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是贪恋
喉间的血腥味渐去，可沈初烟觉得身体好冷，她放了满满一缸热水，脱了衣服泡进去。
如冰块一样的身体被热水包裹后，是一种从脚指到头发丝都舒服的感觉，能将她身上的疲惫与无奈都统统淹没。
她深吸了口气，脑子仿佛已经无法思考，只能靠在浴缸里沉寂下去。
墨凉川推开房门，卧室里有些暗，卫生间门缝里透出光线。
敲门，没得到回应。
他拧开门锁迎面扑来一股热气，整个浴室弥漫着白色雾气，站了几秒钟，后背已经溢出了汗。
“烟儿？”墨凉川试着喊了一声。
沈初烟没有回答。
墨凉川上前，走到浴缸前，蹲下：“你哪里不舒服？”
这么热的天气，却泡热水澡，水温还不低。
沈初烟听到声音，幽幽睁开眼睛，对上墨凉川担忧的眼神，她下意识拉了张毛巾挡在身前。
“今天经过护城河时，在那边待了一会，可能是吹了河边的风着凉了，没事的。”沈初烟的脸被热水泡得绯红，添了些精神。
怕墨凉川担心，说了谎。
“怎么想着去护城河？”墨凉川垂着眸子，目光穿透层层白雾牢牢锁在沈初烟的脸上。
“今天，我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长椅上，望着清澈的河水，突然我明白了当年你说那句话的意思。”沈初烟偏着头，眼波流转，声音柔柔的，绵绵的。
仿佛又将两人拉回了十年前……
河畔边。
“阿凉，我们每天都在这里坐那么久，你到底在看什么？”沈初烟四周张望着，一张小脸写满了疑惑，“也没觉得这周围有什么好看的啊。”
墨凉川偏头看向她，眼底波澜迭起，“有，不过，只有我能看见。”
浴室里的气温聚升，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
良久，沈初烟才开口，“原来，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墨凉川弯腰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还不算太傻，起来别泡了，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他揉了揉沈初烟微湿的头发，起身，离开。
沈初烟换了身舒适的家居下楼，诺大的客厅到处静悄悄的，连随时都守在客厅的方姨都没有瞅见在哪里。
她听到餐厅有动静，穿着拖鞋走了过去。
“快来看看。”
墨凉川远远就看见沈初烟下楼的身影，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餐椅上。
“这些……”沈初烟扫过满满餐桌的食物，不禁皱起了眉头。
蛋糕，牛肉面，香辣鸭脖，卤煮，臭豆腐，鸡排，奶茶……
看袋子就知道，这些全是墨凉川喊的外卖，细看过去，所有东西都是她从前爱吃的。
曾经，她们在一起时，她就是个吃货，会拉着他跑去锦城各个地方吃各种美食。
他每次都会骂她，但每次都会陪她去。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这些垃圾食品我可不感兴趣。”沈初烟说话时，眼眶湿润，视线未曾从餐桌上移开过。
“我知道你刚从医院出来没胃口，清淡的饭菜吃不下，肯定是想吃这些了，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我不会和医生说。”墨凉川说着，把蛋糕推到她面前，“你最喜欢的爱达蛋糕店刚出炉的。”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太难适应。
沈初烟怔怔看着面前很可口香甜的蛋糕，拿起勺子吃蛋糕上面的奶油，两三口就腻得吃不下了，太甜，味道没变，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可咽进喉咙时，却觉得特别酸，越吃越咽不下去。
这两天她好似比以前更悲春怀秋了，一直在回忆曾经的甜蜜，好像她这辈子的好日子就是和墨凉川在一起时，她不想忘。
“再吃点别的。”墨凉川抱着双臂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点点吃着小蛋糕，把奶茶放到她手边上，“别噎着。”
沈初烟硬撑着把蛋糕吃完，奶茶根本就喝不下。
她对墨凉川久到快遗忘的体贴很是贪恋。
墨凉川低沉的声音响起：“最近有个权威专家要来锦城，我给你预约了，明天带你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你的身体不至于会这么差才对。”
沈初烟猛地抬头，抱着奶茶的手不禁紧了紧，“不用了，我就是……就是有点气虚，奶奶的事情过后我一直吃不下东西，应该是营养没跟上去，现在有方姨照顾我，她每天换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不出一个月我肯定会长胖。”
“真的只是吃不下东西营养不良？”墨凉川一双黑眸沉沉地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多吃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沈初烟怕墨凉川不信，抓起桌上的鸡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被噎了下，又抱着奶茶用力吸了几口，紧接着又吃卤煮，把桌上的食物挨个都挑着吃了一遍。
她嘴里塞满了食物，眉头皱得很紧，捂着嘴巴强迫自己咽下去。
每吃一口，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坐得很端正，吃得津津有味，看在墨凉川眼里，却觉得她像在吞什么恶心的东西。
墨凉川沉着脸，终于看不下去，拿起垃圾桶，两三下把餐桌上的食物全都扫了进去。
“吃不下就别吃了！”
砰——
垃圾桶被狠狠扔到地上，没有立住，侧着边转了两下，翻倒时里面的食物汤汁和残渣全都漏到了地板上，餐厅变得一片狼藉。
沈初烟隐忍着艰难的呼出一口气，肩膀缓缓垂下去。
墨凉川胸腔里的心脏像被人捏来揉去般酸涨，翻搅得他极度难受。
他薄唇微微抿着，直直地看着她，喉咙剧烈滚动着起身，“早点去休息，明天我会陪你一起去检查身体。”
沈初烟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对上对方压下愠怒与不耐的目光时，紧紧闭上了嘴。
她知道，墨凉川不会给她留有商量的余地。
要是被他知道她的病情，会怎样？
她手脚冰凉，后背早就溢出了汗。
那种后果，她真的不敢想像。
……
翌日。
墨凉川陪沈初烟用完早餐，准备一起去医院。
走出客厅时，他的手机响了。
接起来还没说话，就见他眉头皱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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