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禁足
“夫人想绣什么？”绣娘很是识趣的问。
沈琉璃看她一眼，想到之前丫鬟提到的这位绣娘的水平，便道：“你先将你的绣品拿来给我看上一看。”
这样的要求绣娘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几乎每个来找她绣的，都会提出要先看一看她平日里作品的请求。
绣娘也没多想，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拿了出来，递给沈琉璃道：“夫人请看。”
绣娘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在京都出名的绣娘，这手艺确实是不错。
沈琉璃只看了一眼，心底便大概有了数。
不过这样的水平还不足以让她送给御史夫人。
于是她想了想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在将军府先住上一段时间，我会教你一种我自创的绣法，可以让绣出来的图案更为栩栩如生。”
沈琉璃说的自信。
只她这些年来的事迹私底下京都众人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总之没什么好听的话。
这绣娘多少也听说过，自然知道这点。
因此对于沈琉璃这话很是怀疑。
沈琉璃见此也没在意，只让绣娘明日记得按时过来，在这之前，她先让人准备了点针线与布，先试着绣了两针。
果然，曾经的巧手现如今根本就拿不稳针线，沈琉璃明确知道自己第一针落针绣花要在何处，可偏偏，最后针线刺在上面，却早就偏离了一开始她预期的位置。
“去，给我泡壶茶过来。”沈琉璃有些心烦，吩咐丫鬟。
她低头绣的专注，即便手艺大不如前，也没有想过就此放弃。
她需要找一找感觉，想想明天怎么教那绣娘。
正在这时，房门又响起了脚步声。
沈琉璃低头绣着花，一边惊异于丫鬟的速度之快，下意识道：“倒杯递过来。”
然而，她话音落，身旁却迟迟没有丫鬟递过来的茶杯。
甚至那脚步声就此顿住，也没再继续往前。
沈琉璃这才觉出些不对劲，抬眼一看，这才注意到原来进来的人是不知何时到来的上官墨。
“上官墨，你又过来做什么？”沈琉璃皱眉问。
心底下意识有些烦上官墨的突然到访。
那些恨意在心底积压的时间越久越深，她便发现自己越发讨厌再见到上官墨。
因为不能直接动手杀了他。
沈琉璃对此感到很是挫败。
她很讨厌这种挫败的感觉，更讨厌上官墨。
见上官墨眼神落在了她绣花的双手上，又不由冷笑起来，“怎么，你是过来看我笑话吗？”
她的绣花手艺，上官墨算是少数知道她这一手的人。
毕竟，曾经她是那么深的喜欢过他。
那么用心，又欢喜的，为他送过不少衣服大敞。
“沈琉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本将军过来，你难道还不高兴？”上官墨皱眉。
沈琉璃冷着脸看他，眼神嘲讽问：“将军是从哪里看出我高兴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
“之前只是有些好奇，在将军心里到底谁才是重要的。不过这试出来的结果，突然就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原来将军口口声声的爱与在意，也不过如此。”沈琉璃笑道。
上官墨：“……”
他沉默，沈琉璃也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继续绣花，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甚至比一个刚学的新手都要更加可笑。
但偏偏，她却绣的很认真，就像是手下绣出来的东西多么珍惜，美丽一般。
上官墨不由恍惚。
突然就回想起，曾经与她第一次相见时，他所心动的，不正是对方身上的这股认真与坚持吗？
那是他几乎在所有女子身上都没有发现过的。
不骄不躁，沉着冷静，对待再小的事，也是认真专注。
更可以说，这样的沈琉璃身为女子，真是浪费了她一身才华。
如若这是个男子……
上官墨思绪渐渐飘远。
沈琉璃没管他，专注绣着，她现如今双手废了，就算这般随意不追求美感去绣，对双手来说也是个很大的负担。
因此她也没有让自己绣太复杂的图案，只简简单单一朵梅花，沈琉璃绣了许久，等最后绣完，帕子上又根本认不出来这是朵梅花。
到底是和从前相比差别天翻地覆了。
她叹息着想。
不经意间又对上了上官墨出神的目光，盯着她双手，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
她就忍不住又笑了，将绣品直直朝着男人身上摔去，“上官墨，看清楚，这都是拜你所赐，你成功的……毁了我！满意吗？”
上官墨被她的突然发作弄得回神。
等看清沈琉璃扔过来的那绣品，脸色又是猛地一沉。
也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如若没什么事，将军先请回吧。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不招待将军了。”沈琉璃又下逐客令道。
因着之前几次在上官墨手上吃的苦头，她这会儿也不硬抗了，而是找起了借口。
上官墨抬眼看她，眼神深深。
