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十二卷平白蒙冤第一章两派之争

孤霄以一招“新圣摧朽”破了金鳞的“魔·飞龙吟天”，支持炅图的云德王麾下高手方海趁机杀死金鳞，然而到头来终究一场空，毙命的居然还是金鳞替身。对此，孤霄似有所悟，却没有多解释什么。令人不解的是，这替身一死，玄坤军立即潜藏得无影无踪，不知是退出了津海府，还是藏身暗处以伺机而动。

        方海向云德王报告，认为此次玄坤军在津海府的行动，金鳞根本没有参与，他本人可能始终在大漠之中，此处出现的金鳞从始至终都只是这个替身而已。

        部下如此报告，云德王也就此禀报代君，既然金鳞根本没有来津海府，那么对炅图与孤霄的考验自然也就算不得数。同时，对于茅耀镖局为了对抗玄坤军而遭受的重大损失，云德王请求朝廷予以加倍补偿，以凝聚人心。

        云德王还提出：“虽然金鳞没有伏法，但是不在朝廷麾下任职的炅图为了抓捕金鳞，赔进去自己大半产业，足见其忠心耿耿。而身为辕奇会策士的孤霄在此次行动中，未立寸功，还差点丧命，辜负了朝廷的信任与薪水，可见其败军之卒名副其实。这掌印使还是由炅图出任更为合适。”

        对于云德王的提议，无论是代君远云君，还是资格最老的安兴王，都不置可否。显然，他们对云德王的“双标”已经不肯言听计从。远云君则对此征求正轩王的意见。

        出乎远云君意料的是，正轩王既反对因为茅耀镖局损失惨重，就让炅图出任掌印使，也认为孤霄不适合担当此职。远云君当然不知道这其实也是孤霄的意思，他唯有让正轩王再行考察，还是要尽快促成辕奇会的正式成立。

        朝廷高层之间的意见交流，不知为何传到了炅图与谭链耳中。炅图听说起码掌印使人选尚未确定，便放下心来。而谭链却对此气不打一处来，认定这是孤霄在捣鬼，建议师兄找孤霄过来认真聊聊。要不然，辕奇会一日不能正式建立，茅耀镖局即便得到了朝廷补偿，也难以达到在辕奇会上的预期得利。

        炅图本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激化与孤霄的矛盾，但经不住师弟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他转念一想，也许可以借此与孤霄敞开胸怀、达成某些一致意见，毕竟辕奇会之事悬而不决，总是处于非正式状态，对谁都没有好处。

        身为正轩王直属部下的孤霄，当然也得到了来自上面的指示，毕竟要加紧促进辕奇会的正式成立，主要工作不能指望茅耀镖局，还是需要拿朝廷俸禄的这位辕奇会策士来做。如今，受到炅图的邀请，孤霄也心知肚明，自然清楚对方是为了掌印使一事，所以当即同意应邀前往。

        刚刚从“辉霞法师”阮蘼春家返回的小霍，见师父又要出去，本来也死缠烂打地要跟着。但孤霄知道今日无论与炅图师兄弟谈及任何内容，都要确保不泄露出去，否则必然遗祸无穷，他又怎么肯带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前往？

        好不容易安抚好爱徒，孤霄便径直来到茅耀镖局的临时处所，炅图与谭链早已在客厅等待他的到来。孤霄刚坐定，炅图便命令部下们退出厅外，关闭门窗，如果不是天色晴朗，透入阳光还能勉强照明，关闭得如此严实，几乎就要掌灯了。其实，不止是门窗紧闭这么简单，炅图师兄弟的亲信们迅速在客厅周围站岗警戒，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甚至有弓箭手盯住屋顶，防止有轻功高手前来偷听。

        孤霄见炅图师兄弟如此架势，就知道他们今天是打算有一说一了，即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孤霄一人也不能证明。相反，如果他们师兄弟咬定孤霄有禁忌之言，孤霄将有口难辩。

        想到这里，孤霄不由苦笑嘲讽：“今天这还没到饭点，怎么鸿门宴的架势就布置上了？”

        炅图：（微笑以对）孤霄兄弟不要多疑。我们只是想与你推心置腹地好好聊一聊，没有别的意思。

        孤霄：是关于掌印使的事情吧？

        谭链：没错，孤霄，这件事上次我们去探望你时讨论过。但是现在就因为辕奇会迟迟不能正式成立，连朝廷都着急了，耽误了国家大事，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吗？你不是号称忠诚的轩辕盟弟子吗？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固执对不起朝廷的期待吗？

        孤霄：（淡淡一笑）朝廷的期待不是简简单单成立辕奇会，而是如何通过辕奇会凝聚江湖爱国侠士来共襄盛举。如果不能达到这个目的，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在百姓面前，尤其是江湖人面前，令朝廷蒙羞，那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炅图：让朝廷蒙羞？孤霄，你是说我如果当上这个掌印使，会令朝廷丢脸吗？

