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摘星
回到家后，沈乔蔓回到房间握了握自己的手，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动作，嘴角莫名其妙的弯起。
她打开电脑和数位板，玩了会儿手机才开始工作。
一会儿苏御才回家，沈乔蔓回家的时候已经开了热水，方便他先去洗澡。
今天太冷，沈乔蔓穿着很暖和的外套，她整个人窝在被窝里，感觉脸颊两边有点烫。
她起身接了杯开水，又从柜子里拿出温度计夹在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看很正常。
她摸了摸脸颊，皱了下眉头。她又重新回到房间裹了被子，咳了几声。
嗓子有点不舒服。
她干脆靠着床头玩手机，手机突然通了电话，上面是显示着美国波士顿的电话。
是阿姨。
“喂，乔蔓。”
“阿姨。”沈乔蔓乖乖应道。
沈乔蔓抽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在他们那里是早上十点多。
“我早上问了林墨，他说今年不回去过年，你呢？还来过年吗？”
沈乔蔓走起身来穿了身外套，去了阳台坐着吊椅，她轻轻浅浅一笑:“我也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过年了。”
外面时不时传来鸣笛声，风吹过来，沈乔蔓吸了吸鼻子。
“阿姨，你预产期什么时候？”
她摸了摸肚子，“今年的三月五号，可能不是很准。”
“嗯，”沈乔蔓应着，“三月一号的时候我会回去一趟。”
听沈乔蔓的微带着的鼻音，她有些担忧:“听你爸爸说a市很冷，要注意保暖，你啊，身体比较容易感冒发烧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在那里没有什么人能照顾好你。”
沈乔蔓只是笑笑，不说话。
林锦绣继续说道:“乔蔓，你的病好些了吗？”
“睡眠质量有点好吗？”
说这话的同时，外面下了层层的霜，很轻，飘飘扬扬。
沈乔蔓走出阳台，把门关紧，回房间里开了暖气，“好很多了，回去的时候我再去复查一下。”
“看看情况怎么样。”
林锦绣“嗯”了声，沉默了一下会儿才跟她说:“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到时候和林墨一起过年吧。”
毕竟是亲妈，也不想自己儿子在这里没有个亲人，希望有个人多帮忙照顾下，虽然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就当是找个伴。
沈乔蔓乖顺的“嗯”她，就当是同意。
两人聊了家常，还有她让沈乔蔓注意身体之类的话题，随后变挂掉电话。
沈乔蔓回到微信，看到陆谦在两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是一张霜的照片。
陆谦:【下霜了。】
陆谦:【明天早上带你去看雪。】
不知道为什么，沈乔蔓反反复复的看了他发的这两句话，还有他发来的图片。
有那么的一瞬间，她感觉他们的距离很近，不是他们身体距离的靠近，而是心里的相互接近。
沈乔蔓:【好，你明天早上有时间吗？】
【有，我下午的课。】
沈乔蔓向他发出邀请:【那你陪我堆个雪人吧。】
陆谦:【你明天不用上班？】
沈乔蔓:【漫画家也是可以在家里工作的。】
陆谦:【行，明天陪你堆雪人。】
沈乔蔓向了向刚才的和林锦绣的话，发消息给陆谦。
【你过年要在哪里过？】
【不知道。】
陆谦:【你呆在这儿，我陪你过年。】
只要她呆在这，不去美国，他都能陪她过年。
以前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节日是他们两个认认真真过的，节日也少的可怜。
接近早上的五点多，陆谦破天荒的重接抽了根烟，后背出了冷汗。他梦到了他们分手那会儿。
好像是升高三暑假那会儿，沈乔蔓把他约出来。他看见她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眼神空洞又复杂，过了好一会儿，嘴唇蠕动的说:“我们分手吧。”
说完，夏天的风总是包裹着层热，躁又干。年少的陆谦站在她的面前第一次面无表情的陈述她的话。
“分手，”他轻扯唇，语气有点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乔蔓的肩膀一点点的塌陷，像是说完这句话心里放下了块压着她喘不过气的大石头。
“我知道，所以——”
