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太宰治懒得回他，直接将东西给他扔了过去。森鸥外接住，低头一看。
是块包装可爱的小饼干，试吃装。
“这个莫非是那家店的商品？”森鸥外猜测道，“谁给你的？”
“店员。”
“这么说你早就和那家店的人有接触了？对方是怎样的人？”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只是店员分发饼干时路过顺手接过了而已。”
不过要说是怎样的人，太宰治却是像陷入了回忆般眯了眯眼，良久才吐出了两个字：
“童工。”
太宰治路过店前的那天正巧赶上「arun」的店员在派发小点心做宣传，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前巫娣久违地发了次火。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刀剑们悄悄地拿烛台切光忠做好的奶油互相蹭脸，正闹得欢腾时，一不小心将一大坨奶油直接糊到了前来查看情况的巫娣的脸上。
正面直击，无法fu吸！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月前还在为油盐柴米苦恼的他们，眼下居然在玩食物。如此奢侈，不容饶恕。
从脸上轻轻刮下了一小块奶油，巫娣面色平静得让众刀剑内心惶恐不安。
指尖沾着白色奶油，他将手伸到鲶尾藤四郎面前，语气轻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鲶尾藤四郎被那轻飘飘的眼神盯得颤了一下，“……奶、奶油？”
巫娣淡淡地望着他，“这是蛋清、牛奶、盐、砂糖，还有——”
鲶尾藤四郎悄悄抬起眼眸。
“烛台切的人工费。”
鲶尾：“……”
视野缓缓降低，熟悉又肝裂的视角让在场刀剑无声流泪。
巫娣：“还玩么？”
众刀剑：“……不玩了。”
巫娣满意地点点头，眨了眨忽而有些阵痛的双眼，说道：“去屋里坐着，我给你们吹十分钟葫芦丝。”
众刀剑：“主君……”
“半个小时。”
“……”
勿忘旧苦，回归初心。
巫·赏罚分明·娣为众刀剑上了一堂有意义的课程，听完的刀剑都说终身难忘。
而非常凑巧，那日太宰治路过店前看到的店员皆是在经历了葫芦丝洗礼后被派出去发小饼干的刀剑团子们。
在他家主君的天籁葫芦丝音的熏染下，众团子工作地更是异常卖力。
轻轻将最后一块糕点摆放在白瓷盘中，巫娣摘下卫生口罩洗了洗手，准备下班。
刚准备脱下工作服，更衣室的门在这时突然被推开。
“巫娣君，木下求你替一个小时的班，你要不要自己和他说？”一名店员站在门口冲他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巫娣接过手机，也不废话，开口直接道：“你是前台，店长不让我做前台。”
木下哭丧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哥！您是我亲哥！求你为我一展笑颜！只要你肯笑一下店长巴不得把你从后厨调到前台，再不济你戴个口罩，我只要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事后给你卖教辅书！”
巫娣抬头看了眼表，“只一个小时。”
“得嘞！”
巫娣挂断电话，道了声谢将手机还了回去。一直倚靠着门等着两人通话结束的那名店员无奈地笑道：
“我说你也该购置一部手机了，这让人想联系你都没法联系。”
“没钱。”
“我们店的时薪不低，你在这儿干了那么久总能买部手机了吧。”那名店员一脸不信的表情，来回打量了两圈他那张容貌清丽的脸，忍不住打趣道：“我说你该不会偷偷包养了一个美人，这才攒不下钱的吧？”
美人？
巫娣思考片刻，摇摇头：“不是一个，是一群。”
“？！”店员一脸吃了惊天大瓜的表情，半天艰难道：“……没想到你长着这么一张脸，玩得还挺野啊。”
巫娣：“？”
“抱歉是我小瞧你了……我去干活了。”店员飞速地溜了。
巫娣锁了柜门后也走了出去。
木下的工作是站在点餐台记录客人点的餐品，巫娣当初应聘时本是奔着这份兼职来的，因为前台要比后厨时薪多上两百日元，只可惜做了那么多功课后最终还是输给了一个笑容。
简单回忆了一下流程，巫娣忽然感觉脸上空空的，这才想起来刚才在更衣室把口罩摘了。
可刚准备回更衣室取，这边就来了客人。
“我要点餐。”
巫娣只好应道：“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
“我要香蜂起司蛋糕酸奶乳酪蛋糕水晶草莓凉糕香蕉船提拉米苏黑森林蛋糕奶油泡芙冻芝士蛋糕白巧克力蛋挞。”
“……”
“啊，还有两个甜梨布丁。”
“……”
巫娣沉默抬起头望向站在点餐台前的男人，对面那人身着一件简单干净的高领白t恤，外面搭着一件深黑外套，长而笔直的双腿被包裹在紧身裤中，身材高挑，比例完美到让人猜测这人是不是电视上的明星。
目光自这人一头惹眼的银发和他脸上那副全黑墨镜掠过，巫娣垂下视线，勉强从脑海里处挖出一段记忆。
‘我跟你讲，有个帅到人神共愤的银发大帅逼经常会来我们店里买甜品，每次都是致死量，而且那张嘴简直像安了弹簧似的，说话都没有标点符号，每次他一来我就知道我好日子到头了’
……看来应该就是这人了。
巫娣轻吸了一口气。
“客人还有其他需要的么？”
“暂时没有哦。”
“好的，确认一下客人的订单，您点了香蜂起司蛋糕酸奶乳酪蛋糕水晶草莓凉糕香蕉船提拉米苏黑森林蛋糕奶油泡芙冻芝士蛋糕白巧克力蛋挞以及两个甜梨布丁，一共十一件商品，请问是堂食还是外带？”
对面的人似乎安静了一瞬，那双从方才一直盯着巫娣头顶电子菜单屏幕的眼睛终于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了巫娣的脸上。
“外带。”五条悟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忽而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平时那个叫木下的店员小哥呢。”
“他有急事，我替班。一共三万七千四十日元，客人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你是负责其他时间段的？你怎么没戴员工牌？”
五条悟在胸前用手比划了一个小长条，那是店里员工都会佩戴的工牌，里面装有写着员工名字的卡片，不过由于巫娣在做完这次兼职后就不会再继续干了，所以早早地将工牌还给了店长。
