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好个狮子大开口。
如果说港口mafia胜在手下众多有纪律的话，那么arun则贵在精。
即便是上层组织有太宰治及中原中也等人，也终究分身乏术。而arun却不一样，且不提刀剑们战斗力，单说一个战斗意志与恢复力就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他原是可以后居而上独吞下这块肥肉的，但巫娣本意并不在此，直白地说，能不能得到那些遗产都无所谓，但这个想法却不能让森鸥外知晓。
有时，表现出欲/望反倒能让人打消怀疑。
巫娣摇摇头，态度坚决：“三千亿，arun不需要武器，但可以在战斗过程中视情况尽量保住mafia一方手下的性命。”
森鸥外笑道：“凡事都有商量，两千亿，mafia手下可供arun合理差遣，三开二可作头阵。”
巫娣没立刻接话，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刀剑，片刻，扭回头妥协道：“好吧，那就两千五百亿。”
森鸥外：“……”
这是什么菜市场讲价的画面。
中原中也表情复杂地别过脸去，太宰治背过身肩膀抖动个不停。
不得不说，看森先生吃瘪真是太有趣了，他要收回之前说巫娣变得无趣那句话。
他这边暗自愉快，森鸥外那边却是头疼得很，万般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他似有妥协似有警告道：“罢了，此番是mafia与arun首次结盟，彼此各让一步也有助于今后长久发展，mafia很期待能与arun缔结稳定和谐的关系。”
森鸥外说完这句话就自座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巫娣的面前，率先伸出手。
他露出一贯毫无威胁的笑容：“今后请多指教，arun的店长。”
巫娣站起身回握：“请多指教。”
就此，mafia与arun正式缔结同盟关系。
森鸥外与巫娣各自在详细列下各项条款的牛皮契约纸签下名字，割破手指按了血印，片刻，牛皮契约纸微微发出光芒，接着在光芒最盛之际倏地一声消失了。
mafia的众多手下中，总会有些看似派不上什么用场，关键时候却格外有用的异能力者存在。
巫娣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那名退到角落里的异能力者，低下头看了看方才不小心割地略深、眼下还在滴着血的手指。
看来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止不了血了，他想到。
身后的大和守安定注意到那道伤口，蹙了蹙眉，正准备解开发带上前帮忙止下血时，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却先一步走到了巫娣的面前。
太宰治指尖捏着一个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创可贴，嘴角噙着丝笑意地递给他，语气还带着难以言喻的关心与熟稔：“怎么这么笨。”
站在巫娣身后的几振刀剑闻言立刻蹙紧了眉，一旁正对手下交代事务的中原中也注意到，正打算冲太宰治说句‘你抽什么风’时，森鸥外忽然叫了他一声。
“中原君，稍微过来一下，我有事与你说。”他说着这话时却没有看向中原中也，而是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了太宰治那边。
见状，中原中也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沉默不语走向那边，余光却在不自觉间瞥向了那名少年那里，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在旁人眼中，彼时的巫娣仅是在对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太宰治将创口贴递向他的时候，他连对方过于亲近自然的语气都未能注意到，只是像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茫然地抬起头，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过创口贴。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就在巫娣要接过东西时，轻捏着创口贴另一端的太宰治的指尖忽而一动，可就在两人指尖将要碰到的前一刻，一阵夹含冷意的厉风倏地在两人指尖一闪而过。
本就未拿得多紧的创口贴被劲风裹挟着飞向半空中，继而飘飘扬扬地落下，被那名叫做大和守安定的店员微微抬手接住。
太宰治看向对面另一道打扮宛若旧时贵族般纤长的身影，视线停留在他手中那振并未脱鞘的刀剑上。
“三日月…宗近来着？”太宰治面色不改向前走去，状似无辜道：“倒是个会护主的，但不过是个创口贴而已，我还能把你家主人生吞了不成。”
刀鞘悬停在胸前半米外，太宰治微顿住脚，对面的刀剑唇间始终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语速不缓不急道：
“退后。”
“……”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太宰治率先抬手，耸耸肩走开了。
“抱歉，下属有些顽皮。”森鸥外不意外地笑道，只是话语间倒没听出来多少歉意。
不过是还未相信彼此，尚在试探罢了。
三日月宗近没什么反应，只收回刀剑淡淡瞥了森鸥外一眼。他走到巫娣身旁，忽而伸手替他理了理脸侧的碎发，轻声说道：
“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没提呢么。”
注意到他对少年过分亲昵的动作，以及那人落在巫娣身上明显柔和下来的眼神，太宰治眸色微暗，若有所思地偏了下头。
