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和仙居无奈绑定的直播首秀
大街上车水马龙，张思安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叶以青垂头丧气地跟着，完全没有刚刚坐车过来时候的好奇模样，莫名感觉到有些愧疚。
不过这种愧疚也只有一点点。张思安伸手拍了拍叶以青的肩膀，不太走心地开口安抚：“其实挺容易的，而且现在名义上我才是你。你要是实在尴尬，到时候你去别的房间里呆一会儿，等我拍完了你再出来不就行了？”
叶以青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在工作室的签完合约之后，那个负责人便给他们在大屏幕上推荐了一堆叫什么“型男”的相关视频。
他贴着张思安，笑得像要张嘴咬人似的告诉他，希望张思安以后就按这种风格来拍摄视频，一定能让现在的小姑娘们疯狂尖叫。
视频里的那些男的，外形看上去和自己本体类型大差不差。一个个敞着上衣领子，盯着他们又是眨眼睛又是舔嘴唇，甚至还有扭屁股！
叶以青总觉得视频一条一条看过去，那个什么负责人就是南风馆里的老鸨，自己和张思安是上这里来快活的公子哥儿。
张思安看身边的叶以青不吭气，还是一脸纠结的模样，叹了口气。
“这种风格火得快，挣钱也就快。要不……”张思安笑笑，“等你还完我钱，我就换个你能接受的风格？”
叶以青几次张口，但又憋了回去。现在终于是忍不住，满脸抗拒地询问：“本尊在意的不是这个，正如你所说，现在控制身体的是你。本尊想问的是……我是不是也得……”
叶以青手指向工作室所在的楼层方向指了指：“那样？”
“不用，”张思安想起这几天铺天盖地的谩骂，原本笑着的模样缓缓沉下去，“你什么都不用做。”
看着叶以青张嘴还想问什么，张思安故作轻松的抬手伸了个懒腰，把话题岔开：“有我呢，你的最强外挂。走，我带你去超市见见世面！”
“不过先说好，”张思安搜了一下地图，确定了路线，“你吃的那个什么仙草仙果，这里可没有。你只能凑合一下吃普通蔬菜了。”
“……无妨。”
这声回应没有那么爽快，张思安以为叶以青是有些不愿意。刚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到叶以青身上，准备询问对方的想法和意见，却看见一个明显有点紧张的叶仙君。
这就奇了怪了。刚刚他们打车过来的时候，叶以青可不是这个样子。
张思安将手机揣回口袋：“怎么了？”
叶以青迟疑了一下：“超市，去了会出事。在凡人面前我是不能使用术法的，不如先报警？”
张思安猛地蹙起眉，慎重起来：“你能预测未来？会出什么事？”
“不能，”叶以青显得有点焦虑，“不过一进超市就会出事，电视剧里说的。”
“……”张思安抿着嘴唇把笑意愣是压了回去，“那都是假的，等你再多看几部电视剧就知道了。”
叶以青最终还是被张思安说服，一块去了超市。张思安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逛过的最累的一次。
虽然叶以青本人表现得已经非常的克制，但还是在经过每一个货架的时候，都会眼前一亮。
张思安被迫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辛苦。
这个孩子问题还非常的多！
从第一个货架开始，张思安就要开始解答“这个是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干嘛用的”。张思安现在开始怀疑那个叫做廖以掬的话痨大王有可能是被叶以青练出来的。
不过比较欣慰的是，被科普了数字化生活之后的叶以青，牢记着自己因为犯错导致张思安现在全部身家只剩了两千块钱，所以看见再有意思的东西也只是小心地伸手摸一摸，完全没有想买的意思。
和他们一路逛过来的，有一个年轻的爸爸带着自己的女儿。小女孩抱着一个零食大礼包死活不撒手，哭着闹着要买下来。
张思安看看小女孩又转过来看看眼巴巴盯着零食货架的叶以青，莫名觉得自己是个虐待孩子的狠心家长。
那么大个儿一个仙君，显得特别可怜。
有点于心不忍的张思安，默默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工作室发放工资的日子，以及最近要用钱的地方，往购物车里添了些零食。
一旦开始往车里扔东西，张思安的手就停不下来了。两人一路走，一路买，直到叶以青停在了一堆毛绒玩具前。
张思安顿了顿，用手肘碰了碰叶以青的胳膊：“你……喜欢？”
叶以青眼神变得有点柔和，嘴角也有了淡淡的微笑。他轻轻摇摇头：“桐儿喜欢。他小时候，我亲手做过一个送他。”
一个被小徒弟们叫做活阎王的威严仙君，闲暇时候穿针引线为徒弟缝玩具……这个场面怎么想怎么违和。
张思安实在想象不出这幅温馨和谐的画面，甚至还脑补出了东方不败。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张思安！”
叶以青愣了一下，转身去看。正牌张思安却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一个一身黑衣，严严实实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举着手机对准了叶以青：“真的是张思安本人！铁子们快看！”
这副打扮加上这个直播的架势，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叶以青不清楚，但是张思安却看得明明白白。
一定是工作室的主意。大概是从他们一出大楼，就立马找手下的小主播跟着，专门等他们到一个人多的地方，不光开直播，还要让周边的看见。
要是张思安能恼羞成怒上前制止或者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那是最好；如果没有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张思安这个词条热度居高不下，给小主播引流也是好方法。
那边全副武装的男人还在大声惊叹，引来越来越多的顾客们开始好奇围观。张思安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掏出手机对准他们开始录像。
叶以青就算是再迟钝，现在也知道了那个黑衣男人不怀好意。上次没能当面训斥那个在门口叫嚷着送花圈的人，这次一定不能放过！
张思安眼疾手快，在身边的叶以青刚有要动的苗头，就立刻伸手薅住对方的胳膊往外扯。
飞速结了帐，张思安拽着叶以青急匆匆钻进出租车里溜回家。
