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卷第二章狂妄书生

正轩军名将常纵战死，其部众半数被伏击，由常纵部队负责运往前线的物资只有一半抵达。这批物资本来是供正轩军发动一次全面反击所用，如今效果大打折扣，让此次反击未能实现全歼敌军主力的战略意图。

        大批正轩战士因为药品不足而小伤致残、大伤丧命，更有部分战士因为御寒物资不足在行军途中被冻伤乃至冻死，非战斗减员极其严重。

        即便如此，为国为民的正轩军依然凭借英勇顽强、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不惧艰难困苦，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在苦寒大漠纵横驰骋，以极短时间将猝不及防的鬼黎主力分割为数块，随即给予致命打击。

        敌人六成主力被歼灭，剩余四成部队从正轩军因军资不足形成的包围圈薄弱处逃出，仓惶逃往大漠深处。伤亡巨大的正轩军无力追击，只能巩固防线，就此作罢。

        战事告捷，古国朝廷却并未因此松懈，因为他们很清楚鬼黎势力已遍布大漠，此次主力固然被歼，不出一个月，他们便可统领从各部落征调的精兵卷土重来。何况，玄坤军的情报已经被古国朝廷掌握，有这么一支由古国江湖败类组成、行事诡异、杀手无数的神秘部队助纣为虐，轻会令战局逆转，重可能令古国上下再度陷入水深火热的危局之中。

        为此，古国朝廷紧急采取各种行动，准备抗敌锄奸。正轩军元帅武威山，急调战争中为稳定国内局势分守内地各处的爱将，命他们于规定期限内潜行急进，迅速到京师集结。

        就在这一夜，一名黑衣女子飞马进入被称为京师门户的“津海府”境内，她便是正轩干将之一的“少婉”。这位艺高人胆大的女将，一路飞奔，昼夜不停，如今到达津海府，只需要再保持此速度，半日内便可抵达京师报到。

        可就在此时，少婉忽然紧勒马缰，随着一声马嘶，暂时止步。她驻步之处，只是津海府边域的一处小村外，少婉却柳眉紧蹙，如临大敌。多年来闯荡江湖、征战四方养成的本能，让她感应到一股奇怪的气息。能拥有如此气息，一般来说必然是元魂高手所为，可是此气息若有似无，又好像只是错觉而已。

        联想起飞鸽传书中所说的玄坤军诡异杀手，少婉不敢放松警惕。如果说玄坤军杀手已经潜入这离京师近在咫尺的津海府，那无疑对古国将造成巨大威胁。

        少婉循着这股气息寻去，渐渐接近小村外延一间相对独立的茅屋。她确定气息来自茅屋内，便将爱马远藏，凭借非凡轻功悄无声息地接近纸窗外，偷偷往屋内窥去。

        只见屋内有一名书生，手持一葫芦大口吞咽，身形摇摆仿佛是已喝得酩酊大醉，奇怪的是少婉却没有闻到半点酒味。

        只听书生喃喃说：“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呢？”

        少婉凝神感应，却发现刚才察觉到的气息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说真是自己紧张下产生误判？惊疑不定的少婉正犹豫是否就此离去，忽然又听那书生狂笑起来，这不由令她好奇心大起，继续观察聆听。

        那书生狂笑之后，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昔日祖地逐鹿大战，轩辕黄帝联合神农，攻破蚩尤，建立华夏一族。然而此战背后，是因为各部落异能者层出不穷，他们有人主张以超凡智慧与能力服务民众，有人主张应以强者治理弱者。双方各执己见，最终导致逐鹿之战的爆发。

        此战之后，黄帝为避免有异能者再生奴役万民之心，决定率领华夏大地异能者另寻乐土，以让普通民众安居乐业、自求谋生发展之路。而黄帝等离开祖地之举，被传为登龙升天，实际是众异能者乘坐黄帝设计的飞龙巨车离去而已。

        乘龙众人离开祖地，终于在茫茫乾坤之中，寻找到这片杳无人烟之处，于是建立了此世间第一个国家，便是我古国。因此我古国历史悠长，非他国可比。虽然此后有来自祖地西方者也抵达此处，先建立圣殿，又建国圣罗马，但根本难以与我古国相比。

        祖地各路蛮夷的异能者也先后降临此地，才会有鬼黎、武匈、藏蕃、黑突厥等等，这才有了世间各国。自此，我古国大地与祖地再无联系，各自发展。奇怪的是，这片大地之上异能者愈来愈少，就连修习元虚所传授元魂武功的武林人士在名门正派中也如凤毛麟角。近年来，与武林正派相比，江湖倒是日益繁荣、高手辈出，随着为各自所属江湖人士拉生意谋生和扬名立万的阁楼层出不穷，江湖进入了阁楼江湖的时代。我们这片大地几千年来也与祖地再无关系。”

        这书生所说的一切，对于少婉来说并不新鲜，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这书生也算是通古知今之辈，才能对过往历史婉婉道来，又对武林江湖变化了如指掌。不过，如此说来，书生似乎不是单纯的读书之人，难道也与阁楼江湖有关？