她的语气平静又淡，“我们分手吧。”
说完两人都站在原地，陆谦握了握拳头，关节握的发白。他的眼眸沉又深。
她在等他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平时脑子很好的他此时也卡了好久，他苦涩的轻扯嘴角，低垂眉眼，姿态放低的求她，“能不能不分。”
他的双眼都红了，嗓音哑的厉害。
沈乔蔓打断他:“我腻了。”
她的态度格外的坚定强硬，她的模样就像是重新回到不认识她的样子，冷漠又无情。
“不管是对这段感情还是你。”
陆谦弓着腰，头发散散落落在他的额前，姿态放低，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是还和刚才的一样红。
他抓住她的手，力道依旧不轻不重。
他不舍得弄疼她。
眼泪虽然没有掉下来，但他的肩膀的一点一点的塌陷，狼狈尽显，往常的意气风发也跟着现在不复存在。
他眼睑低垂，声线很轻也很低哑，“沈乔蔓。”
这是他最后一次叫她名字。
“分手之后，别告诉我。”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烟灰落，一不小心落在他的手上，温度还没有降下来，有点灼热。
陆谦把烟掐灭，吐出嘴里最后的烟雾，后来的他，在陆宅里跟林锦奕打了三天三夜的游戏，几乎不怎么睡觉。
在第二天通宵打游戏的时候，林锦奕收到了条冯晴的消息，神情有些凝重，“陆谦，我这里有条消息你听不听？”
按手柄的手停顿了下，但是眼睛没有离开过游戏屏幕，“有屁就放。”
林锦奕叹息，“我收到了冯晴发来的消息，说是她已经离开a市了。”
陆谦手没动了，坐在地板上弯腰，反而拿起放在一旁的啤酒，喝了一口。
林锦奕继续道:“她去了美国波士顿。”
陆谦拿起手机，粗略的扫了一眼，没消息，一条都没有。他直接把手机抛在床上。
他淡淡的“嗯”了声，“还打么？不然你就要被我打死了。”
看他这幅模样，林锦奕始终放不下心来，就当着什么都没说，挪了挪位置。
“打啊，手下留情点你。”
-
陆谦闭了闭眼，看着外面雪白的景象，雪还在下，卡在时间七点左右，他发消息给她。
【醒了没？】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沈乔蔓才回消息给他，【醒了，衣服都穿好了，带上工具。】
陆谦挑了挑眉，从家里拿了两个小铲子和两个塑料桶，三个扁蘑菇和一根胡萝卜。
带上手套和围巾，都是黑色的。一打开门就看到全副武装的沈乔蔓，她还戴上了帽子，看上去软乎乎的。
手里带了几把铲子，陆谦不免得发笑，“走吧，陪你堆雪人。”
沈乔蔓吸了吸鼻子“嗯”了声，陆谦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两人进去按了一楼。
下楼后，两人找了个宽阔的地方，陆谦没有戴帽子，雪落在他的头发上。
沈乔蔓双手把雪拱成一个球，看了对面认真的男人扔了过去。
冰冰凉凉的东西就这样丢在他身上，陆谦也不甘示弱地扔了个雪球给沈乔蔓。
沈乔蔓早就料定起身跑了几步，还是被他扔中，“你是不是扔粉笔特别准。”
陆谦隔着远处跟她说:“我很少扔粉笔。”
沈乔蔓笑，“那我还挺例外。”
陆谦勾了勾嘴角，眼眸深棕，散漫道:“你本来就是个例外。”
沈乔蔓望着他，看了地上的铲子，声音温软，“你过来，拿上你的工具。”
他听她的话照做，跟沈乔蔓一样蹲着，她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两人一起堆了一个大球，雪白雪白的。
他们又堆了个雪人的头，圆滚滚的，小心翼翼的放在它的下半身。
沈乔蔓从周围的雪里在雪人身上轻按了几下。
陆谦捡了几根树枝，找了个适合的位置插了进去，手就这样形成了。
沈乔蔓从陆谦那个桶里拿出胡萝卜和蘑菇，对上她圆溜溜的眼睛，陆谦笑着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敢弄，我怕弄的时候它会倒。”
他垂眼接过胡萝卜，在雪人的头上找了个中间又比较低的地方，动作缓又轻地按进去。
等了几秒，确定不会塌，陆谦才放下手。
又拿了扁蘑菇按着它的根插进去。
沈乔蔓挑了挑眉，“它怎么没有嘴巴？看起来好奇怪哦。”
“这还不简单。”
陆谦折了一个木枝，细又平，在雪人嘴巴的位置放进去。看上起是一只不开心的雪人。
他把最后一个扁蘑菇弄在它的下半身，像是个衣服的扣子。
雪飘飘扬扬的落下，沈乔蔓站起身来走在他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的雪。
有点湿冷感。
