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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水库里的影子


第一章水库里的影子

        那是我三年级的暑假。那一年是异乎寻常的热,我依稀记得我们村老财叔家的牛中了暑,知了叫得凶如狗,村头的小河露出了泥泞的河床,省里的电视台派来记者报道旱情。我们学校因为天气太热放了假,本来学校本意是晚放的,据传是县长三叔的外孙子也在县小学读书,学校怀着关心同学们身体的感情提前放了四天,放了假的小学生想的自然是玩了,和我一起住的几个孩子都回家了,我家因为要翻修房子,所以爹让我再在学校呆上几天,我对女生虽是内向,但和男同学们玩得还是不错的,我便开始想着叫几个同学陪我玩。我问了几个跟我玩的比较好的,最后可以留下陪我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我当时的同桌,也是我的好哥们,朱尔铎,因为他名字谐音是“猪耳朵”,所以我们都爱叫他“老猪”,这老猪身材也是对得起外号,远处一看跟个小墩子似的;第二个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刘猛,三年级时就有一米五的身高,因为长得及其英伟,相貌堂堂,为人又讲义气,我们都喜欢叫他大哥;还有一个叫郭智,戴个小眼镜,天天都端着本书,学习甩了我们这种学渣几条街,就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三个都是父母在外地上班的留守儿童,回家也无聊,在学校还能去玩玩是他们的一致想法。我们四个组成了“县小学留守大队”。

        那时候游戏机刚刚在我们县出现,我们打算这几天去游戏厅玩拳皇,我的拳皇水平在他们中属于拔尖战力,火舞玛丽八神三个角色更是玩到出神入化,高年级的都不敢跟我玩,我也以县小第一自居。当我们到游戏厅门口的时候却傻眼了,游戏厅的卷帘门拉了下来,门上贴着写着因天气过热老板家的牛中暑了之类的告示。看起来我的三战神注定与我的暑假无缘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大哥想到了一个点子——去水库游泳。

        对于水库游泳,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村里有人曾说过水库里淹死过人,有水鬼拖人下水,这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阴影,所以一听他们说要去水库游泳,我第一个反对了起来。

        “去呗,能有啥事,是男人不?”这是大哥说的。

        “就是,而且水库旁边也比较凉快,看会儿书应该不错。”这是郭智说的。

        “去吧去吧,我会游,你要是真有啥事我绝对捞你,这么大人了,有啥怂的。”老猪也鼓动我道。

        “我不是怕,我是......”我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把“我是怕水库里有水鬼”又给咽了回去,吐出了一个“行”字。

        学校离水库只有一个小时的脚程,这对我们这种农村孩子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一路嬉笑中就到了水库附近,找了一个树荫吃了点干粮,做了点准备活动,三个赤条条的幼小身躯就跳进了水库里。没错,是三个,郭书呆子在树下看书,我曾偷偷的看过郭书呆子的藏书,里面多是些小说,还有几本文言文书,让我着实赞叹了一番。

        “啊,还是在水里凉快啊,真是TM爽啊。”大哥用尚还稚嫩的声调说着自以为是大人的话,充满了喜感。

        别看老猪体型硕大,但游泳却也是一把好手,他浮在水面上,附和大哥的话道:“别说,还就是爽,比在游戏厅强,不是我说,上面那个书呆子,下来玩会啊,看什么书啊还。”一边说着,一边向郭书呆子那里泼水,大哥和我一看,也加入到了泼水的行列。郭智也是被水泼烦了,怒冲冲地脱下了衣服,叫道。

        “子曰: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今天就听孔老二的话,弄死你们这三个鳖孙!”

        这孩子一身排骨还非要威胁我们,倒是惹得我们哈哈大笑,等郭智下了水,我们发现这小子游得竟不比老朱慢,这倒使我们吃了一惊。我们四个在一起游了会儿泳,打了会儿水仗,要说孩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看太阳离西山头越来越近了,我就打算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老猪和郭智还要比一场,大哥也想看到底是谁游的比较快,我拧不过他们,就同意了。

        “郭书呆子,老子今天要是游不过你,老子以后名字就倒着念!”老猪开始放狠话。

        “哼,愚昧,无知,一会儿就让你看看鹿死谁手!”

        “好,看见对面那棵树了么,摸到那棵树,再游回来,谁快谁赢。怎么样?”

        “怕你不成,我可是人称冀北水库小银龙的男人!”

        我一听见“冀北水库小银龙”这几个字险些没呛一口水,这郭书呆子逗起闷子来竟也和老猪似的,我都开始怀疑他和老猪有没有亲戚关系了。

        “预备,游!”随着大哥的指令,一胖一瘦两条身影瞬间窜了出去,老猪仗着身体呈流线型暂时超书呆子一筹,而书呆子也不甘示弱,奋起直追,转眼间,两人就游到了树旁,老猪先到,书呆子随后就游到了老猪旁边,还趁机在水里踹了老猪一脚,老猪连叫这小子玩赖。不过老猪还是靠着取得的先机率先游了回来,我们刚想笑郭书呆子,却发现他并没有和老猪一起回来,水库上也没他的身影。我问老猪道。

        “你看见书呆子了么?”

        “没啊,我就光急着往回游了,没注意啊。大哥,你看见了吗?”

        “我也没注意,刚才看天上那云彩像猪蹄子看入迷了......是不是躲树后逗咱们呢?”

        我看着这两位天然呆,一脸无语,只好向周围叫。

        “郭智,郭书呆子,出来啊,我们要走啦!”

        声音很大,可是并没有书呆子的回应,我们知道事情不好,就连忙下水去找,当我游到水库中间时,忽的感到一股大力拽着我的脚,我一惊,呛了口水,被那未知的力量拉了下去。到了水下我急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书呆子抓着我的脚,此时的郭智两眼紧闭,嘴里吐着些许气泡,我想就郭智上来,便要去把他的手从我的脚踝上掰开,刚碰到郭智的手,我就感觉手感不对——就算是在水里玩了一天,我们的皮肤也不可能这么滑,滑的像肥皂,于是我再仔细一看,竟看见了一个漆黑的影子,那影子缠在郭智身上,控制着他的手来抓我的脚。我连连踹那影子,可那影子非但不跑反而离开了郭智来抓我,我已游走不及,被那影子狠狠的缠住,先是脚,再是腿,肚子,当影子缠到胸口的时候,我看见胸口一阵红光大亮,再一看,是我的项链小剑在发光。那影子似是怕那红光,瞬时消失不见。而我也因为在水下时间太长,身体劳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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