        这时，忽然听那书生冷笑一声：“与祖地再无关系？纯属胡说八道！民间传说的‘夏商周、秦汉晋、南北对立建隋唐’的故事，为何宛若数千年朝代更替？为何与我们的历史颇为相似却又不相同？这些传说莫非就是来自祖地？那些各种无端出现的宗教，莫非就是祖地产生的教派？如果我们与祖地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祖地会不断影响着我们？那些故事中流传的典故、成语、谚语在朝野流传甚广，难道不是祖地影响我们的证明？”

        听到这书生的胡言乱语，少婉不由顿生厌恶，这些空穴来风的民间故事、四处兴起的宗教，怎么会与祖地扯上关系？从轩辕黄帝率领众英杰离开祖地到达此处少说也有三千年历史，祖地之事怎么会传到这里？

        书生再次大笑起来：“哈哈哈，一定有人会说轩辕黄帝在此处创立古国已经有三千年历史，祖地之事怎么会传到这里？”

        少婉不由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而且这书生居然能读人心思？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不过是个巧合，但书生下面所说的话更是荒诞不经、大逆不道。

        只听书生狂吼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庸才都会这么说，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什么黄帝离开祖地到此之类的胡话，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们这里是一个真实乾坤吗？乾坤的奥秘真谛究竟是什么？你们究竟想过没有？”

        这一番话让少婉愤怒不已，因为正轩军皆是轩辕盟信徒组成，而轩辕盟传说正是由轩辕黄帝所创。历代轩辕盟传人秉持“民心为重”的信仰奋战至今，才刚刚重新主导古国。如果说黄帝创建古国是谎言，那岂不是否定了整个轩辕盟？

        书生吼声略息，又自言自语起来：“其实这乾坤起源如何，又怎么样？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的抉□□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的信仰至少目前看来并没有错，我轩辕盟弟子为民奋斗，秉持‘民心为重’的初心并没有错。我身为轩辕盟信徒，响应朝廷号召，为国效力并没有错？为什么你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一定要因此离开我？我没错，我没错啊！”

        话音未息，前言不搭后语的书生便倒在床上昏昏睡去，仿佛这是酗酒醉卧，可无论是他身上，还是那葫芦中，确实没有丝毫酒气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睡解千愁”？至于他口中的“你”，或许是一位因为忍受不了书生疯癫脾性而离去的窈窕少女，想来也是这书生活该！

        弄清这疯言狂语的书生竟然也是轩辕盟信徒，少婉不由摇头苦笑，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怎么轩辕盟中会有这种怪胎？

        此刻，少婉已经无暇跟这疯子计较，既然那古怪气息已然消失，刻不容缓，她必须尽快前往京师向武威山元帅报到。

        于是，少婉立刻转身远去，再度纵马狂奔，天亮时赶到了正轩军总部所在。此后，少婉与同僚们奉命积极备战、严查各处、防备玄坤军潜入。至于那书生狂语，由于不过是偷窥偷听，个人在家中的胡言乱语又并未触及国法，少婉也就并未报告，甚至差点忘记了此事。

        几天后，少婉在武威山率领下，前往京师城外的一处秘密基地。在这里，她意外见到不少江湖人士正在操练，领队者则是曾在古国军队中服役的老将——夏树荣。

        提起这位夏老将军，颇有些特殊，他与武威山本是好友，还差点加入正轩军。但由于夏树荣并非轩辕盟信徒，又私自修习新型元魂武功，违反了本派门规，因此被逐出师门。为此，夏树荣辞去军职，见江湖上阁楼迭起，便创建了紫藤阁。

        由于夏树荣威名远播，即便他离开了古国军与自身门派，但紫藤阁还是吸引了大量的武林新秀与江湖人士，一时间紫藤阁成为江湖上第一阁楼。不过，近年来有传闻说，由于夏树荣不善经营，紫藤阁渐渐从辉煌走向衰落。少婉实在没想到，在如此窘困情况下，夏树荣竟然会接受朝廷邀请，在此处秘密召集江湖人士，训练成军。

        在武威山的告知下，少婉才明白，原来考虑到玄坤军的诡异风格来自江湖，因此在武威山的建议下，朝廷授权夏树荣秘密建立辕奇军，打算召集江湖中肯为朝廷效力的奇人异士，对付玄坤军。

        如今，夏树荣身边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人叫云雁飞，是紫藤阁有名的剑客，人人知他是元魂高手，却从未见他使用过元魂。因为他仅凭手中长剑，便可杀敌退邪，与他对战者还无人值得他施展元魂武功。另一人，无人知其名字，人人称之为“剑神”。

        江湖中虽然各阁楼为了力捧麾下高手，编了不少高手名录，并屡屡推出排名榜。但被江湖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并非来自任何阁楼排名的七大怪杰：“神鬼天威傲怒痴狂”，其中的“神”便是指剑神。

        听了夏树荣的介绍，少婉不由好奇打听：“既然‘剑’是第一位，难道说‘剑神’您就是江湖第一高手？”

        剑神闻言不由大笑：“哈哈，什么第一高手。难道这位女将军没听说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吗？”