        孤霄：话不必说太明。现在不仅是朝廷对辕奇会有期待，江湖人同样对辕奇会有期待。如果掌印使不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让江湖人真心敬佩的真正侠士，那势必会让江湖同道们认为朝廷根本不懂江湖、不重视江湖，辕奇会也只不过是做样子而已。这种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在江湖中挽回朝廷形象了，玄坤军那些敌人也会趁机作祟、兴风作浪，进一步挑拨朝廷与江湖人的关系，挑拨朝廷与受到江湖影响的大批百姓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怎能不慎重？

        谭链：哼，你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只要辕奇会一天不正式成立，你就是辕奇会的真正主事人，所有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这狼子野心敢昭示天下吗？

        孤霄：（冷笑）谭链，你未免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自己一向自私自利，处处从自己利益出发，就把我想成你那样的人了吗？

        谭链：（怒）你说什么？你敢骂我？

        孤霄：我是骂你，还是实话实说，你心中有数。我知道你为了炅图在云德王面前没少说我坏话，你如果觉得我侮辱了你，你尽管去告状，我虱子多了不咬，还真不在乎。但是我今天要让你明白，我负责辕奇会具体事务，却不意味掌握了辕奇会的权力。我只是脚踏实地、量力而为，极力代表朝廷去团结津海群英。津海群英肯在辕奇会挂名，也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国家、冲着朝廷，冲着忠义二字。我孤霄毫无优势，只是肯担当、肯尽责、肯为国为民任劳任怨。这番话对也不对，你心中有数。

        谭链：你不过是……

        炅图：好了，师弟，够了。你误会孤霄兄弟了。孤霄毕竟是朝廷正式任命且拿朝廷俸禄的辕奇会策士，是受正轩王派遣，代表朝廷面对津海江湖同道。别说现在还没有掌印使，就算设立了掌印使，要让辕奇会照现在势头发展下去，还是要多多倚仗孤霄兄弟。

        孤霄：（听出话外之音）炅图兄，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你当上掌印使，还是要让我来主管事务？

        炅图：当然。孤霄兄弟啊，其实我知道无论谁当这个掌印使，都会成为各路江湖同道的众矢之的。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不认为自己在武林中应该排位在谁下面。所以，当掌印使的人，必然会被各路英雄横挑鼻子竖挑眼，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干扰或挑刺，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可是如今朝廷急着尽快正式成立辕奇会，总要有人来受这个委屈，也需要有人能在最小阻力下继续推动辕奇会的事业。我知道自己无论德才，都配不上掌印使这个位置，但为了能让兄弟你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聚贤集英，以对抗玄坤军。就让我来成为八方江湖豪杰的靶子吧！而我会推荐你正式担任聚贤使，完成我们辕奇会团结凝聚江湖侠士的重任。到时候，我在明处承受明枪暗箭，你在暗处完成我们的大业，这样才能早日彻底消灭玄坤军、为国为民成就一番事业啊！

        孤霄：（冷笑不止）炅图兄还真是伟大。不过，宁肯自己吃亏，把便宜让给别人，这可不是江湖商贾派的作风。

        炅图：对对对，我当然不会只吃亏，不占便宜。虽然这掌印使是个烫手的山芋，对于孤霄兄弟这种干事创业者只能带来无尽的麻烦，但对于我这种生意人多多少少会有点好处的。最起码，我出去走镖，这个辕奇会掌印使的头衔会让□□人物们有所忌讳，我们的镖被抢劫的可能性就会被大大降低……

        孤霄：不止于此吧？你正式成为辕奇会的领袖，对于外行生意人来说，他们会相信你在朝廷中未来必然如日中天，那么茅耀镖局的前途便不可限量，还很有可能会接到大批朝廷订单。因此，这些生意人为了巴结你和获得未来的巨额利益，一定会对你的镖局大肆投资，你们的利益将滚滚而来。这才更符合你们江湖商贾派的考量吧？

        炅图：（依然微笑神情不改）那又有什么问题吗？如果通过与朝廷合作，会让我们的生意更加红火，不就可以吸引更多江湖上的生意人来支持辕奇会吗？

        孤霄：（怒意顿生）辕奇会不是为了帮你们江湖商贾派作生意的，它是为了凝聚江湖忠义之士才会被设立起来，如果成了你们做生意的工具，就会被江湖同道所质疑，更会被忠义之士所排斥！

        谭链：（也是怒火中烧）孤霄，你嚷什么？好像只有你们武学派、信仰派才是忠义之士，我们商贾派怎么就不是忠义之士了？

        孤霄：没错，商贾派也有不少忠义之士，但与武学派和信仰派相比呢？商贾派主张利益为先，武学派主张钻研武学为先，信仰派主张在江湖行侠仗义中推广轩辕盟信仰。你觉得成立辕奇会更要依靠哪边人更多一些？

