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二日，沈蓁蓁便带着艾香又去寻适合开乐坊的地方。
开乐坊应该在一处闹中取静又风流雅致的地方。
她带着艾香碰壁好几家，艾香都没了斗志，垂头丧气的，她反而还劝说艾香，好事多磨。
两人正说着话，沈蓁蓁突然看见一个半大的少年摸走一位大叔的钱袋。
大叔从沈蓁蓁身边走过，一身酒气，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钱袋被人摸了。
沈蓁蓁拉住大叔，“等等，你的银子没了。”她让艾香守着大叔，自己去追那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摸得银子后没被发现，此刻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看样子是要找个地方消费。
沈蓁蓁一路小跑追上他，一巴掌打歪他的头，“你个臭小子，学什么不好，学人摸包。”
半大小子被人一巴掌打在头上，也怒了，跳起来就要给沈蓁蓁一脚，沈蓁蓁反应快，一个闪身赶紧躲开。
“多管闲事，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半大小子凶狠地扑过来。
沈蓁蓁一个闪身，半大小子扑了个空。转身回来耸了耸鼻子，痞里痞气地说：“躲得过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他掏出手里的匕首，再次向沈蓁蓁扑过来。
沈蓁蓁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带着武器。武力值均等的情况下，私藏暗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见势拔腿就跑。
突然后颈被人拎住。
沈蓁蓁暗叫不好，这小子还请了帮手。
难得做次好事，看来要栽了。
“没想到你也会怂。”耳边传来楚承元嬉笑的声音。
沈蓁蓁心底这才升起底气。
她挣脱掉楚承元的束缚，转过身来说：“不跑难道硬挨一刀？不是傻吗？”
那半大小子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这架势，一定是来帮忙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识时务的打算偷偷溜走。
楚承元余光发现这小子要跑，只见他一转身一抬手抓住半大小子的手腕，轻轻一翻，匕首便掉在地上。
半大小子知道自己逃不掉，但也不愿认输，疼得龇牙咧嘴地叫嚣，“你耍赖，打架哪兴请帮手！”
楚承元手上微微用力，“我是她相公，不是帮手，是打手。”
半大小子疼得面容扭曲，直喊，“疼疼疼。”
沈蓁蓁笑着拍拍他的头，炫耀道：“兴你带武器，就不兴我带武器？”
听到“武器”这个词，楚承元表情复杂地看她一眼。
算了，她爱怎么比喻怎么比喻吧。
“有本事我们俩单挑，我输了就把钱袋还给他。”半大小子不服气。
这小子还挺滑头的嘛。
沈蓁蓁笑道：“你搞清楚，钱袋本来就是人家的，你输不输都要还给人家。”
半大小子也知道自己错在先，便不再理论，低着头生闷气。
沈蓁蓁在他身上摸了摸，找到钱袋，在手上颠了颠，“想要钱来找我。”
这小子虽说手脚不太干净，但莽里莽气的，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股莽劲以后让他做个护院，保准乐坊平安无事。
“你会这么好心给我钱？”半大小子半信半疑地问。
“我看上去那么傻？当然得跟我做事才行。”沈蓁蓁拍拍他的肩膀说。
“你给多少钱？”半大小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看你表现咯，表现好就多给些，表现不好就少给些。”
“成交。”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干偷鸡摸狗的事，让我相公掰断手哦。”沈蓁蓁丑话说在前头。
说了不算，还给楚承元使了个眼色，让他再用劲些，让这孩子吃些苦头，他才长记性。
果真，这小子感觉手都快断了，乖乖答应以后再也不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被楚承元放开后，他揉着自己快要断的手腕说：“我以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但你要保证每个月的月钱按时发给我，一分都不能少。”
沈蓁蓁点头，“姓名报一下。”
“常路。”
艾香带着被摸钱袋的大叔走过来。两人方才站在一旁看着这边的事。
沈蓁蓁把钱袋还给他。
大叔见常路走远才说：“我也不缺这些银子，不如给他摸了给他娘看病。”
