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卷第二章殿前显威

五日后，京师紫禁宫内部演武场，远云君稳坐正位，资格最老的安兴王略微偏坐，下首两侧坐着右边正轩王、左边云德王。其余百官都未被批准前来，因为今天的演武对外是高度保密的。

        演武场周围各色旌旗招展，面南之处有一杆金色大旗，上面“古”字格外耀眼，正是轩辕古国的国旗。

        远云君万万没想到云德王推荐的炅图，竟然还是江湖传说中天威老人的传人。当初圣罗马商人将古国存在“坡力提扣爱来鬼”（宇宙圣功）的传说带回，曾有西方修炼该级别武功的高手希望来古国挑战天威老人，可惜那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迹可寻，让那西方高手扫兴而归。因此，海外曾一度怀疑传闻有误，古国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高深程度的武功。

        为此，古国朝廷为民族尊严，也曾希望找出天威老人，以正视听，可惜寻找者都是无功而返。如今，天威神功的传人如此意外地出现在朝堂之中，别说远云君，就连刚刚得知此讯的云德王都惊喜不已。本来他只想推荐一位听话懂事的江湖人，如今可算是立下大功，他近年来朝中地位不及后来者居上的正轩王，但如果此次举荐人才得力，他便可以重新扬眉吐气。

        演武场中央的炅图略略行礼，随着远云君一声“请”字，炅图便开始施展功力。不消片刻，炅图浑身散发出浓烈气息，连在武林中见多识广的正轩王都不由顿然变色，完全感受到这绝非普通武学。

        当那股气息散发在空气中，一股旋风顿时以炅图为中心扩散开来，御林军们正紧张准备护驾，却发现那旋风只是扩展到演武场边缘便不再扩散，而除去古国大旗，其余旗帜都被旋风波及，脱杆卷入风中。

        炅图再略略发劲，旋风瞬间消失，而所有波及旗帜都被平铺在地上，而且其布形，仿佛是所有旗帜都在向古国大旗朝拜。

        目睹此景，云德王率先鼓掌，代君及其余两王也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鼓掌喝彩。

        炅图走到阶下，深深行礼：“禀报代君，我师父传授的天威神功，大部分以实战杀敌为主。能用来表演且威力较轻的只有这一招‘天风燎原’，还请代君及各位大人见谅！”

        安兴王：（惊讶）这一招还是威力较轻的？哎呀，那其余适合实战的武功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真不愧是被圣罗马人称作“宇宙圣功”。不过，我古国高深的武功都是有元魂的，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元魂呢？是不是怕泄露你们门派的武功奥秘，不敢展示啊？

        炅图：禀告安兴王，其实天威神功修炼到极致是没有元魂的。

        武威山：（大惊）没有元魂，这怎么可能？我听说夏树荣也会天威神功，他施展时是有元魂的。

        炅图：禀告正轩王，夏老将军我应该称为师兄，他是带艺投师。他本来修炼过原有门派元魂武功，为了增强修为，在被其门派驱逐后投到了我师父门下，秘密修炼天威神功。可惜，正因如此，他无法领悟到天威神功的真髓所在，才会带着元魂施展此绝世武功，反而令威力大减。他十年前不幸失踪，据说是被江湖败类“不死金鳞”所害，如果夏师兄修炼的是纯正的天威神功，区区金鳞岂能得逞？

        云德王：这么说，以你的武功，一定是可以战胜金鳞的？

        炅图：当然，如果金鳞敢来找我，必然是自寻死路！

        远云君：很好，我很期待你将那江湖凶徒金鳞绳之以法的时刻。对了，炅图，你的武功现在大家都已亲眼见证，能有天威神功传人相助朝廷，是国家百姓之幸。不过，我听说你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很有限？

        炅图：禀告代君，其实这是误传。我一向做事低调，不喜张扬，但与那些名利双收的江湖豪侠多有私下来往，也与阁楼江湖众阁楼关系密切。如果朝廷信任我，我一定借助众阁楼之力，将江湖豪侠们全部拢入朝廷麾下，让他们为朝廷效力。

        远云君：（大喜）那实在是太好了！对了，炅图，你是否听说过津海府群英的传闻。

        炅图：禀告代君，这津海府是市井之地，多有传闻传播，全部不足为信。虽然也有人跟我说过什么“三四五六”，但代君有所不知，江湖中的排名应该根据各阁楼对麾下好汉的排名来参考，以豪侠们一年所赚收入多少来判断是否为高手。至于那市井传闻，提及的有些所谓江湖人，都没有投入阁楼，他们又算什么江湖人？我一向只跟有钱有势的江湖豪侠交往，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我可是一向不待见的，所以津海府传闻中的“三四五六”，我也不太清楚说的都是谁，津海府中的江湖豪侠也没有几个，毕竟这几年津海府有些衰落了，我在津海府感受颇深，找江湖豪侠还是要花大价钱到津海府之外去请。

