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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男人和男人的灵犀


???????赛牡丹的嘴张得更大,她算是真正见识了连翘。人的生死在她眼里如此淡然,女人间的计算争斗在她看来也是嗤之以鼻的小伎俩,真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收服她。

        赛牡丹最先想到的是许怀泽。但很快她就否定了。有日久生情之说,但这事放在连翘身上。所生的情想必都是亲情,要转换成爱情很难,否则,许怀泽陪了她这么多年,也不见关系有本质上的进步。

        赛牡丹又想到了画尘离,连翘的生命里能出现的有份量的男人确实不多,连翘与他在很多方面有相似之处,但又表现得截然相反,画尘离对她很有兴趣,连翘对他则平平淡淡,可他们在一起又总能撞出火花。赛牡丹自诩是个聪明人,唯独在这件事上,她看不明白。

        连翘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往边上歪了歪,小声说道:“姐姐莫要再看我。先解决了她再说吧。”

        赛牡丹一回头,白英正匆匆走来。“赛娘,快随我去内宅。”

        “内宅?”赛牡丹狐疑地看着她,说:“去那做什么?”

        “相公受了伤,不肯上药也不肯吃药。指名道姓要姑娘去看看。赛娘,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看他吧。”白英急得都快要哭了,她还没掉眼泪,那知蝉捧着肚子簌簌落泪。

        赛牡丹也是懵了,这唱的是哪门子戏啊。

        苏旭安的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涂鸿运的脸上和身上都被匕首划了几道口子。这些伤放到冶铁坊的工人身上,是不算什么,但他这等贵公子身上,那就是天大的事。他能忍着不吃药不镇痛,非等着赛牡丹去看,连翘对此报以怀疑。

        白英见赛牡丹还呆在原地,拉着知蝉的手,哀求道:“相公一直心仪赛娘,我们两姐妹也知道赛娘心高气傲看不上涂府。白英只求赛娘行行好,去看看相公,如果赛娘愿意嫁入涂府,白英自愿做小。”

        妾室本就是小。在妾室里面还要分个大小,真正是可怜。

        一种叫怜悯的情结在赛牡丹的心底流淌,她露出一丝犹豫。

        “表姐,我们回去吧。”连翘站起,拉着赛牡丹的手就要走。她也不跟白英客气,自然也不会去跟其它人打招呼,就这样大刺刺地拉着赛牡丹,不管她愿不愿意,离席要走。

        白英还想再劝劝赛牡丹,知蝉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喊痛,白英焦头烂额,只好先顾知蝉,连翘趁乱把赛牡丹带回美若仙。

        “妹妹,你这是何苦。”赛牡丹明白连翘的苦心,只是刚才她表现得太过强硬,得罪了涂府,到底也不是件好事。

        连翘不以为然。“赛姐姐就算有心要嫁,也应该嫁给我师兄!姓涂的那浑蛋迟早要出事,赛姐姐你嫁过去不怕守寡?”

        “连姑娘!”

        赛牡丹莫名地有些恼火,却不知自己为何生气。

        连翘眨眨眼,想了一下,大概也是想不明白赛牡丹为何生气,索性不管,拍拍屁股,去厨房煮面吃,把赛牡丹一人丢在屋子里。

        许怀泽和阿不刚把苏旭安安顿好,画尘离和冯捕头随后赶过来。画尘离装模作样地给苏旭安把把脉,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一群人便退了出来。

        “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画尘离等冯捕头走后,扭头对阿不说:“派人守着苏县令,千万不能出事。”

        说罢,与许怀泽一起慢慢往客栈走去。

        许怀泽一直很安静,回去的路上,他与画尘离保持半步距离,亦步亦趋。因为易容,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其实就算他不易容,凭着许怀泽内敛古板的性格,平时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许兄有心事?”画尘离放缓脚步,见许怀泽也跟着放慢,仍然与他保持距离,开腔了。

        许怀泽略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涂府那有赛娘看着,小妹不会出事。”

        “师妹武功虽不济,古灵精怪的主意却是最多的。涂家办寿宴,各方名流齐集,大庭广众的,相信涂府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画尘离颔首。“那么许兄所担忧的事,并非小妹喽。”

        许怀泽这才露出点笑意,说:“画兄这话什么意思?”