沈蓁蓁三人听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他家的情况？”怪不得他钱袋被摸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楚承元看到的却不同，这位大叔虽然看着邋里邋遢，但内力深厚，别说他身上只有些酒气，就是他真的醉了，有人摸了他的银子，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我一个下属的孩子，他爹死的早，他娘不要我给的救济，靠着自己养孩子，现在重病在床，孩子小小年纪出来讨生活，只能做些散工。”大叔看着常路远去的背影，眼里有掩饰不了的内疚和遗憾。
“你这样不是误人子弟吗？偷本就不对，你想救济他，也不能用鼓励他偷东西的法子。”沈蓁蓁搞不懂这大叔的三观。
这三观歪到盘州沈家去了吧。
大叔笑笑不语。
这事就这样结束。
沈蓁蓁领着艾香和楚承元走远，她这时才想起楚承元不是一直在家呆着养伤吗，怎的出现得这么及时。
一路上她都在质问楚承元，因为不放心偷偷尾随她的某人却一直答非所问。
甄震天看着沈蓁蓁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和你年轻时候真像啊，架都打不赢还喜欢多管闲事。我们女儿要是还在……唉，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
甄震天便是那带着酒味的大叔。
~
沈蓁蓁担心楚承元的身体，好说歹说把他劝回家养伤。
她在一处背街的小巷看中一套院落。
院落是三进的，前院临街，热闹；中院可以用于乐坊演出，相对安静；后院便可以给乐坊的人休息，这样也方便管理。
她带着艾香进去询问一番，价格也还比较合理，心里便暂时定下这一家，回去再把一些细节的东西想清楚，便可以和房主见面。
管事的把她送出来，在街上就遇见了老熟人。
“哟，这不是让我见了要绕道走的人嘛，今日欺负我还欺负到跟前来了？”陈梦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你家那相公怎么没跟着一起来？今日我换了打手，他不来你可要吃亏了。”
沈蓁蓁扫了一眼她说的打手，的确不是上一次的人，在人数上也明显增多。看来上次被楚承元打得不轻，陈梦心里也怕了吧，不仅换人，就连人数也从五个增加到八个。
艾香在乞讨的路上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对方人多势众，她心知她们要挨揍了，担忧地看着沈蓁蓁。
早知道她就拦着沈蓁蓁，让她别劝她相公回家。
沈蓁蓁不以为然地呵呵笑起来，“我为什么会吃亏？你以为我相公既然放出这样的话，会让我陷入危险中？”
沈蓁蓁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艾香的手，打算找准时机就带着艾香跑。
艾香以为她也害怕，便也握紧她的手。
“相公，他们又给你送人练手来了。”沈蓁蓁朝着陈梦身后招手大喊。
陈梦真以为她相公来了，领着一群人急忙转身，在大街上寻找她相公的影子。
待那些人再转头回来的时候，沈蓁蓁已经拉着艾香跑到了小巷尽头。
“给我追！打死她！”陈梦气得发抖，居然被这种骗傻子的把戏骗了。今日她非打死这个丑八怪不可。
沈蓁蓁深知有那么些个会功夫的高手在，她们一定跑不掉，忙跟艾香说：“你跑得快些，回去找我相公来帮我。”
艾香不放心她一个人，不肯走。
沈蓁蓁急了，“快去啊，不然就真没人来帮我了！”
她推了艾香一把，艾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家的方向跑。
沈蓁蓁为了不让艾香被追，朝她相反的方向跑。
眼看着那群人就在身后，她暗暗叹了口气。这才多活了几天啊，还是逃不过被打死的命运吗？这一次还是被群殴。
好在这一世有人收尸，还能有座坟。
她正想着，突然一道黑影越过她的头顶落在她面前。
沈蓁蓁神色无奈，已经做好了认命的准备。武力碾压就算了，还有魔法技能加持，她这一世也是活得挺惨。
八个大汉瞬间把她围住。
现在的沈蓁蓁就是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
就在沈蓁蓁祈祷楚承元和艾香能给自己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葬她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这么能惹事？”
方才遇见的大叔，现在又见面了。
只见甄震天犹如神兵一样从天而降，沈蓁蓁觉得他身上的酒气都不这么闷头了。
“你哪边的？”沈蓁蓁还是警惕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帮你的，你可帮我要回了钱袋。”大叔落在她身旁。
“你不是不稀罕吗？”沈蓁蓁斥他一句。