好在叶以青的身体远比自己的身体要结实，力气也大一些。不然张思安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这么顺利把人带出来。
张思安其实已经想好了这个月结算了工资之后，就慢慢退出这个行业。先去找个稳定的工作，再慢慢把生活调上正轨。
有了这个打算的张思安，现在对于工作室的这种操作也就没有过于怀恨在心。如果他们不会步步紧逼的话，日后反正也再没有交集，就算了吧。
但是一路上都黑着脸的叶以青却不这么想。
总算是忍到了两人进家，叶以青冲着张思安劈头盖脸地问：“你躲那么快，是不是做贼心虚？”
张思安头也不回，拎着手里的东西井然有序地摆放到固定位置：“不是，只是没必要而已。”
“没必要？”叶以青冷眼看着张思安的背影，“你若真实被冤枉，自然应该上前分辩，本尊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你这样仓皇而逃，本尊只能觉得你心中有愧！”
“问心无愧，但是也确实不想申辩。”张思安挑了几包膨化食品放到茶几上，“名声差点就差点，不少给我钱就是了。”
叶以青难以理解，认定了张思安这种反应不对劲：“亘古至今，本尊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有冤不申，岂不是傻子？！”
张思安这才侧过头去看阴沉着脸的叶仙君，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张思安笑笑，一脸平静：“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君，整日里想的做的都是如何保护天下苍生。有人向你伸冤诉苦，你当然会主持公道。我是蝼蚁百姓，能整些钱养家糊口就已经不易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跳出来说整个抄袭事件都是工作室故意安排的？然后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我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去对抗整个工作室，就相当于螳臂当车。”张思安满身的无奈，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消沉无比，“他们可以大把大把的砸钱，找人伪造证据说我忘恩负义，意图反咬工作室；可以买通媒体来大肆宣传，一个屁大的事情被他们报道出来也会让我处境更艰难。他们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叶大仙君——”
张思安第一次在叶以青面前露出无助胆怯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可能连活着都成问题。”
叶以青哑口无言，这些事情他的确没有想过。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有这么多先进的东西，足不出户就能观天下的时代，只要将事实说清楚，大家就一定会明白真相。
张思安很少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失态，便立即开始调节自己的心情。几个深呼吸之后，张思安恢复了正常，随手丢了一包薯片给叶以青：“你先尝这个，我去做饭。”
话音刚落，张思安又想了想：“你们仙君……吃饭有什么其他忌口的吗？我打算炖肉。”
叶以青沉默着摇摇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当上什么明星，要比打败魔教妖人要容易得多。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他认为自己还想错的一件事是……张思安其实和自己以为的那种人，完全不同。
细心又温柔，脾气还很好。
之前是自己太武断。
张思安，其实是个好人。
至少在他架上直播设备之前，叶以青是这么认为的。
叶以青刚刚酒醉饭饱，连饱嗝还没打出来，就被叶以青拉到电脑桌前坐下：“你的直播内容就是唱歌。弹幕上骂人的话不要管，其他的评论挑几句回应就可以。”
张思安不知道从哪个柜子里抽出一大包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开始往叶以青的脸上刷：“别乱动，戳坏了你还得赔我医药费。”
化妆这个事情叶以青倒是见清霜崖里的师姐师妹们做过，但自己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的……很奇怪。
桌子上放着面镜子，叶以青悄悄撇了两眼，意外地发现这张脸这样折腾一下还挺不错。
叶以青又默默去看自己原本的那张脸，觉得可能人长得好看，化起妆来才会好看。自己的脸要是这么弄，应该很吓人。
鉴于刚刚张思安的恐吓，叶以青全程不敢乱动，像个假人。直到妆造结束，才敢出声：“你们的歌，我不会。”
疏忽了……张思安摩挲着下颌盯着叶以青想了好半天，问：“我记得你会古琴对吧？唱你自己会的歌应该没问题吧？”
叶以青没试过，不过为了补偿张思安，为了早点还完钱，叶以青还是点点头：“试试。”
张思安从闲置的储物间翻了把古琴出来，叶以青随便扫了一眼，习惯性评价：“劈了当柴烧都不值。”
随即又立刻假装淡定改口：“回头我做张好的给你。”
“不用，”张思安抱着琴擦灰，“反正我也不识货，再好也会叫我当柴烧了。”
嘴真毒。叶以青将心中对张思安那句脾气好的评价狠狠划掉。
简单调试了一下设备和琴弦，叶以青开始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直播。由于张思安名声在外，因而一开始就涌进来一大帮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和一帮专门骂街的正义使者。
叶以青看着手机屏幕上唰唰闪过的弹幕，牢记张思安说不准管骂街的话，要挑着其他弹幕回复的叮嘱，抽了一句提问念出来：“乐乐最近没开播，你是找到新素材了吗？”
乐乐是这个事件中，被抄袭的另一个口碑很好的艺人，张思安忘跟叶以青讲了。
正要想办法偷偷提醒，就听见叶以青平淡回答：“其他人不抄我就不错了。”
整个世界，连同弹幕都静止了。
紧接着就是疯狂的弹幕轰炸，张思安看着手机上瞬间刷上热搜的话题榜，感觉叶以青不是来这个世界做任务的，他就是来逼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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