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无法传达的爱（二）
诺陶耶纳沦陷
战后，东区大街上一片狼藉，街道崩坏，楼房倒塌，小公园里堆满尸体，遗体烧了三天三夜。
这天中午，凯恩的部队骑着战马沿着东区大道越过艾丽丝大桥，浩浩荡荡的驶入市区中心，民众见侵略者来了，落荒而逃，来不及逃跑的群众立马跑进房屋，楼上的住户立刻关上窗户，部队所到之处，大门紧闭，街道无人，一片死寂。
他们路过杜兰德大学门前，绕过小树林，进入马丁大道。终于看到活人了，是几名警察，他们在挨家挨户通知关上大门。警察见敌军来了，马上警戒起来，有人惊慌失措，有人腿在发抖，也有淡定的，更有些聪明的在偷偷寻找掩体，但共同点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敢掏出武器。
“慢着，”一把清脆但响亮的女声音在警察背后响起。一队人马在街道转角处陆续现身。
里奥穿着警服，背着魔剑，骑着黑马，带着一队骑警慢慢驶入凯恩视线，“我是东区马丁分局骑警大队的队长，我叫里奥·艾比。”
凯恩说，“区区地方骑警也想和我的军队对抗吗（玛德兰语）？”后边的勤务兵连忙上前翻译。
“不敢，”里奥答道，“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不是军队，我们的责任只是保护市民安全，无论是谁占领了这里，这个职责都不会改变。（柳美斯语）”
“说得好，你挺识时务的，”凯恩说，“那这段时间有劳里奥队长了，我不想在我管辖期间民间出乱子，枪下无情，你懂的。”
“明白。”里奥将手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敢问长官如何称呼？”
“凯恩，”他答道，随即把目光移向女警艾莉婕，“刚才说话的，是你吗？”
“我叫艾莉婕，是里奥队长的助手。”她目露凶光的答道。
“艾莉婕，”凯恩注视着她，“我记住你了。”
“凯恩长官，能否请你到我家坐坐，”里奥说，“我家有上等啤酒。”
“我不会去的。”
“你怕啦？”里奥接着说，“那去你朋友家行不？”
“什么？”凯恩既疑惑又愤怒。
里奥对众警察说，“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处理就行了，”然后望向凯恩，卑微的说，“尊敬的长官，我们走吧，请，”里奥向凯恩伸出友谊之手。
“队长”某警察表露出担忧。
艾莉婕打断他，“我们走吧，队长心中有数的。”她率领一众警员离开，留下里奥独自招待军队。
“凯恩主人，小心有诈，”身后的亲信莎拉小声说。
“谅他也不敢跟我们对抗，我们小心行事吧，占领这里后确实也需要地方警察的协助。”凯恩策马上前，“里奥，带路吧。”
“愿意为您效劳，尊敬的长官。”
凯恩的部队浩浩荡荡的走在马丁大道上，里奥走在前面带路。
凯恩对里奥说，“我们需要在这个城市安顿下来，你安排一下吧。”他接着说，“占领这里后，我还有其他任务，你帮我找一个适合作指挥部的地方。”
“遵命。”里奥说。
“我还想向你打探一个人，他名字叫罗恩，黑头发黑眼睛，是露菲依奥斯人。”
里奥嘴角上扬，“明白了，我保证你会很快见到他。”
大约走了几分钟，他们来到一所公寓门前。
“是这里吗？”凯恩指着大门问。
“是的，”里奥点点头，“实在抱歉，里面地方窄小，只能邀请长官一人进去”
“你玩什么花样？”亲信莎拉大声说。
凯恩抬起手，示意她镇静，“我至少要带一名亲信。”他对里奥说。
“没问题，”说完，里奥上前敲门。
“谁？”里头的人问。
“我是里奥，我有惊喜给你。”
门打开了，“你搞什么呢，队长？”
“罗恩？”凯恩惊讶，“你住这？”
“凯恩，你怎么在这？”罗恩也很惊讶，他冷静下来接着说，“是喔，你攻陷了这个城市，当然在这。”
“”凯恩无言以对。
“别站在门口了，请你的朋友进去坐吧。”里奥对罗恩说。
“嗯，凯恩，请进。”
大家进了公寓，罗恩拿出啤酒招待大家，他提议凯恩今晚留在他家吃饭，凯恩却拒绝了，他要求里奥先找地方安顿好他的部队，聚旧之事以后再谈，他要先将正事处理好，里奥答应了。
一周后
这天早上，凯恩带着亲信和卫兵来到罗恩家，他跳下马车，自己一人进去了，卫兵和亲信在门前守候。
罗恩拿出精品红茶招待他的朋友，里奥在厨房忙着。
坐在老朋友温暖的家，凯恩在不知不觉间脱下了紧绷的面具，大家聊得甚欢，罗恩分享了他的旅游见闻，凯恩也分享了这两年的军旅生崖。
