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梁莫愁
“江天晓，有没有一种可能，百万年前原疆城和苍梧这边本来连在一起的！”
当天晚上基地这边给我们安排了住宿，吃过饭后，姜实似乎另有安排，并没有指定我作陪。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了江天晓，确实是因为工作。
那边的人，显然很意外，这两天他并没有主动问我工作的事情，他也不会问，因为从姜实以阿业身份进入基地起，我便明白，这趟来跟我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江天晓必然是知道的。
所以他猜想我联系他会质问他，指责他而后是其他原因。他甚至做好了不接的准备。
也许觉得还是有些残忍所以还是接了，却不想他敬业的下属在一本正经的询问他工作，我不知道他是否心有惭愧，只是在明显停顿后，问我：“你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我不知该怎么解释，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原疆城与生禾园这两个地方并不是两座城，在百万年前他们是同属一座城市的不同区域，而之所以建筑风格迥异是因为也许原疆城在那个时期本身就是一座被保护的古建筑，而那个时期真正的建筑生活风格应该是与生禾园这边一致的，而原疆城如果继续开发，未必不会存在同样的建筑。”
“你是说，之前原疆城和苍梧连在一起！”
“对！”我一口气说下去，越说越没底气。不料对方听懂了我的意图。
“月亮泊是断层湖，形成的时间确实不长，大概距今100万年左右，你的推断不无道理。但是即便他存在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能留有痕迹的大概也就只有原疆城与尚未完全开发的生禾园，价值并不大，当然你可以把你的猜测形成简书发表，供大家来商讨，但价值不大！”
“对我来说价值很大！”显然江天晓并没多看重我的推测，而我为即将清晰的真相而激动，简书那头的人听到了我的呢喃，又问：“这两天发生什么了吗？”
这两天自然是发生很多，但应该不用我来讲吧，我犹豫一下，做了一个决定，向江天晓道：“江天晓，我可以信任你吗？”
“怎么了？”那边的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这句话，等待着她的责问。
“我想你也意识到，我回来后性格都发生了一些改变，但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这与我的记忆有关！”如果选择将这些讲出来为我疏通，那么最合适的应该是毕景和江天晓了，一则这两个人我相对比较信任，博古通今，应该会多少相信我的话。而之所以选择江天晓，是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个人不会害我，还因为，毕景曾说过，我之前不喜欢他，虽然现在我并没有那个感觉，但是我不敢冒险。
“你想起什么了吗？”对面的人再次问了这句话，这几乎是我每次试着说什么时，江天晓首先会问对的话，这次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便又将我堵回去了。
“是的，但是不是我之前的记忆？是别人的……”
“木姑娘，你睡了吗？”在我终于要展开正题时，有人敲门了，好像这边客房管家。
“没有，怎么了吗？你等一下，管家、我看一下，”我一边回应门外的管家，一边对那头江天晓道，起身正要开门。
“别开门，就在屋里问。”手简里蹦出江天晓的文字消息。
我停在门口没有继续开门，门外人见我没开又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隔壁的古生物研究院那边进贼了，木姑娘晚上就不要出去走动了，以免不安全，有需要就找我。”
这贼？怕不是熟人！
“哦，我知道了，我这就睡下了，不出去了。”
“阿业军官，您能联系到他吗？我刚刚敲门他房间好像没人，今晚不安全，我怕他出什么事？”
“哦，阿业在我这里，我们整理今天的考察资料呢？”
不在。看来是那贼无疑了，白天就对那个古生物研究院挺感兴趣的。我这边说着手简上蹦出江天晓的消息：“为什么撒谎！”
“猜不到吗？”我回过去，那贼是谁，姜实为什么来这里，他应该更清楚吧。
“没必要！”对方发过冷冷三个字，我不再理他。
“哦好，阿业军官在那便行了。我先告辞了，有事就摁床边的铃！”
“啊——嗯—”
我瞥了一眼床边的铃，却看见姜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衣服换了一半，吓得尖叫出来，下一秒就被他从身后捂住嘴。
而门外的管家，直接趁机开门进来，然后他看见了我难以想象的一幕，衣衫不整的军官阿业将穿着睡衣的使馆木夕抵在墙上，我那声尖叫很像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吃痛发出的。
管家尴尬的看着正在“整理资料”的我俩一时愣在那里，大概没想到汉国民风如此开放！而还有一些人闻讯赶来，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直到姜实从我脸上收回“含情脉脉”的眼光变成一脸杀气看向管家。
“你们，继续工作！打扰了！”说着退了出去。
“麻烦把门关好！”我鬼使神差补了一句！
“你怎么进来的！”我一把推开姜实向里面走去，然后看见大开的窗户，以及地上扔着的夜行衣。忽然就来气了，转头问：“你怎么不回你房间！”
“不是你说我在你这吗？”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将自己衣服快速穿好！
我看着他故作淡定的表情下慌乱的手指，指着地上的衣服道：“你哪里来的衣服换？这次怎么不穿里面？”
“就是穿里面了，刚才太匆忙了，没换好！”
“你们在干嘛？”
“你在跟江天晓通话？”姜实刚刚迈进来的脚步，又退了回去。我还没见过姜少将这样的一面，那表情是害怕？
