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要永远在一起
沈初烟的脚步停在她跟前，把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挤出来的，“把妆卸了。”
顾斯曼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一个极可笑的笑话，冷冷地瞥了沈初烟一眼，“你有病吧。”
“你是来参加葬礼的，卸了妆才是做到了真正的尊重。”沈初烟眼神带着幽幽悲伤与执意，看着顾斯曼毫不让步的又喊了一声，“卸了！”
顾斯曼越听越气，不耐烦地夺过沈初烟手里的纸巾扔到地上，目光与她平视，故意和脚踩了几下，冷笑道：“沈初烟，你够了吧，我能来参加你杀人犯父亲的葬礼那是给了凉川面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
啪——
顾斯曼话音落下时，一个响亮地耳光也随即落下。
没人看清楚沈初烟那个耳光是什么时候打下去的，所有人都被那声震耳的响声吸住的目光，也深深被震惊到了。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稀薄，凝重。
顾斯曼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被打得麻木的脸，咬紧牙，慢慢抬头瞪着沈初烟，不顾身份的嘶吼道：“姓沈的，你疯了吧，你爸死了，难道你也跟着疯了！”
她扬起手就要回敬沈初烟耳光，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紧紧捏住。
“扰了我父亲的清净，该打！”说着，沈初烟毫不留情地甩开了顾斯曼，哽咽的嗓音哑得如同破锣一般，“现在，你就去他坟前磕三个头，请问他原谅你。”
话音落下，被震得还没有回神的众人，又再次被沈初烟的话震出了新高度。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无人说话。
毕竟刚才顾斯曼口无遮拦在先，在人父亲葬礼上提那些忌讳的话，被打也是活该，只是没人会料到柔弱的沈初烟会如此的刚。
白冰冰站在顾斯曼身后，虽然心疼得紧，可是她知道沈初烟的用意，也认为自己女儿应该去磕头，便狠下心不去管。
顾建生刚是碍于墨凉川在场，就算是自己女儿，也不敢多管。
毕竟程明达的事让他有些心虚，他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斯曼被甩出去后踉跄了两步，站稳身子后指着沈初烟刚要开口大骂，余光瞥见正朝沈初烟靠近的墨凉川，她要骂人的话顷刻间被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她咬着唇，攥紧拳头，慢慢将气陷消了下来，认怂地走到沈英光坟前不情不愿地跪下。
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在心里将沈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飞快的磕了三个头，用力将胸口别着的小白花拽下来，嫌恶地扔到地上。
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到沈初烟面前，好看的眸子里滑过一抹阴狠，“今天的羞辱，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
说完，她故意用肩膀撞了沈初烟一下，经过顾建生和白冰冰面前时连余光都没给两人一眼，径直出了墓园。
顾斯曼一走，剩下的人也陆续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沈初烟才靠着墓碑慢慢坐下去，此时，她通红的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滚落下来。
站了几个小时，她疲惫不堪，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似的，虚弱的靠在墓碑上，又像是想依靠着父亲不想离开。
墨凉川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默默流泪。
过了一会，他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烟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
沈初烟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墓碑前那一堆白色的菊花上，声音淡淡地说：“这次，我的家彻底没了。”
墨凉川心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握紧沈初烟的手，保证，“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我会给你父亲一个公平。”
沈初烟缓缓抬起头，视线与他缠在一起，噙了一抹凄凉的笑：“人都没了，给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全都不重要了。”
面对沈初烟的不在意，墨凉川却更加的难受与自责。
他薄唇微启，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他揽紧沈初烟的肩膀，两人静静地守在墓前，不知过了多久，沈初烟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锦城市医院。
沈初烟从急救室出来后，被送进病房。
墨凉川看着脸色苍白晕睡过去的沈初烟，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替她把被子掖好，转身，看向站在床头的齐子俊，眼中略带焦急地问道：“烟儿没什么大碍吧？”
齐子俊满脸担忧，目光紧紧锁在沈初烟的脸上。
才几天没见，她似乎更瘦更憔悴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透着愠怒地说：“之前明明挺好的，所有指标都控制下来了，可能是她父亲的事情刺激到她了，让她心情变得抑郁，这样是对病情极度不好的，你说会好好照顾她，就是这样？”
墨凉川当然知道沈英光的死对沈初烟打击有多大，但他无能为力，现如今能做的，就是让有错的人受到惩罚。
他承认，自己确实没有照顾好沈初烟，于是，沉默没反驳齐子俊的话。
“你看看这是刚刚给她做的癌细胞分布图，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完了。”齐子俊从病历里拿出一张图给他。
他接过来时手有些抖，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可怕，沙哑干涩的声音蓦地响起，“怎么会扩散得这么快，子俊，我知道你有办法，你现在就给她安排手术，让全世界最好的专家来给她治疗，我不相信一个癌症会无法治疗！”
“你以为我不想给她治，不想让她痊愈？我早就说过，我们晚了，表哥，没办法了。”齐子俊脸上的悲伤渐渐被放大，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病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帮她完成心愿吧，她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最后几个字齐子俊含泪说完的，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初烟，想到她即将消失，他再也忍不住，悲痛的转身出了病房。
诺大的病房内，墨凉川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
他根本不愿相信齐子俊说的话，他们明明还有一辈子要走下去，怎么可能就只剩下三个月了？
他坐到床边上，看着憔悴的沈初烟，手微颤着从她削瘦的脸颊上抚过，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烟儿，我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你怎么能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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