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章：七年后的接触
网吧门口的小铃声再次响起。
“小卉卉我来啦~”性格开朗活泼的越雨晴闭着双眼，宛如平日一样打开门时随口喊道，在网吧里打游戏的顾客却都戴着隔音效果好的耳机，所以都听不见。
“有没有想我啊——”越雨晴话音刚落，下一秒却感觉到了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看着她。
她收起了嬉皮笑脸，面无表情的她柳叶眼看起来酷酷的，她对上了那个不友善的目光。
她看见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虽然不怕，却没有身高上的优势。
这是她以前那个绯闻‘女友’？两人都是女的，她们之间就更加肯定是假的，不知为何聿准涼竟想到这个。
越雨晴没有在原地定格太久，也没太在意聿准涼的存在，移开视线，找到柳燕卉后就戏剧性跑到她身边，和她开始诉说今天的日常。
从广大频繁见面后，越雨晴和苏楠诚产生了情愫并开始交往了，热恋期虽甜腻着，但她们两个的交情却更频繁。
越雨晴此刻已经是苏楠诚的女朋友了，所以她闺蜜以及她男朋友开的网吧，她没理由不能来。
柳燕卉眼里淡笑着，聿准涼看得出来越雨晴是她为数不多的深交朋友。
“小卉卉，有没有想我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门口那个是你前男友吧？他怎么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还是有内幕，你们其实没分开过……”越雨晴叽里呱啦和柳燕卉聊了一大堆，柳燕卉微笑却没有说话，仿佛在听她阐述着什么。
“刚刚你男朋友好可怕哦……宝宝委屈。”越雨晴挽着柳燕卉的手臂抱怨道，聿准涼听到这句话，想知道柳燕卉的反应。
柳燕卉依旧淡笑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男朋友……她也不反驳吗？聿准涼抬眼看，神色里少了寒冷，多了份猜疑。
过了七年，他依然还是猜不出她的想法了。
不反驳的意思是不反对吗？那不反对是不是就意味着默认了？
聿准涼眼神柔和了下来，她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打扰的。
但是他对她的执念他无法释怀，他一直觉得要么身旁人是她，要么就是他一个人，但是聿家不能断子绝孙。
他脸上难免带着惆怅，把手握成拳头时，却感受到左手握着某样东西。
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件东西塞入他的手里。
抬手一看，他有些惊讶。
虽然事隔多年，但手掌心里的东西是七年前柳燕卉一直在吃的糖。
她竟然把包装里的其中一个糖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偷偷塞进了他手里。
在聿准涼离开前都挂着浅笑，心情看着很不错。
他回到车上后，柳燕卉在网吧门口站了一会而，车被驾驶出柳燕卉的视野后便进屋了。
柳燕卉从聿准涼的反应来看，聿准涼的执念很深，也变得更霸道了，更加护“食”了，柳燕卉看着车远去的背影心里想道。
他好像并没有和雨曼大学的童佳嫣在一起。
然而，自从知道柳燕卉在苏楠诚的网吧工作后，聿准涼在办公了重要的公司业务后，就会推掉没必要的会议，单独前来苏楠诚的网吧找柳燕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比起说聊天，不如说是聿准涼单方面在找她说话，她偶尔会忽略他，偶尔又会应两句。
“柳小姐，我还是更喜欢我们以前叫彼此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你觉得呢？”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给彼此的昵称，柳燕卉没敢答应。
在吧台前，聿准涼搭在柳燕卉的对面，漫不经心地与柳燕卉搭话。
“小姐姐，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在一起吗？”柳燕卉并没有理睬他，，好似没听见他说话。
聿准涼不死心，掂了掂脚尖，弯着身子，脸凑到柳燕卉面前，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柳燕卉感受到自己头上有股存在，抬头对上聿准涼漂亮的深色眸子。
她微微皱着眉，一秒后才退到了吧台内部，想起自己必须与聿准涼刻意保持距离。