他抬眼直直的看着她，眼眸深棕，她的容貌很漂亮，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好了。”
沈乔蔓问他:“你要不要给它拍张照？”
“不要。”陆谦拒绝。
沈乔蔓点头，“那我给它拍张照片。”
随后她找了个适宜的位置，蹲了下来，手机呈横状。微卷的黑发散下，一片片的雪落在她身上。
陆谦拿出裤兜里的手机，在远处拍下她和雪人。然后处事不惊的放在他裤兜里。
没有被她发现。
拍完照后，沈乔蔓还在看刚才的照片。
她和陆谦堆的雪人。
陆谦专门提着工具，他们带的工具不是很多，而且都是小小个的没什么重量。
沈乔蔓刚垂下一只手，就被陆谦牵着走，沈乔蔓手指没有闭的紧，留着空隙，陆谦趁虚而入和她十指相扣。
沈乔蔓茫然的眨眼，“怎么……就牵上了”
陆谦牵着她走，力道紧，静下心来能感受到他有力跳动的动脉。一下又一下的拍打。
沈乔蔓咽了咽口水。
好暧昧，比谈恋爱还刺激。
两人刚才在外面堆雪人，现在手都是冰凉的，沈乔蔓手指动了动，慢慢的弯下手指碰他的手关节。
她在以她的方式来回应他。
陆谦眼睫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微侧头看她，到达楼层，两人牵着手不知道往哪走。
他干脆把她带到自己家里，放下右手的东西，双眼微眯的看着她。
他忽然凑近一看，抬手摘下她的帽子，露出她的饱满的额头。他视线往下看，脸颊和耳朵带着点红，耳朵应该是被冻红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怎么那么烫”
其实她早上一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因为要和他一起堆雪人她太开心了，忘记了测体温。
“啊，不知道。”
陆谦松开她的手，在客厅里找了医药箱，蹲下来拿起体温计，沈乔蔓碎碎念念道:“我昨天晚上的时候测了一下，没有发烧。”
她走着到沙发上坐下，“早上我没有测，不知道有没有发烧。
陆谦沉默着听她说话，把整个医药箱拿过来，甩了甩体温计，然后给她:“夹着，别动。”
沈乔蔓接过夹在腋下，陆谦拿出手机计时，他问她:“你是不是很容易感冒发烧啊？”
“从我做你邻居开始，你生病我都知道。”
沈乔蔓“嗯”了声，“我身体比较容易生病，每次家里都得提前备好药。”
他点头顺便烧了壶水，“你以前也是这样？”
“嗯。”
陆谦眼睑低垂，眼眸的颜色加深，手机响了起来，时间到了。
沈乔蔓拿出体温计，给陆谦看。
“三十七度五。”
陆谦叹息一声，泡了包药给她喝下去，喝完后沈乔蔓回到自己家，陆谦放不下心，跟着她一起去。
“你要不要物理降温？”
她抿抿唇，“嗯。”
他点头，“你先去床上躺着休息会儿，我待会给你擦酒精。”
沈乔蔓点头。
陆谦准备好一切后，换了双家居鞋进入她的房间，她还没睡。
他弯着腰，把她的手臂上的衣服拉上去，露出一截手臂。擦拭着。
另外一只手臂也是如此。
一股酒精味，沈乔蔓皱了皱眉头。
陆谦擦拭完她的颈窝和腋窝，重新换了块毛巾，看上去好像是一次性的。
他叠成豆腐块轻轻的擦拭她的额头，他的动作轻又柔，沈乔蔓被伺候的舒服，爽歪歪的眯着眼睛。
陆谦笑，“舒服么？”
“舒服。”
“伺候太到位了，五星好评。”
他笑着给她掖好被子，不让她着凉。
他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云淡风轻的问道:“不然你以前怎么处理的？”
“喝药，然后睡一觉。”
陆谦轻扯唇，皮笑肉不笑，“没人照顾你？”
沈乔蔓眨着眼睛看他:“有啊，我自己照顾我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温柔:“这不算有人照顾你。”
“没事儿，之后有我。”
“不怕没人照顾你。”
他身上总有一股味道，很香，闻着让人有股安全感，她很喜欢这股味道。
她抵挡不住香香的男生。
药效的作用一来，沈乔蔓感觉到她犯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房间里的窗帘拉上，遮住光线，只留下昏暗的房间。
陆谦静静地看着她，时不时的看她身体温度的变化。
他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回想当初，分手的那天绝对发生了事情。不然她是不会那样的空洞。
他至始至终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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