不过这次，他再没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转身走了。
沈琉璃等他一走，立马便将屋子给关紧了。
一人独处的空间，她才敢放松了全身，由着自己从门框缓缓下滑，最终坐在地上，无助的抱住双膝，将头都深深埋进去。
失落……难道……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毕竟，曾经的沈琉璃是那样的出色，而骄傲。
现如今却是一无所有了。
“将军，您这是，刚从姐姐的院子里出来？”上官墨回书房的途中，刚好与林雪儿撞了个正着。
林雪儿是听下人禀报说，上官墨又去了沈琉璃的院子，这才气急跑过去堵人的。
却没想会在半路上撞个正着。
上官墨沉沉点头，看她一眼，问：“你这是去找她？”
林雪儿便笑着点头，温柔回道：“想着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姐姐，便想着过去看看。”
“回吧。以她的性子，想必看到了你也不会高兴到哪去，免得再忍不住伤害你。”上官墨道。
那意思竟然让林雪儿别打扰。
弄得林雪儿脸上笑容就是一僵，“将军……”
“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之间起冲突了。现如今有皇上和太后盯着，本将军还不能动她。”上官墨冷声说着。
一边迈步继续往书房赶去。
林雪儿跟在他身后，看着步伐极快走远。
心底那阵诡异的不安又再次冒上了心头。
她很想问，是真的因为皇上和太后盯着，不能动手，还是因为……他只是不想动沈琉璃？
林雪儿也不知道。
这话埋在她心底，其实已经挺久了。
一直想问。
却不敢问。
“夫人，据说那位刚请了一位绣娘过来，说是要让人住进来，好好准备为御史夫人大寿那边的贺礼。”这时，打听消息归来的老嬷嬷也忙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林雪儿。
林雪儿听闻便是冷笑，“绣花？就以她如今的水平？”
“既然请了绣娘，自然是让绣娘去准备。”老嬷嬷回道。
林雪儿就又是笑，得意又讽刺的，“曾经的丞相千金，现如今的御史千金，将军夫人，还被封了个诰命，自己亲娘过寿，她就穷酸到只打算临时准备件绣品？”
“什么时候，她沈琉璃也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林雪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沈琉璃的院子走去。
上官墨越是不让她过去，林雪儿还偏偏就要过去。
老嬷嬷在她身后沉默跟着，听闻她这话也只当作是没听到般，沉默不语。
至于丫鬟，则是一向害怕林雪儿，即便林雪儿出声也不敢随意插话。
主仆几人很快便到了沈琉璃的院子。
可惜还没进去，就被守在院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也是这时，林雪儿又一次想起，目前的沈琉璃似乎还在禁足中，并没有被上官墨给放出来。
但偏偏，她之前几次闯到林雪儿的院子，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没有解除禁足，却偏偏想去哪里都无人敢拦。
一想到此，林雪儿就忍不住的生气，随即抬眼看向那守卫的眼神也是极为森冷锐利的，“倒是没看出来，将军的命令什么时候你们执行的如此有力了？本夫人怎么记得之前几次，夫人还在禁足中就满府的随意走动。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这话倒是事实。
也不是那守卫不敢拦。
实在是拦不住。
一旦沈琉璃想出去，她多的是办法逼那些守卫放行。
最重要的还是上官墨现如今的态度，让这些守卫也很是难办。
因此此时这话被林雪儿挑明一嘲讽，那侍卫也不由有些哑口无言。
“夫人恕罪，只是将军刚才离开前吩咐过了，绝不能再放任何人进去，也不能再放夫人离开。否则卑职等就可以自裁谢罪了。”守卫为难道。
林雪儿纠缠半响，院门口的守卫却似乎始终都没有放行的意思。
无奈，她只得带着下人愤而转身。
等回了院子，又是好一通发作。
摔了满屋的瓷器。
老嬷嬷在一旁也看的有些心惊，“夫人，再如此下去，就算这将军府目前是由您来掌家，可要让将军注意到您房里的物件总是隔几天就大批大批的换，将军会起疑心的。”
这话林雪儿当然知道。
但她就是气不过。
忍不住的气不过。
“将军如此防着我去找那个女人，这样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林雪儿气急败坏道。
这样的日子，她已经是连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但偏偏，忍不下去，她却还是不得不忍。
忍到心都要炸了。
“夫人息怒，再等等，我们等得，那边那个不一定等得。夫人忘了，她现在已经在为御史夫人准备生辰礼物了。而且眼看着，那日子就要到了。”老嬷嬷提醒。
御史夫人生辰，沈琉璃是绝对不可能不回去的。
毕竟她好不容易才与爹娘重新关系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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