“谁嫌钱多？”大叔瞪她一眼。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完全忘记了身处危险之中。
那八个打手似乎受到了挑衅，互相交换了眼色，就一拥而上。
甄震天将沈蓁蓁护在身后，以她为中心，转着圈挨个打。
期间还有时间和沈蓁蓁闲聊，“你那个能打的相公呢？”
“大叔，能不能认真点？你还在打架。”沈蓁蓁扶额，提醒他眼下的局势。
“好久没打架了，托你的福，我得多和他们玩玩。”甄震天抓住一个打手，不停击打他的胸口，直到别人吐血了才收住手，免得三两下打死了没得玩。
“你那个小姐妹呢？丢下你跑了？”甄震天又问。
“叫我相公去了。”
“那还不是跑了？”
“是我让她去的。”
“你就是个傻子！给还别人创造丢下你的条件。”
“和你谈不拢。”
甄震天一听沈蓁蓁和他谈不拢，当即三两下解决了八个打手，打算给她上一堂生动的社会课，“危难之际把你丢在这，还说去帮你叫人，为什么你不让她呆在这，自己亲自去叫人？等她回来，你都凉了。”
他愤怒的模样，仿佛他是被人围攻的人，而沈蓁蓁是那个答应去叫帮手却逃跑的人。
“艾香不是那样的人。”沈蓁蓁觉得他莫名其妙。
“人心难测，你以为她不会想你死了，然后嫁给你相公？”甄震天越说越生气。
沈蓁蓁不懂他的愤怒从何而来。和盛怒中的人说话，只会让自己也跟着生气。
况且他的假设她也不懂出发点是什么。
“不可理喻。”说完，她就要走，然后又转身对着甄震天说：“谢谢你。”
这句“谢谢”竟将甄震天的情绪平复，“举手之劳而已，以后莫要在傻乎乎地相信人。”
又回到这个话题，沈蓁蓁没有再接着说，微微点头，打算揭过这一篇。
她刚走两步，便见着楚承元。
他一路从屋顶飞过来，方便寻找沈蓁蓁的身影。
看见沈蓁蓁，他立刻飞身而下，紧张地查看她是否有受伤，“没事吧？那些人呢？”
“有事！”甄震天的声音在沈蓁蓁身后响起，“你再来晚些，就能把人当扁担扛着走了。”
话虽难听，却说得没错。
沈蓁蓁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八个会武功的大汉，凉透不过是一瞬的事。
都是习武之人，楚承元第一次见面时便发现他内力深厚，并非一般的大叔。
此刻他出现在这里说明沈蓁蓁是他救下的。
“谢前辈出手。”楚承元对着他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甄震天挥挥手，“罢了，你家这娘子是有福之人，死不了。”
沈蓁蓁嗔道：“我谢谢您。”
甄震天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怎么还生气了？合我的性子！”
“别，您的性子我可无福消受。”沈蓁蓁瞥他一眼。
这人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她可伺候不来。
“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不如给我当干女儿怎么样？”甄震天性格爽朗，行事乖张，想一出是一出。
“大街上捡孩子？对不起，你捡错了，我的便宜可不是谁都能占的。”沈蓁蓁才不伺候他！
“哈哈哈，你要是这会便答应了，我反倒觉得没意思了。”甄震天的心思真是莫名其妙。
沈蓁蓁不想和这位性情奇怪的大叔多说话，这简直就是自我折磨。她拉着楚承元离开。
甄震天在她身后说：“你这干女儿我认定了。”
沈蓁蓁回他一句，“送你三个字。”
“想得美！”
身后响起甄震天爽朗的笑声。
她没有理会。
回到家后，艾香站在大门口焦急地等待他们。
见她回来，艾香哭着跑上前抱着沈蓁蓁不撒手，沈蓁蓁劝了好一会才停下。
进了屋，只有她和楚承元两人的时候，才听楚承元说：“以后我还是时时跟着你吧。”
“不用，今天就是个意外。”沈蓁蓁虽然后怕，也没怕到以后不敢出门的地步。
“这样的意外遇见一次便足已让人害怕。”楚承元看着她认真地说。
沈蓁蓁又突然被撩，有些不知所措，清了清嗓子，缓解自己的尴尬，说：“我天不怕地不怕，还能……”
“我怕。”
沈蓁蓁在他眼中看到担忧和害怕，便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坐在八仙桌边，食指轻轻在桌面摩挲，换了个话题，“今日我找到中意的院落了，我想回来听听你的意见。”
“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你拿主意便是。”楚承元也跟着坐下。
“那我明日便让管事去约房主。”
两人说完正事，艾香也把饭菜都做好。
三人一同用完饭菜。楚承元趁艾香在厨房收拾碗筷，跟沈蓁蓁说如果她不想自己时时都在她身边保护她，那便他想教她一些防身的功夫，虽说不能至对方于死地，也能为自己逃跑助力一把。
沈蓁蓁忙着开乐坊的事，便把这事往后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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