里奥在厨房里搞了一个多小时，菜肴终于做好了，他推着香飘四溢的美食来到客厅。里奥介绍着他的菜品，基本上都是柳美斯的特色菜肴，有炖牛肉（pot au feu）、焗蜗牛（escargots）、红酒烩鸡（coq au vin）和奶酪焗薯饼（tartiflette），一桌子美食，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三人饮饱食醉后，该谈正事了，凯恩向两人打探皇子遇害的经过，罗恩与里奥对望了一下，里奥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罗恩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他的好朋友凯恩，当说到凶手的真正身份就是大家以前的军中好友格罗达时，凯恩为之一惊。后面罗恩还提到了邪恶实验、黑巫师事件及博德学会等，这一连串事件，让经历丰富的凯恩也深感恐惧。
“杀害皇子殿下的，竟然是我们这边的武装组织，而凶手就是投靠了武装组织的格罗达？”凯恩思考着说，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整理。
“黑剑士脱下面罩的那一刻，我也感觉非常意外，”罗恩回忆着说，“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就是格罗达。”
“也就是说，我们国家的敌人压根就不是柳美斯帝国，这场战争，根本毫无意义，”凯恩咬牙切齿的说，“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的牺牲也变得毫无意义了，”他拳砸桌子，“可恶。”
“那么，我们国家是敌人就是格罗达他们的武装组织吗？”罗恩推测说，“好像也不是，格罗达坚称他战斗的背后，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这要看你站在哪个角度去考虑了，”里奥分析说，“其实黑剑士的目的很清晰，他要推翻皇室统治，目标是改变政体，而不是国家本身。”
“其实我还未搞清楚，所谓‘民主共和’的意思，”罗恩说。
“据我了解，‘共和’一词源自于‘res publica’，意思是公共事务，‘民主共和制’就是有别于现在主流的君主制政体，在共和政体下，君主将不是国家的最高元首，也并非世袭的皇权，国家的权力机关和元首由选举产生并有一定任期的全新的政权组织形式。”
“但是，就算推翻了现在的皇室统治，重新掌权的也只是另一个皇室啊，皇朝代号改变而已。”罗恩不解的说。
凯恩说，“其实这两年国内民间一直滋生着一种新思想，希望将权力真真正正的从皇室手上转移到帝国议会。”他接着说，“这种想法主要来自于一些资产阶级，因为他们在议会的话语权实在太少了，一些对他们有利的法案好不容易通过了，也会被皇室直接否决。贵族们倒无所谓，因为他们的利益和皇室高度一致。”
里奥说，“但是这种新政体，其实没人看好，因为目前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成功实现所谓的‘民主共和’，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他补充说，“因为太理想化了，只能停留在理论上的东西。”
“无论怎样，要成功就一定会流血吧？届时又将是一场浩劫。”凯恩看着一桌子待收拾的碗碟，失落地说，“我已经厌倦战争了。”
罗恩低下头，因为他也是感同身受。里奥注视着凯恩，他非常理解他们内心的痛苦。
三人沉默了片刻。
“不说这个了，罗恩，你真打算回露菲依奥斯？”凯恩用说话打破沉默。
“是，我得回去搞清楚黑夜女神的秘密，直觉告诉我，拉伯雷梦中的女子、血红的月光还有我被剥夺月光链接，这些都和女神的黑暗面有关。”罗恩说，“只是现在，两国突然开战了，我没法回去。”
“知道了，到时你跟随我的部队一同回去吧，露菲依奥斯也是顺路的。”凯恩说。
“谢谢你，凯恩。”
下午
凯恩搭乘马车匆匆赶回指挥部，罗恩和里奥站在二楼露台目送他的马车离开。
“她们三个为什么不来？”罗恩问里奥。
“‘不想与傲慢的入侵者同台吃饭。’这是艾莉婕的原话，珍尼斯也讨厌侵略者，莲娜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里奥说，“或许你朋友真的不是坏人，但他在这里的身份就是一个侵略者，这是肯定的，你无法强求我们都能跟他成为朋友。”
“我明白。”
“罗恩，你真要回露菲依奥斯？”
“是的。”
“带上莲娜吗？”
“嗯”罗恩支支吾吾的说，“可能不会。”
“你到底是怎样想的？”里奥有点恼火，“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她喜欢你。”
罗恩若有所思的看着楼下寂静的马丁大道，没有说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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