么？

        一见到赵都灵，脸色一阵死灰色，拿起手里的占挂铜钱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赵母刚想出声喊叫之时，村里便传出了一阵惊恐的叫喊声。

        一下子所有人都寻着那声惊恐的叫声都往着捕蛇人夜路家里奔去，只见夜路家的屋顶的瓦片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蛇，品种多到超出人们的认知，仿佛全世的蛇都来了一般。

        这时屋内又传来了一阵凄惨惊恐的喊叫声，这恐叫声来自于夜路，仅仅一声便杳无声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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