思念之人就在眼前，她不能拥不能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但是偏偏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柳燕卉觉得光是站在他面前，在想起自己的过去就会觉得无比卑微，她觉得他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自己这样经历过不堪的人。
“聿先生，请注意你的举止措辞，这里是公共场合。”柳燕卉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冷漠疏离，试图让聿准涼知难而退。
柳燕卉虽然庆幸能再见到他，却不知道周雅已经默认了他们的恋情，所以一直遵行着与周雅达成的协议。
聿准涼有些不甘，见自己的行为并未得逞，只得重新退回吧台前。
不过他很庆幸能在回吉隆坡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她，虽然她好像并不想与他有关系。
然而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据苏楠城的描述，柳燕卉在他回来后的首次见到他时，眼睛里又充满了希望与动容，他刚刚趁柳燕卉对自己说那番话时偷偷观察了她的眼睛，确实如苏楠城说的那样。
深色双眸里仿佛拥有了天上星星的点缀，举止间透着动摇与犹豫的停顿。
游戏里她没删他好友甚至他们的情侣关系、别人提及自己时她双眸会发光、再一次见面怕他失落而塞了熟悉的糖子进他手里……这种种行为都在告诉他，她并没有放下他。
而几乎每次来，他都能看见那位学弟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来炎凉网吧的目的除了找柳燕卉，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培养自己领的徒弟。
这乍一看，他时常来炎凉网吧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偶尔学弟在意识到聿准涼的存在后，会紧张得手心冒汗，失误连连，而聿准涼有时候则会对其批评。
“如果单单只是我在看你玩就这么提心吊胆，那你怎么打职业赛？职业赛有数千万人双眼睛在看着你，甚至还有解说员在解说，难道你也要因为这样的压力而被影响到状态吗？”
聿准涼看见少年为自己的职业选手的梦想那么拼命训练，才答应要做他的师傅，他不希望骆承杰因为单单这样的事情而分心，他的天赋聿准涼看在眼里，也很看好骆承杰。
他会骆承杰传授自己记得的细节，对其进行指导一二，并把自己场上的有些经验分享给他。
一开始骆承杰以为自己的师父时常到访炎凉网吧是为了教导自己，但是他意外地发现聿准涼时常来网吧的主要目的好像是为了重新追回柳燕卉。
骆承杰很聪颖，作为“学费”，他把这几年柳燕卉做的事都告诉了聿准涼，比如她在网吧的空闲时间就时不时会开着聿准涼的天秀操作，一看就是整半天，好像和屏幕里的那个玩家有什么心灵相犀。
到底该说冤家路窄，还是有缘无份？
半夜，柳燕卉趴在阳台处抬头望向天空，这一次天空上没有星星，只有折射着太阳能量而散发着光芒的月亮。
她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youarelikethestars,notalwaysseen,butiknowyou''rethere；你就像星星一样，或许我不能时刻看见你，但是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柳燕卉理解的释义却是，或许她看不见他，但是他就在她心里，从未离去。
他成了自己这七年来活着的执念，相爱却不能相忘，很显然聿准涼在漫长的七年里也无法容下其他人。
曾经，她觉得她的心里多了一个朝思暮想之人，身边少了一个可以抱可以见面的人。
他不在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都是他的身影，他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的脑海里，却唯独不在她身边。
那时候于她而言，思念是一种很可怕、她一直拼命压着的不可控内心能量，它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吞噬着她残存的每一寸理智。
但是此刻他日日来寻她，她倒是不知道当真该怎么面对他了。
他说的话柳燕卉虽然看似没什么反应，却都放在心里，他在怂恿她重新在一起。
她承认自己忘不掉他，也爱不上别人，他们曾是彼此的天作之合，除了家庭上的出身不及聿家，他们无人可匹比。
二十年前的富家柳家早已不复存在，那时候的柳夫妇是出了名的热心人士，时常救济穷人家庭，发生了那件令大家听闻都痛心疾首的事情后，不少人为柳家两个方未成年的后辈筹够钱，但他们在前往两人被送往孤儿院的第二天时才发现，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们把孤儿院上下翻遍了都没有他们的踪影，才意识到或许两人逃出孤儿院了。