        武威山：（皱眉发问）难道说高手就一定要赚钱多，在江湖行侠仗义，只要不投入阁楼，就连江湖人都不算了？

        炅图：正是如此。真正的高手怎么可能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说明根本没本事。而且能赚钱的高手，众阁楼都抢着要，又怎么可能没有阁楼可投？

        武威山：可是据我所知，不少武林中人投身江湖都是为了行侠仗义、证明自我，如果他们自己本来就有收入来源，也不一定非要依靠阁楼谋生。不靠阁楼谋生，并不影响他们游侠江湖。

        炅图：正轩王，这不过都是无能者的说辞罢了。那些投入阁楼的豪侠，收入不菲，谁人不想？您们朝廷中人高风亮节，当然不在乎这些过眼云烟。可是投身江湖中人，如果不是为了在江湖中谋利，何苦来江湖？什么行侠仗义，说说而已。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真是不要钱只为朝廷，像各位大人一样，一心投入朝廷鞠躬尽瘁就是了，又何必涉足江湖争名夺利？今日之阁楼江湖也不是为国为民的地方，不适合君子志士。当然，江湖人也愿意效忠朝廷，但也不会不计名利地效忠，否则他们早就考取功名去了。

        云德王：对，对，对。炅图说得对。当然，我姑妄言之，各位姑且听之。以我与江湖各位阁主的接触，现在的江湖就是这样。炅图对朝廷忠心耿耿，才会直言不讳，但句句属实啊！

        远云君：（略作沉吟）那炅图，如果让你在津海府表面上成立聚集江湖英杰的民间辕奇会，实则暗中由朝廷出资，让你为朝廷笼络人才，你可有把握做到？

        炅图：禀告代君，只要资金到位，再多为那些已经有一定身家的江湖豪侠多多关照，让他们生活生意处处顺心，加上我的人脉关系，一定可以让他们誓死效忠朝廷！

        远云君：你托云德王转交的预算，我已经看了，所需资金庞大啊！朝廷现在全力治理灾情，经济、边防、治安、民生处处需要钱，恐怕暂时满足不了你。这样吧，你先行在津海府进行初期筹备，有何问题随时向正轩王汇报。

        炅图：（惊愕）正轩王？这件事不是云德王负责吗？

        云德王：（笑）炅图，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江湖属于武林一脉，而武林事务一向是正轩王负责的，当然这件事归他管。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何需要，正轩王忙不过来，你也可以来告知我。都是朝廷大事，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安兴王：没错，事关朝廷安危，炅图你不可小视。只要是关系到国家朝廷、江山社稷，无论分内分外，我们都会全力相助。

        炅图：（忙行礼）多谢各位大人，仰仗各位大人了！

        远云君：炅图，现在朝廷资金有限，而且你能否担此重任，根据惯例也需要考察一段时间。在资金到位之前，你到处请豪侠恐怕一时还不能实行，需要循序渐进。好在正轩王麾下以搜集情报见长的风影馆就在津海府，可以帮助你先行将辕奇会建起，等到朝廷资金有所富裕，一定会优先支持你，你看这样可否？

        炅图：（强抑心中失落）多谢代君。（转向正轩王）还请正轩王以后多多予以指点和关照。

        武威山：（满面肃穆）放心，只要你一心为国，朝廷不会亏待你，我正轩军的资源也会全力支援你。你先试着聚集津海英杰，来证明你的能力吧！

        炅图：遵命，我一定不会让朝廷失望！

        不久，津海府成立了以结交天下江湖豪杰为名的民间组织——辕奇会，但并未在阁楼江湖掀起太大的风浪。

        一是因为此辕奇会面向各地知名豪侠，而这类豪侠大部分在本地都早已备受官府关注与支持，并不太注意此类动向。

        二是举国上下尚在防控疫灾，如此形势下，谁会注意如此无关痛痒的小事？

        三是江湖众阁楼对此反响平平、不置可否，似乎并不感兴趣，更别提给予支持。

        对于这第三点，炅图倍感怪异，难道说给他“天风燎原”的神秘人根本不是来自阁楼？可是他那番言之凿凿的“劝告”分明是阁楼风格，如果他真不是阁楼所派，那又是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如此支持炅图取得辕奇会的发起主导权。

        炅图欣慰的是，正轩王没有食言，让擅长搜集情报的风影馆帮助炅图在津海府聚集了不少本地英杰，如“三辉”、“五绝”以及“四奇”中的“西秀”凤锦月等一班英杰。云德王也对炅图大力支持，找来了“四奇”中本来最为神秘的“东景”洛烬。

        一时间，虽然辕奇会未能如愿找来各地颇具身家的江湖豪侠，却也因为诸多英杰的加入而热闹起来、初具规模。

        不过，对炅图的考验似乎并不能让朝廷满意，云德王忽然秘密来到津海，打算交给辕奇会一项任务，并单独召见炅图。

        炅图：（不解）云德王，这种押送一向不是由正轩军负责的，为什么会找到辕奇会？

        云德王：炅图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辕奇会争取来的机会。毕竟你建立辕奇会以来，还没有任何建树，这让朝中颇有非议啊！而且你们辕奇会目前名望不够，如果能完成朝廷的任务，既能名正言顺地公开从朝廷这里赚取酬金，又可以扩大辕奇会的影响。你要知道，这类任务正轩军来做是义务的，我可是为你们争取了一笔可观的酬金哦！