        少婉：当然听说过，这八个字的意思是，写文章的人都认为自己是第一，而练武术的人谁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往后排。但文章难以比较，武术不是可以通过比拼来决定排名前后的吗？

        云雁飞：（笑）并非如此。其实导致比武输赢的因素很多，并非完全由双方武功强弱形成。据说黑突厥曾有两位武士相约比武，结果其中一人故意让对方等候多时，待对方等得心烦气躁、精力受损时，他才姗姗来迟。因此等待者输掉了这比武，但他输在了对方的心计上，却并非武功上。以此种种，不胜枚举，为了赢得比武，不少比武者都是不择手段，下毒使诈、绑票威胁，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武术与文章同样是不能用一时输赢来比较的，这在武林与江湖中早已形成共识。

        剑神：没错，我们七大高手的称谓不过是江湖间当顺口溜传诵，我们七人行事都比较特立独行，武功也都各自有独到之处，才会被合称“七大怪杰”。我们彼此间从来没有较量过武艺，根本就不知道谁的武功更高一点、谁的武功比较低一点。其实就算较量过又如何？武学一道日新月异，今天的弱者可能就是明天的强者，明天的强者也可能转瞬变弱，哪里有一成不变的道理？

        夏树荣：其实“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真谛不仅仅是说文武排名难分先后，任何文章与武学都有独到之处。更重要的是，须知写文章的本意是传道解惑，练武本意是保国护民。如果忘掉了根本，只顾赛文比武，就会忘却初心，那么就无法再写出足以传世的好文章，更无法修炼出对天下百姓有意义的武学。

        听了三大高手的指教，少婉才恍然大悟，顿时对这辕奇军充满信心，只要有这三大高手引导全军，何愁玄坤军不灭？

        当少婉随武威山准备离营时，忽然对面走来一低级策士，少婉觉得有点眼熟。她仔细辨认，立即认出那就是津海府地域内的疯书生。少婉正要向夏树荣禀报，却看那策士见到武威山，如同老鼠见猫，转身就要逃走。

        目光如炬的武威山立即冲着那策士大吼一声：“你去哪里，怎么说我也算你世伯，你就这么怕我吗？”

        策士闻听此言，只有乖乖止步回身，恭恭敬敬喊了声“世伯”。

        武威山：听说你改名叫“孤霄”，在江湖上混了一段时间了？

        （策士）孤霄：是，我近日投效紫藤阁，此次随夏树荣前辈来共襄盛举。

        武威山：哼，夏老弟也算武林名宿，精通正派武功才转而研究江湖新型元魂武学。即便如此，也被世俗所不容。你呢？年幼无知，放弃大好前途、自甘堕落，投身阁楼江湖，你对得起你的家族吗？

        孤霄：（虽然不满却也不敢直接顶撞）世伯教训的是，但我现在不同样可以为国效力吗？

        武威山：难道我正轩军就不能为国效力吗？

        孤霄：我既然已投身江湖，自然要随江湖行动。正轩军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也不缺我一个。再说了，只要能践行我轩辕盟宗旨，在正轩军与在江湖又有什么区别吗？

        武威山：（一时语塞）这个……哼，你从小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不对，偏偏要强词夺理。

        孤霄：无论是对是错，总要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去闯荡、自己去体会、自己去辨别。再说，朝廷现在都需要倚仗江湖之力，难道这江湖不需要我们轩辕盟信徒的引导吗？如果我们轩辕盟信徒都放弃江湖，江湖中此消彼长，只怕玄坤军之辈就会趁虚而入、挑拨离间，这也不是世伯您所希望见到的吧？

        武威山：（不耐烦）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自幼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孤霄：多谢世伯教诲，今日孤霄还有军务在身，请世伯恕我无礼，就此告退。

        武威山颇显厌恶地甩甩手，孤霄便行个礼当即离去。武威山望着孤霄背影，无奈叹息：“现在的孩子，怎么都那么不听话呢？”

        少婉忍不住请教：“元帅，您认识此人？”

        武威山：认识，他是我轩辕盟忠实信徒，也曾在名门正派修炼武学基本功，但未及正式入门，便自行离开。后来不知他在哪里修炼了一套怪异功夫，在江湖上混了个“孤影侠”的名号，但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没想到他如今混到了夏老弟的紫藤阁，又加入了辕奇军。

        少婉：以元帅的地位，普通轩辕盟信徒也入不了您法眼吧？这个人必定有点特别之处吧？

        武威山：少婉，你听说过当年追随轩辕黄帝的五神吗？

        少婉：是金神蓐收、木神句芒、土神后土、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吗？

        武威山：没错，这个孤霄的祖先就是五神中最耿直忠诚的火神祝融。

        少婉：（大惊）他居然是祝融后人？

        武威山：是啊，祝融后人虽然现在也为数不少。但是孤霄确实是其中后起之秀，只可惜缺乏耐心、不思进取。算了，路是他自己选的，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吧！代君一会儿还要召见我，询问我辕奇军筹备情况，咱们立刻赶过去。

        少婉恭敬领命，但离开之前，她忍不住望向孤霄远去的方向，暗自思量：“这个狂妄书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https://www.dldwx.cc/xs/34317539/1321205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