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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黑白无常


**vvvvv不等许怀泽开始耳提面命地教育连翘,她已经抱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许怀泽见连翘睡着了,怕路上马车颠簸会影响连翘休息。只好改了主意,准备在魔鬼城住上一晚。

        很快。夕阳西下,温度骤然下降。魔鬼城里风声呼啸,如万马奔腾,又似厉鬼出巡,时而呜咽时而暴戾。

        许怀泽原本是躺在马车外面的,他内功深厚,冰天雪地也是那身衣裳。但这风声听得实在是揪心,许怀泽怕连翘害怕,翻身进了马车,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锁,又拿来棉袄将连翘裹好,见她睡得香甜,这才下了马车,在附近散步。尽尤木圾。

        魔鬼城是个风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狂风乱沙。许怀泽飞身跃上其中一块岩石。找了个凹进去的地方,侧身躺下。

        看不到月亮,再好的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马车附近的情况。许怀泽盯着那马车,时刻警惕,最终还是熬不过了睡神。眼皮子渐渐重了,阖眸睡去。

        连翘是饿醒的,她一路上就没好好吃东西,一觉醒来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叫许怀泽,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耳边只有那鬼哭狼嚎的风声。

        连翘将身体蜷成一团。又喊了一声:“师兄!我饿了!”

        还是没有回答,连翘拍了拍车壁,仍然没有动静,这才披上了狐狸毛大氅,下了马车。双脚刚着地,就被沙子迷了眼睛,连翘揉着眼睛还未张嘴叫人,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站不住脚。

        “师兄,你在哪儿?”连翘饿得头晕眼花,又迷了眼,天黑没有月亮又看不清周边的环境,只觉得刺骨冰冷从脚底直往上窜。心脏都冰冻得无法跳动。

        可是,天生的第六感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变得敏锐。

        风沙之中,连翘隐约感觉到有人气,她撕开衣袖绑在脸上做面纱,将口鼻眼全部遮住,手执柳叶尖刀,背靠马车,全身戒备。

        这个时候许怀泽不在身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有事离开,二是他遭遇不测。无论是什么原因,连翘都只能靠自己,她没有忘记在鸡鸣村的防风林里被黑衣人袭击的那一幕。

        尽管他们一路前行都小心翼翼,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但也难保不会再遇到黑衣人。连翘自知武功不如他们,但如果她能小心应对,还是有生机的。

        就在连翘严阵以待之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一个飘渺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我死得好惨啊……快来救我啊……”

        连翘心一紧,腰杆笔直,紧紧靠在马车壁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忽然,手臂碰到一样东西,她探手摸去,原来是许怀泽检查门窗锁时特地留在马车两边的木棍,担心这里风大会吹得马车摇晃,特地顶在车壁两旁固定用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为何枉死?”连翘抬头向前看,风沙中她看不到人影,也无法通过声音辨位。

        谁也没有料想到魔鬼城半夜刮风如此诡异,十步之内都看不清东西,更何况远在岩石之上熟睡的许怀泽。

        那鬼声听到了连翘的问话,竟开始嘤嘤哭了起来,声音凄凉悲伤,如诉如泣,如鬼如妖。

        “你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连翘又说。

        突然之间,那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命苦……我是冤死的……我被他们掐住了喉咙……呜呜呜……姑娘救我……”

        “那……你过来……”连翘沉吟几许,竟然冲着前方招手:“白日被秃鹫打扰不能仔细替你验尸,不如你走近些,让我瞅瞅……或许我能帮你……”

        “真的……”那鬼声竟然带着些许感动。

        连翘点头,说:“我是天下第一仵作唯一的女儿,深得真传,世间如果还有我看不懂的尸体,就不可能有别人能看懂的。你既然是枉死,一定有说不出来的冤屈,我既然遇到了你,自然要替你申冤。”

        “谢谢姑娘……”鬼声飘忽不定,好像在连翘的正前方,又好像在她的身后,偶尔还会从她的头顶上飘下来。连翘镇定地站在马车边,一动不动,只等鬼自己飘来,让她再看个究竟。

        这时,风声渐紧,那鬼好像也稳不住身形似的,来回飘荡。连翘有面纱遮脸挡沙,这才能睁大眼睛四处观察,她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无奈,只好闭眼,沉气缓息,运气至丹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终于,她听到了异响。