我拿起手简对那头的江天晓道：“姜少将今晚大概要住这里了。”然后我就看到对面姜实要杀人的眼神，接着手简那边传来江天晓的话：“姜实，如果你今晚不出现在你的房间，我可能要向生禾园当局举办你的身份。”
姜实向我做了个算你狠的表情，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我捡起他脱在地上的衣服，团了团，走到他旁边，又把他身上的里衣扯的凌乱了些，然后将衣服仍在他身上道：“这样才像是被赶出去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江天晓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这才想到我刚刚要和他说的说我记忆的来历，而被这样一打岔，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得道：“今天不早了改天吧，你也早点休息！”
对方并没有多说，便挂掉了，我想这一改天也许就不知是何时何日了。
第二天，当我收拾好行囊，等待出发时，见到了赵伟以及不知何时来到的江天晓。
他丝毫不掩饰找我的意图，两步走到我面前道：“我觉得就现在吧，正好有时间！”
我看向那边的赵伟，才发现姜实竟然没在，赵伟这次过来对我道：“昨天古生物院有不法者入侵，附近几个遗址都闭馆修整，所以我们今日没有行程安排，但我想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与江谈一下后续的开发。”
江天晓仍在等着我的回答，我再次退缩：“我们先去吧！”
说着要与阿伟一同走。
“不必了。”江天晓似乎改做了什么决定，随即将一只简片递给我道：“你不用跟我去，你带着记忆简，去找古生物院的梁笑学官，我跟约过时间了，你去找他也许他会告诉你什么？”
所谓记忆简，便是同录音笔一样的东西，我接过仍残留他温度的简片，上面刻着一个“夕”字，大概是之前木夕常用的，直觉到会发生什么看着他说：“我在那里等你呀！”
他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做了个肯定的表情，我拿着记忆卡，按照指示的地方走去，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梁笑住的地方在古生物院的后方，一走进这个地方，就感觉无比亲切，门口有很多树，白杨、银杏、黄栌……这些记忆中随处可见的树，好像在这个时代从没出现过，我怔怔的在树下看着，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假的！”院中走出一个年纪并不大的人，很短的头发，一身灰色丝麻混和的衣衫称得他的气质格外斯文，对着我道：“这些树是从古籍以及一些化石中提取的植物脉络复原的标本。”
我才发现这树的叶子确实有些过于亮了，比例也不太对。收回从树上的目光对他道：“你好，我找梁笑学官！”
平和的眼神露出一些可亲的笑意对我道：“我就是！”
看上去，并没有比江天晓大多少，竟然是他的老师么。
“敢问您年龄多大呀？”
“我三十七岁！”
在我问出问题的时候，他回答道。随即对意外的我说：“你第一次见我时，就问了我这个问题，我记得你，你不用怀疑，你就是木夕。”
平和的眼神眯了起来，对着我笑着，那双眼似乎能看透人心看出我所想。而我不知道，我们的这一幕谈话，透过我手中的“记忆简”，直接收入江天晓眼底，他并没有与赵伟谈论未来开发的问题，而是坐在休息室中，看着这位他亦师亦友的古生物专家也是医学家，会从我的身上给出他什么样的答案。
客厅也很简约，是敞开式的一直可以延伸到院子里，我不知道江天晓意欲何在，也不知该如何开始这场毫无准备的“采访”。手中握着梁笑递过来的水，上面飘着两片叶子，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茶香，他先尝了一口对我道：“这种叶子也是一种古植物，用它来泡水可以醒脑，提神。”我看着水中零星飘零的几片叶子想到了那神秘的东方树叶——茶。
水入口中，与茶又是不太一样，此水不浓，却极苦，他看着我似乎早已料到：“看来木夕很苦恼，此水乃一种药水，不同心境的人喝下品出的味道不一样。”
“是吗？不知梁学官喝出的是什么味道！”
“苦味！”
“不知这水有没有人喝出过是甜味呢？”虽然这个时代发生什么都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我还不是太能相信。
“有啊，只不过都不记得了。”他看着我仍是带着那漫不经心的笑，我突然意识到刚刚进入口中的水有股甜味，随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记忆卡另一端江天晓见此情景，起身走向门口，却在打开门的瞬间，被人堵在门口。
“雪年，生日快乐，没来及准备礼物，制作一个这样的标本送给你。”
“他指指自己脖子的琥珀吊坠，那是他用自己血液和头发制作的基因吊坠。”
“谢谢教授！”
……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再现，教授取了“我”的一根头发和一滴血，说会制成一个标本送给我，作为生日礼物。
……
我猛地睁开了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类似科研室的地方，身体躺着的床一片冰凉，而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呼吸在一瞬间暂停，我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我”——雪年！
她闭着眼睛，躺在另一张床板上，或者那不是床，更像是一座冰棺。不知是生是死！
“看到自己是不是吓一跳！放心，你没死、沙！”
我转身，看到梁笑向我走来，仍是带着那漫不经心的笑，似乎毫无伤害，但此时看上去却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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