        “本帅与许兄不知是否心意相通,不谋而合。”

        画尘离见说完,见路边有个酒馆,抖抖身上的雪花,钻了进去。许怀泽跟着进去坐下,小二奉上酒水和小菜,他们在涂府根本没有吃东西,便又要了两盘羊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倒也痛快。

        人吃饱后,心情大多是好的。许怀泽这等不懂风情之人,酒足饭饱之后,神经也放松许多。他仍然挺腰直背地坐着,但眼睛已露出迷茫之意,握着酒杯的手变得调皮起来,除了举杯喝酒之后,大多时候都是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小声和着,哼着一些不成串的曲调。

        “这是摇篮曲?”画尘离的酒量不错,但与许怀泽拼酒之后,他难得地有了醉意。所以他仔细地听了三遍这曲子,确认是摇篮曲无疑,这才问他。

        许怀泽点尖。“师妹小时候睡觉黑白颠倒,每到半夜就哭闹,吵得师傅睡不成觉。后来师傅把自己灌醉,睡得不醒人事,师妹就哭得撕心裂肺,我只好整夜抱着她,哼这曲子给她听。”

        画尘离偷笑。“小妹都这么大了,应该不用你再哄着睡吧。”

        “坐马车四处游历,听着轻松,实际上长途颠簸,颇为辛苦,偶尔师妹失眠时,会央我再哼上两曲。”

        “你还真是好师兄。”

        许怀泽倒满一杯酒,对着画尘离做了个敬酒地动作之后,一仰头,将酒全部喝干。画尘离哈哈大笑,也干了自己这杯,此时,他们已经喝了五壶酒,还不解馋,叫来小二上了第六壶,准备喝完这壶再走。

        “不知苏县令可有醒来。”许怀泽为画尘离倒酒时,忽然提起苏旭安。

        画尘离笑笑,说:“醒来也是痛苦,还不如继续睡着。”尽布长弟。

        “不能将涂鸿运绳之于法,苏县令这心病就不可能好。”

        “是啊。”画尘离眼珠子一转,笑意渐浓,“我们手上所掌握的证据不少,但缺少一根将它们和涂鸿运串起来的绳子,如果能找到其中要害,就能替苏县令讨回公道。”

        许怀泽半眯着眼,难得地露出一个狡黠笑容。“画兄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这些天我在旁边冷眼看着,别人懂不懂我不知,但我却是看得清楚,画兄心中早有布局,只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机会。如今机会成熟,画兄便想着法子来试探我等……画兄有事尽管说,说到底,我们也算是一根线上的蚱蜢,左右也是逃不脱干系的。”

        “好!豪气!”画尘离用力拍着桌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对许怀泽的欣赏,“许兄既然已经看透,不如……”

        画尘离醮着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用手挡着。许怀泽笑笑,也学他的样子,醮酒写字。两人同时拿开遮挡的手,互相看了看对方写的字,是一模一样的,不由痛快地大笑两声,衣袖轻拂,字不见了,洒也渴光了,二人相互搀扶回到迎风客栈,倒头睡去。

        等待寿宴的三天,阿刺一直泡在冶铁坊收集情报,赛牡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他们全部易容成冶铁坊的人,悄悄地把一部分奴隶偷换出来,藏在迎风客栈。

        那些奴隶在冶铁坊过着非人生活,见有人救他们,感激涕零,对阿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也有与唐茂风熟识的,只知道他卖身为奴是为了赚笔银子给心上人,至于心上是谁他们就不得而知。

        天宁镇的不良人悉数派出去冶铁坊冒充奴隶,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阿刺一面命令假装奴隶的不良人小心谨慎,有步骤有秩序地“消失”,一面将救出奴隶的证言一一记录,签字画押,并且派人查清他们的身份来历之后,将所查事实写了个汇报,洋洋洒洒厚厚一本,把他这辈子要写的字都用完了。

        画尘离倒也没有笑话他的字体难看,拿剑的人不见得拿得住笔。他细细地将这些情报看完之后,略微整理好,写了个奏折,递给阿刺:“拿去给赵都护。”

        “主子!”

        “怎么,舍不得被别人抢了功劳?”

        阿刺低头,面上仍有不服。

        “苏县令之事,还需要他想办法圆话,我们在天宁镇查案,他也帮了不少忙,这些不过是还他人情。”画尘离拍着阿刺肩膀,笑道:“赵都护虽是武将,脑子灵活得很。官场上的规矩他懂,这事的功劳虽归了他,但他绝不是白眼狼之流,你コ我以及不良人所有的人情,他都会记在心里。”

        阿刺有所顿悟。

        画尘离边说边笑,眼角上扬,竟然还带点狐媚之色。

        “与其让不良人欠他人情,不如让他记着不良人的人情。他是安北都护,整个北疆都唯他马首是瞻。有他照顾,整个北疆的据点都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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