那时候在怡保定居许久的姑姑柳月沁，也就是柳家长子的柳贺贤的亲妹妹得知了此事后，一直在派人寻找柳家兄妹，过了好几年才找到了他们。
他们拒绝跟柳月沁到怡保寄人篱下的要求，柳月沁这才提了以寄去生活费的方式，他们才松口。
至今他们实在不好再麻烦任何人，包括有血缘关系的柳月沁。
如果他的家人依然不愿意让他们在一起，她该怎么办。
隔天早上十点，柳燕卉抵达了网吧的门口，她依旧看见那辆停在网吧前等待她的黑色奔驰桥车。
他好像每次都很早就在网吧门前等着她。
然而与以往不同，这次车里的主人却并没有下车，每次来到这里聿准涼都执意自驾，从不想让第三个人的出现来打扰他们的私人时间。
她悄悄把网吧的门关上，走到那辆奔驰车里，他坐着的驾驶座窗户尚开，眼睛却自然的闭着，柳燕卉觉得他睡着了。
他的睡颜赏心悦目，那双桃花眼关上后会被表面铺盖的一层的攻击性所代替。
她趴在他的车窗前偷窥他耐看的盛颜，许是不确定这人熟睡了否，柳燕卉大胆地伸手戳了下聿准涼的脸，见对方没有反应后，她才安心地对他动手动脚。
视线偷偷瞄向他，聿准涼突然之间又开始皱紧眉头，仿佛梦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他冒着冷汗，柳燕卉宛如七年前他们还在战队的时候一样，用温度较冰凉的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柳燕卉静静地看着他，只有在他这种不省人事的时候，她才敢像这样动手动脚。
早上的氛围万籁俱寂，她观察着聿准涼这七年间的变化，从前他都是穿着t恤以及牛仔裤就出门了，现在几乎每次都能看见他正装得体的模样，那副少年的模样早已不见了人影。
他双眸紧闭，天生的细长睫毛宛如女孩子贴了假睫毛一样却更显浓密，是女孩子见了会自叹不如的地步。
柳燕卉也有同款长睫毛，照镜子也注意过，但是看见眼前人睫毛堪比女孩子，她蠢蠢欲动。
然而手刚伸出去，面前人开机了，他缓缓睁开眼，露出里头宛如黑葡萄般让人想摘回家养着的深邃瞳孔。
他感受到身旁的动静，看过去时柳燕卉心虚地别过身，却不否认眼前这个熟悉却略显成熟的男人目前非常可爱。
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给他铺了一层呆萌感。
都说一个人可以觉得另一个人好看，又或者是聪明善良，但是如果ta觉得那个人可爱，可就是陷入爱情的兆头，然而柳燕卉何止前兆，自己身后在车里坐着的人可谓是自己思念了七年多的人啊！
聿准涼发现了柳燕卉，他说了句令柳燕卉镇住的话。
“想不到柳小姐还喜欢对自己的前男友上手啊？”聿准涼吊儿郎当的语调。
聿准涼确实闻到那股熟悉的淡柚子香，一转眼就看见了柳燕卉从自己的车旁测的小空间走到网吧门口。
柳燕卉刚刚在他这里呆过？他最近为了蹲点等她，起得很早洗漱出门，在外他随便吃了点早餐，七点左右他抵达网吧门口，却觉得眼皮子千斤重，本想着闭目养神，却没想到自己的意识脱去身体半截之多了。
他梦回十二岁，那年便是聿梓城以及林妍珍离婚的年龄，父母离婚对孩子造成的伤害不可逆，那时候聿梓城以及林妍珍执意离婚，他曾苦苦挽留却惨遭拒绝后，渐渐长大了他确实接受了父母离婚的事实，不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也是徐俞宪亲自见证的，他选择不去在乎这么多，像刺猬一样包裹着并保护自己，表达能力障碍也从此刻开始别扭起来。
他的脾气暴躁来源于他长期对家庭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偶尔却需要一个发泄的点，所以有时候事情不如他意时，他的怒火一触即发。
他最不愿怀念十二岁后的记忆，但是每次压力繁重时睡着后，他的大脑会把他的意识无意间带入他痛苦的回忆，次次聿准涼想尽早醒过来，却又深陷其中。
他在梦境里更加脆弱、更注重自身的感受，五感六觉越发敏锐，外界有人在他眉头间传来了一股冰凉的触感，这使得聿准涼放松了下来，背后的梦境瞬间模糊化了，聿准涼这才得以醒过来。
那个冰凉的感觉他许久没感受过，能使他安神定志，那是属于那人的独特且专属的效果。
刚刚从他车旁走过的柳燕卉果然对他动了手脚，聿准涼一大清早心情就愉悦了，对他有所动作就代表说在验证他的想法了。
他将车子熄火后就下了车，虽然柳燕卉进了网吧，但是门口的挂牌却摆着“休息中”三个字。
网吧里的人仿佛预料到聿准涼要进门所以并没有上锁，他径自开门入店闹出的动静不小，柳燕卉闻声不必看门口就知道来人便是聿准涼。
今天网吧营业得好像格外早，又或者说，只是某位在吧台前忙长忙短的“工作人员”在干粗活。