        炅图：（面露为难神色）云德王，这笔钱在您看来是可观，可是在江湖豪侠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何况，这段路花费也不小，如果让“三辉”、“五绝”掺和，根本就不够分的。

        云德王：（不快）怎么，我为你们辕奇会争取来的这个机会，就如此毫无价值吗？

        炅图：当然不是，云德王对我们江湖人的恩德，至少我炅图感激涕零，一定誓死以报！不过，您知道的，现在辕奇会中，除了洛烬，都是正轩王的人，他们哪里能感受到云德王的大恩大德？至于洛烬，他要价一向不低，与他共事，这笔钱他能要走七成，剩下三成就不够用的了。

        云德王：（若有所思）那你说怎么办？

        炅图：这样好了，这次任务表面上以辕奇会的名义来接，但实际上我拿这笔资金组织茅耀镖局的人来做。虽然需要出动的人手颇多，这笔钱依然紧张，但毕竟都是我的人，不会多计较，他们一定会咬紧牙关全力办好，不再找朝廷多要酬金。任务完成了，功劳算辕奇会的，我们茅耀镖局不争功不争名。

        云德王：（欣慰）那你真是太大公无私了，明明是你和你的手下受累，最后还要让正轩王聚集的那帮人获取好名声，哎呀，真是辛苦你了！炅图，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炅图：请云德王放心，您的恩德如山似海，我茅耀镖局上下当涌泉相报。

        当满怀感激的炅图退出，云德王亲信方海立即从暗门进入。虽然云德王是单独接见炅图，但早已埋伏下这位高手亲信在旁，万一有所变故，方海会在发动相应机关同时，立即出手。

        方海：（笑）没想到这炅图还是这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物。

        云德王：（冷笑）他的话，你信？

        方海：（不解）难道您不信？

        云德王：我从来都不信。什么江湖人？说到底就是生意人。我跟生意人打交道多了，他们巴结我，都是想通过我从朝廷这里得到好处，有利益他就对你感恩戴德，没有利益他们就会躲你远远的。所以，我对他们向来都是笑脸相迎，暗中提防，从来不敢相信他们。不然，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把你卖了。

        方海：可是……这炅图看起来，真的是对您忠心耿耿啊！

        云德王：忠心耿耿，你刚才没听出来吗？我为辕奇会争取来的这笔酬金不少，结果最后却落到他茅耀镖局的钱包中，还假惺惺说他们不会多计较。这炅图以为我是谁，我对这镖运行什么价不知道吗？这笔酬金如果是给到镖局，那就是天价了。在我这里占了便宜，还要买好，以为我傻子吗？

        方海：还真是如此啊！既然如此，大人您为什么还要支持他呢？

        云德王：怎么说呢？毕竟他是跟咱们讲钱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他们应该是懂的。否则以后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没法混了。所以有时间我宁愿跟这拿钱的打交道，钱花了，事情办好办不好，责任就是他们的。

        方海：但这家伙如此做下去，恐怕迟早会搞砸辕奇会，到时大人您会不会受连累……

        云德王：怕什么，我不过是协助正轩王支持辕奇会而已。辕奇会将来有任何三长两短，责任是正轩王的，我又能担什么责任？我早已有言在先，我是姑妄言之，让他们姑且听之，采纳建议在代君、执行决策在正轩王，有问题算不到我头上。好了，辕奇会这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愿炅图他好自为之吧！……

        此刻，正轩王正在积极筹备从津海府往重灾区押运货物，最近这段时间那股疑似玄坤会的神秘力量行动愈加频繁，救灾物资被劫被毁不在少数，但由正轩军亲自护送的物质目前还未出问题。因为，正轩军行动不拘一泥，行军路线必有规划，加上正轩军得力干将云雁飞、少婉、钟伟、翊君、明德等人行事干练，才保证了大批救灾物资顺利抵达目的地。

        如今，云德王为了扩大辕奇会影响，力主分任务给炅图。正轩王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这笔酬金实际落入茅耀镖局手中，炅图已经组织人手开始筹备。根据风影馆的情报，茅耀镖局在镖运行实力平平。那炅图虽然“天威神功”传人的身份实在令人惊喜，但以前似乎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如此修为，否则镖局业绩也不至于如此惨淡。

        正轩王虽然心存顾虑，但此事已成定局，他无权干涉，只有按照代君指示，分了一批货给茅耀镖局。于是，正轩军便装打扮组成的运输队与炅图亲自统领的镖队，几乎同时出发，虽然走上了不同路线，却目的地一致，只是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一路坦途，还是陷阱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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