        连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起撑着马车壁的木棍,用力向右前方狠狠的砸去。

        风沙中,传来一阵闷哼声。

        连翘骤然睁眼,内力从丹田运气直上至双眸,昏天暗地之中她目光炯炯,仿佛可以看穿重重风沙,将那只鬼捉住。

        “打!”连翘一跺脚,拿着木棍飞身而去。难为这么冷的夜里那鬼还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衫,大概是想吓连翘,嘴巴上还粘着一个长长的红色的布条,他的身旁,有个穿黑色长衫的鬼,虽然连翘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黑白无常。

        连翘第一棍打着的是白无常,那白无常冷不丁地被这么一打竟然被打懵了,抱着头直喊娘。黑无常怕暴露身份,捂着白无常的嘴不让他叫。如此一来,两人互相影响了对方,不但没有跑开,反而还被自己牵制得慢了半拍,眼看连翘的木棍打来,也躲闪不了。

        “啊!啊!”两声惨叫此起彼伏,连翘终于听出是男声。连翘一鼓作气,拿起木棍对着他们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可能是打到了他们俩的脑袋,被打懵了,那黑白无常竟然不会逃跑,傻呆呆地站在那里被连翘打了十几棍。

        那个畅快感啊,比在赌坊连赢二十把也舒坦。

        连翘抡棍子抡得双臂发酸,她终于没了力气,见那黑白无常开始抱头鼠窜,谨记穷寇莫追的道理,拿着木棍回到马车边,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你们两个小贼竟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不知道本姑娘是仵作,成天见死尸嘛!如果怕鬼,早就被无数冤魂吓死,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跑来装神弄鬼趁火打劫,你们道行还不够呢!”说完这些,连翘又扭头对着马车说:“师兄,我说了他们根本不用你动手,就我一个人足矣!”

        那黑白无常听罢,也不敢再回来,借着阵阵妖风跑走了。

        连翘确信他们都逃跑了,这才瘫坐在马车边。刚喘口气,忽然又听到有人声,连翘握紧木棍就往前扫。

        “师妹,是我!”木棍被接住,许怀泽出现在她眼前。

        连翘忽然觉得好委屈,扑了过去:“师兄,你刚才去哪了?”

        “我在对面的岩石上睡着了……”许怀泽是刚醒,风声太大,又黄沙漫天,黑夜之中他看不到这里,所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见连翘搂着自己不放手,担心地问她:“师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连翘怔住,很快就点头说是。装神弄鬼的人已经被她赶走了,再说也没用。许怀泽本就一直担心有黑衣人再次偷袭,提心吊胆的一路都没睡个安身觉。如果让他知道了黑白无常的事,只会令他更加担忧。

        许怀泽见连翘只是做了噩梦而已,这才放心。

        他将连翘打横抱起,一起进了马车,让连翘整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许怀泽找来一把牛角梳,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定是这些日子走得太辛苦,你没睡好,才有噩梦。我帮你梳头,活络经脉,就不会做噩梦了。”

        “嗯。”

        被黑白无常一闹,连翘也不觉得饿。有许怀泽在身边她觉得安全许多,他的手轻柔,一点也不会扯着她的头发,他每梳一下,都会在相应的**位上按按,连翘只觉得全身舒畅,抱着他,又缓缓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许怀泽就带着连翘离开了魔鬼城。

        临走前,他背着连翘攀上了蘑菇岩看了看女尸,没有秃鹫的啃噬,被毒裳包裹的尸体保持了原样。

        岩石上无法插香,许怀泽找来石头垒好将香插在中间,点燃,念念有词:“你与我师妹年纪相仿,偏又是枉死,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能遇到你的凶手,我们誓必为你报仇。如若不能,希望你能借此香超度,早日投胎,忘记这人间困苦。”

        说毕,许怀泽飞下蘑菇岩,带着连翘离开了这里。

        他们刚走,从岩石后面走出三个人影。

        “不良帅,那连姑娘的力气也忒大了点吧!你看我的脸,都快被她打歪了!”阿不指着自己的脸,愤愤不平。

        阿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头和背还有胳膊,都是被棍子打过的瘀伤,青一块紫一块,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画尘离站在原地,呵呵一笑:“你们装黑白无常去吓唬小妹,她当然生气会反抗。小妹本有些功夫,盛怒之下力气自然要比一般女孩子家大些。”

        阿刺和阿不面面相觑,这装鬼吓人的主意,明明是画尘离出的,也是他要他们去做的。如今白白挨了打还不能还手,现在又被他耻笑,这属下做得真是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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