看着柳燕卉一个人在这么大间的网吧里忙上忙下的，聿准涼于心不忍。一头干净清爽超短发的女人在抹地的时候被某人点了点肩膀，迎面而来的男人早已脱下西装外套，卷起了白衬衫的袖子，一副准备干活的模样。
“尊敬的女士，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聿准涼身材虽消瘦但肩膀足够宽厚，衬衫上挂着两条尤为明显的吊带，这是柳燕卉没见过他的打扮。
她有些看愣神了，直到那把深沉又好听的嗓音再次把她点醒。
“卉？”柳燕卉别过眼，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用疏离的口气说话。
“聿少坐着吧，这些我来就行。”周雅七年前说的话刻印在她的脑海了，她无法遗忘，现在一看见聿准涼她便会想起那段对话。
况且于网吧的顾客，因此弄脏了聿准涼身上昂贵定制的西装，赔上这间网吧以及她所有的财产才能勉强赔起他的一双皮鞋。
她刚转头要继续抹地时，一把有力的双手摁在她的手上，熟悉的温热温度覆盖她稍微低温些的双手，他的双手很温暖，甚至能融化她内心结冰的心。
她转过头看着男人，他无动于衷，额头却冒着汗，不知柳燕卉会不会甩开。
他温热的手掌心盖在她的，双手传来的温度熟悉。
他垂下眼，内心有些小慌乱，然而外表又认真得好似在干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
柳燕卉看向男人，男人并没有理会她，双手扶着她的力度不大甚至称得上温柔且小心翼翼，身后满是男人好闻的味道，他高大的个子宛如打水友赛那时一样笼罩着他，他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气息传入她鼻间，燕卉竟然认出来那是淡淡的麝香味，时刻提醒着她身后的狼性男人。
他们就连抹地向哪的方向都很默契，两人腻歪得有些像热恋中的情侣。
好在聿准涼上手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角落，柳燕卉正想着该怎么挣脱聿准涼时，男人放开了她。
顺势，柳燕卉就要把拖把放回原位时，肩窝处传来了一阵微微的重量，她在原地停留了。
“就一会。”聿准涼得寸进尺地把头埋在柳燕卉肩窝处，这七年来，他一直都想这么做，却一直不能找她。
柚子香扑鼻而来，他得到了放松的短暂时刻，她不在的时候他一直都处于逼自己的状态。
柳燕卉没有离开半毫，三分钟的时间，他就自己抬起头，把自由还给了柳燕卉。
柳燕卉没有多待，前往厕所就开始清洗抹把。
聿准涼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内心警告自己不可任性随心所欲，尤其是柳燕卉还处于现在的状态。
柳燕卉回来后，到吧台后的冰箱检查食材，倒是聿家小少有些闷得慌。
她好像开始躲着自己了，聿准涼不知该如何是好。
陷入自己的想法里，聿准涼没注意到柳燕卉用网吧的咖啡机煮了咖啡，浓郁的咖啡香飘散吧台附近，，聿准涼闻着这股咖啡香，看见柳燕卉在吧台前煮咖啡，她拿来了两个空杯子，各往内倒了一半。
背对着他，柳燕卉给其中一杯加了些奶，这是按聿准涼的口味来调出来的咖啡。
“尝尝。”微微搅拌后，她把其一杯放到聿准涼面前，矮小咖啡杯里的咖啡表面上被做了拉花，拉花图案一目了然——一直背过身的白猫，右下是好几个爪印。
聿准涼看着图案发自内心的一抹笑容，柳燕卉捕捉到了，她便喝了第一口。
事实证明，柳燕卉的记性和学习能力出色，当初聿准涼教过她煮咖啡的手法，她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喝咖啡的习惯她都记在心里。
入口的拿铁咖啡香醇奶味十足，被人记在心里的感觉更幸福，聿准涼一点一点啜饮，很享受早晨有她的感觉。
聿准涼十一点四十五分接到电话回到了聿氏集团，不知柳燕卉有没有放在心上的诺言，他还是承诺了晚上会来找她的话。
以前网吧开业后，柳燕卉长时间都呆在网吧里煮吃的坐喝，最重要的还是回看比赛，思念已经出国的聿准涼。
这几年她过得不算坏，虽然总觉得生活上少了什么，但是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遗忘聿准涼时，那个人掐准时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把她的全盘计划击碎。
聿准涼离开了没一会，她把剩余的活都干完了，她陷入了自己的思想里，而“叮铃铃”的脆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以为是聿准涼遗忘了什么，然而慌张地看过去门处才发现是网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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