不过是异能力创造出披着人皮的‘东西’，会做出如此具有人类感情的行为么。
还有这些‘东西’骨子深处由内而外隐约透露出的一丝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蔑视……简直就像位居高位之人对脚边事物施以垂怜，带着丝怜爱又掺着些调笑。
真的是……
好恶心。
巫娣君呀，你真的清楚自己在与什么‘东西’为伴么？
被一系列的事情打断思绪，巫娣总算缓过来神，感觉脸侧头发被人轻轻触碰着，微微一顿，他向一旁偏了偏头。
三日月宗近从善如流收回手，轻声嘱咐道：“快些吧，不然等伤口愈合又要重新割破一个。”
巫娣点点头：“知道了。”
他看向森鸥外，不再耽搁直切主题道：“森先生，我有个生意要和你做。”
此话一出，像被人一把掐住了脖颈般，正厅内蓦然陷入一片冷寂当中。
就在初踏入这里时，少年就说过与这句一模一样的话，而眼下本应谈判的事情理应已经谈判结束，可如今少年却又说了一遍……
森鸥外蓦地沉下脸色，语气格外严肃道：“你不是为了那五千亿来的？”
电光火石间，森鸥外回忆起最初提起五千亿的确实是他自己，少年前后都未提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是他先入主观以为对方是来谈判这件事的。
可如今契约书已经签下，如若此刻再出其他意外，那么作为签署者的任何一方一旦违约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莫不是早就有预谋？
森鸥外注视着巫娣，像是第一次才认清他一般，脑海中曾经固有的印象渐渐被眼前这名少年代替，直至完全覆盖。
他向身后的椅背靠去，有些无奈却还是渐渐放松了下来：“真是后生可畏，说吧，你来港口mafia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巫娣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一千亿，买一份契约纸。”
森鸥外当然不会以为他只是想要一张契约纸，于是十分上道地问道：“条件呢？”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巫娣再次伸出令人眼熟的三根手指，道：“三个约定。
第一、港口mafia与arun永为结盟关系。
第二、港口mafia不可经由任何渠道、假任何人之手危害arun。
第三、当arun遭受威胁时，港口mafia必须派出五成战力以作支援。”
三条约定，看似有重叠之处，但仔细思考便可发现它们共同指向同一个方向。
想要彻底在现世立足，在这横滨立足就必须要先打好根基，这样时政届时卸磨杀驴时也不会那般轻易就一盘端了。
而mafia想要在这场大混战中拔得头筹并保存住实力，就断然不能仅靠孤身一股势力单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惯是那些组织会使的手段，当然，不仅其他组织会使，arun也会使，而且还能比任何人做得更完美。
二者结为同盟若为暂时，那么一山容不得二虎，大混战之后便将可能是两势力的最终角逐，届时便会是更加惨烈。
但若有契约在，只要契约尚在的一天，横滨就会保持安逸，于情于理，似乎对mafia来说并无弊端，甚至说有益。
唯独有一点。
“arun怎么确定将来会有遭威胁的时候？”森鸥外深深望着巫娣，“你招惹了什么势力？”
时政的存在不被世人所知，两者处于不同位面次元，如若时政没有贪念，如若没有巫娣，这将是永永远远搭不上交点的平行线。
巫娣没作解释，避重就轻道：“防患于未然罢了，风险投资这一说森先生应该很熟悉吧？”
“你说得对，至少眼下看来对于mafia有利无弊。不过也容我防患未然一下，我要求在第二条后面增添一句：arun同理。”
“可以。”
森鸥外这才笑道：“合作愉快。”
当天傍晚，港口mafia与arun正式签署了第二份契约。
当异能力者标注契约名目时，犹豫了片刻便写下了这样几个字——「am协约」。
很久之后，这份「am协约」成为了横滨各大组织内广为流传的话题，横滨二龙戏珠的时代由此开始。
不过现在置身于同一正厅内的两方势力都不晓得这一点，因为他们都还只是被迫身处泥沼之中的存在罢了。
当日，带着刀剑准备离开□□大楼时，巫娣忽然站住了脚步。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地望向他时，只见他突然毫无预警地从口袋中掏出了明眼便可看出是新买的一款手机。
然后，毫无上下文语境地来了这么一句：
“所以，要交换联系方式么？”
众人：“……”不，似乎谁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巫娣疑惑地歪歪头：“不交换么？”
刀剑们沉默地将视线移到角落里，诡异的是，他们居然能get到自家主公的脑电波——
新买的手机，还不让炫一炫是怎么的？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面淡然地喝了口茶，如今他已经开始能够跟上巫娣的脑回路了，虽然实话实说还是有点勉强。
当在场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时，唯独太宰治静了片刻掏出手机走上前，和巫娣换了联系方式。
第一次和别人换联系方式的巫娣着实有些开心，虽然脸上不显，但他难得好声好气地和太宰治说道：“下次来店里我让烛台切给你打八折。”
太宰治脸上没什么表情，收起了手机：“那还真是谢谢了。”
巫娣过足了瘾，刚准备收起手机，又一个手机伸到了他面前。巫娣一愣，抬眼，发现是那位赭发的干部候补。
巫娣的视线与他对视了一秒，后者便好似顾虑着什么飞速地移开了视线，口中语气生硬地解释道：
“以防万一。”
巫娣‘哦’了一声，没做他想，也顺手加上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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