巫娣不想多做解释，只随口道：“坏了，新的还没发。”
“你是负责其他时间段的？”五条悟又问了一遍。
“……”
“我是后厨人员，客人，甜品包装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您可以在那边的座位上稍作等待。”
巫娣伸出手示意了一下距离点餐台有三米远的空位，动作非常符合优秀店员标准，只可惜自始自终都是一副平淡冷漠的表情。
五条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又扭回头看了看他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两下自己的下巴。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被安排在后厨的原因了。”
这人好烦。
巫娣垂下眼眸不再吱声，对面那银发男人却忽而压低上半身，双肘支在柜台上，一只手轻轻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移了移，一双犹如水晶般透彻的湛蓝眸子半遮半掩地露了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双眼睛倒是有点意思。”
男人身材本就高挑，即便压低了上半身却依旧显得很是高大，过于前倾的角度也隐约透露着一丝威慑。
那双湛蓝的眼眸深邃不可见底，仿佛一切都会在其注视下尽数暴露。
就在即将要陷进去的前一刻，巫娣及时地闭上了眼睛，没等他说些什么，店门处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铃声，一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黑发少年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不是说只要五分钟就能买完么，这都十分多钟了，你还在干什么。”
伏黑惠皱着眉赶来，临近点餐台脚步却是猛地一顿。
他先是看了看五条悟的姿势，又看了看点餐台那边巫娣那张五官清丽的脸，沉默两秒，一股怒火顿时由心而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搭讪，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可是……”伏黑惠瞥了眼柜台那头的巫娣，压低声音重重咬字道：“任务中！”
“搭讪？惠你怎么能这么看待老师。”五条悟嘴中说着令在场两人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我可是在合理关心这位小店员的生命安全，怎么会是搭讪这么俗套的行为。”
他靠在点餐台上回头冲巫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说是不是，这位小店员。”
巫娣若有所思注视了这人须臾，“你是指什么？”
装蒜就着实有些无趣了。
五条悟长臂一伸，动作干脆地从一旁抓了只蝇头，向这人笑道：“瞧瞧这只小可爱。”
巫娣垂眸看了一眼那只姿势古怪却骨节分明的大手，情绪没什么起伏地夸赞道：
“客人手指纤长，似乎很适合做手模。”
伏黑惠：“……”
五条悟：“？”
“多谢夸赞……？”五条悟略挑起眉开始细细打量起对面这人，在发现对方的视线焦点的的确确没有对上他手中的蝇头后，他心下微动，不知有意无意忽然松了下手。
桎梏消失的蝇头几乎是立刻就挣脱了最后的束缚，然后便直奔着一个方向飞去，刚巧，那个方向的尽头便是巫娣。
一旁注视着全过程的伏黑惠微微瞪大了双眸，他似有些不解与犹豫，却还是站在原地并未有何举动。
眼看着那蝇头就要直怼上那名店员的脸上，而就在两者即将相撞的前一秒，一双大手突然出现，‘啪’地一声一把将那咒灵给捞了回来。
自始至终，那名店员都没什么反应。
不对，至少最后那一下总该有点反应吧？
伏黑惠望着前台另一端的那道纤瘦的身影，发现对方打包商品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张本来秀气平淡的面孔也在无声中染上了一丝不耐。
“……”很好，看来他们已经成功被这位店员当成中二病了。
不过对着一名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做出刚才那番举动可不就是会被当成中二病患者么。
伏黑惠在那一刻攀升起某种渗入骨髓的羞耻感。
“您的餐点已齐，欢迎下次光临。”
“……”
五条悟半天没有动作，沉默地望着那名店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旁的伏黑惠却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了袋子，用力推搡着身边人离开。
搭讪就搭讪，自编自导在这边演什么东西，丢死人了。
在伏黑惠的努力下，两人终于踏出了店门。五条悟始终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似乎并不相信自己会判断失误。
“惠，你刚才有没有在那个小店员身上感觉到什么？”五条悟补充道：“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这是要演个全套？
伏黑惠死鱼眼：“没有。”
“真没有？”
伏黑惠开始不耐烦：“没有，只是个长得好看的普通人！”
“惠……”五条悟愣了一下。
也发觉自己语气似乎不太好，伏黑惠沉默了一瞬，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却听——
“怪不得惠你的国文成绩不怎么好，‘好看’和‘普通’怎么能同时使用呢，真笨。”五条悟笑得很欠。
伏黑惠：贵求一对没有听过垃圾话的耳朵。
嘴里哼着歌，悠哉悠哉地从他手里拎回袋子，五条悟却忽然悄悄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罢了，下次碰见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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