        谭链：（冷笑）哼，还说你不想当这个掌印使，却又把你代表的信仰派说得那么伟大，把我们商贾派说得好像，好像，好像只为赚钱似的。你这么踩我们，不是为了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孤霄：也许你们觉得我很固执，甚至固执到不可理喻。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就是这样固执！你们商贾派想借助朝廷发展你们的生意，可以去跟云德王合作，那正是他的管辖范围。但辕奇会不是生意场，愿意来共襄盛举为国为民，顺便获得朝廷对你们的支持，我绝对欢迎。但是商贾派想要主导辕奇会，将辕奇会之道也变成你们的生意经，武学派和信仰派绝不答应！我也再重申一遍，属于信仰派的我并不是担任掌印使的合适人选，但你们商贾派同样不是，我希望代表辕奇会的代表人物可以从武学派中产生，具体是谁自有朝廷定夺。我不过是个奔波辛苦的小卒命，只是希望江湖商贾派适可而止，如果不能正确认清自己的状况与实力，沉迷于野心和欲望，只会害人害己，成为别人的工具，甚至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谭链：（顿时怒不可遏）孤霄，你是在威胁我们吗？难道你还能把我们师兄弟都杀了？

        炅图：（再次喝止谭链）师弟，不要胡说。我明白孤霄的意思，有人想误导我在辕奇会中与你们武学派、信仰派争夺主导权，图谋不轨。金鳞就有这个意思。但是，孤霄，你确定我一定会上当吗？我真是那么容易被他们利用的吗？

        孤霄：炅图兄，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影响力和声望，仅仅靠云德王的支持，就算你当上了辕奇会的掌印使，江湖同道们也一定不服。而且那些江湖阁楼，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的利益未必能够实现。到时，你不甘心抢到手的掌印使之位变得毫无价值，会不惜一切把这个机会转化为利益，你也会因此留下越来越多的把柄。而别有用心者只要掌握了这些把柄，就会威逼利诱你为他们所用。你若不肯，他们会将罪证交予衙门，让你锒铛入狱，最终一无所得。如果你屈服了，就会将辕奇会引入黑暗，你同样会身败名裂，何苦来哉？我言尽于此，你信与不信，自己思量。

        话音未落，孤霄起身就要离去。那谭链突然嚷了一句：“你知道西郊外有座小庙，叫‘降龙庙’吗？”

        孤霄不知谭链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随口回答：“知道，寺庙里供着民间传说中的降龙罗汉，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庙没了香火，庙里的庙祝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彻底荒废了。怎么了？”

        谭链：我们有兄弟报告，就在这降龙庙附近，有玄坤军在活动。明晚丑时我们决定进行一次行动，有没有兴趣参与？

        孤霄：是对付玄坤军的事情，我一定捧场。

        谭链：那明天不见不散！

        孤霄拱手应允，推开客厅门阔步走出。门外警戒的镖师也不知炅图与孤霄究竟谈得怎样，只见孤霄一人出门，也无人相送，不由个个面面相觑。更诡异的是，镖师们正想入厅请示下一步行动，客厅门忽然又被重重关闭，让镖师们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炅图面对慌忙锁闭厅门的谭链，不解问：“师弟，你又想做什么？那个什么降龙庙又是怎么回事？”

        谭链：（冷笑）师兄，你该不会真被孤霄那小子迷惑住了吧？你真相信他无意争夺掌印使的位置，真想去找什么武学派的人来接管？

        炅图：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我们最初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意，就不该企图控制辕奇会。如果这孤霄真能辅佐武学派的人，将辕奇会发扬光大，咱们只是挂个名就足以借此扩大知名度，又何必非要当什么掌印使？

        谭链：我的老实师兄啊，你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吗？

        炅图：（愈发不解）什么上当了？

        谭链：那孤霄只是要哄骗你退出对掌印使的竞争而已。现在辕奇会中，云德王支持的是你，正轩王支持的是孤霄，没有靠山谁能当上掌印使？除了你们两个，谁又有资格？

        炅图：听说与咱们不和的沐沽天，是安兴王在支持。

        谭链：那个我已经打听过了，安兴王支持沐沽天在礼部体系内，已经成就一番事业，混得比咱们和孤霄都好，他根本没必要来抢辕奇会掌印使这个位置。不过，这小子与孤霄走得太近，如果他将安兴王的支持也引到孤霄身上，对咱们就大大不利了！

        炅图：你的意思，我们要对付沐沽天？

        谭链：我说我的师兄啊，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以前无知，在押运抗灾物质途中，得罪了安兴王的门生，咱们两个就被云德王一顿数落。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敢再得罪安兴王了。何况，现在威胁到咱们的不是那个沐沽天，而是孤霄啊，只要将这个祸根除掉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炅图：（惊）杀孤霄，先别说这是金鳞都没做到的事情，就算你真能做到，正轩王能饶得了咱们？

        谭链：但云德王会支持我们。而且只要证明孤霄是死于围剿玄坤军之中，正轩王也没得再选，到时掌印使不就是师兄你的吗？

        炅图：哪里有那么简单，再说，你打算怎么杀孤霄？

        谭链：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金鳞杀孤霄，总是正面对决，结果孤霄练的是天威神功，正面对决哪里会有胜算？但是如果掌握了孤霄的弱点，再到降龙庙布下天罗地网，不怕这孤霄不死。师兄，你只要肯下这个决心，我就让明天成为孤霄这辈子的最后一天，我保证他再也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炅图：（依然犹豫未定）可是，没有了孤霄，谁来打理辕奇会？咱们两个做得来吗？

        谭链：师兄放心，只要你当了掌印使，自会有人为我们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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