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年

寒冬犹如冷面侠客，从不会手下留情，杀伐果断。纵使常年温柔的南国也难逃他的凛冽。许是这样的季节不适合劳作，又或是寒冷增加了对未来的恐惧，故而从它的伊始人们便筹备着许多庆祝活动。

        冬春衔接之际亦是一年里最冷的时节，在最没希望的日子里我们却赋予它最具生命力的名字——春节。希望之托，期盼蓬勃向上，未来熠熠生辉。

        天儿越来越冷，珞可儿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学习做题，不愿出门。林琛本想顺着她，但是这样下去可儿的身体素质会下滑，后面学习压力越来越大身体会吃不消。于是变着法儿的让可儿和自己出门活动。

        可能是天太冷了也可能是珞可儿学习太投入，每次都想方设法的逃避出门锻炼，各种计策层出不穷，在她的撒娇卖萌软磨硬泡下，林琛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吱呀呀~”大门打开的声音引起林琛和可儿的注意。

        林琛出门察看，可儿怕冷，坐在沙发上探着脑袋往外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了进来，停稳后车门打开，林哲跳下来。

        “大哥，有没有很惊喜，我又来了，怎么样，新车好看吗？”可儿听闻是林哲的声音，随手披了件毯子，站在客厅门口张望，一双毛茸茸的拖鞋，乍是可爱。

        “林哲，你的新车真好看。”珞可儿毫不吝啬的赞叹，林琛没有说话，宠溺的回头望了眼可儿。随即说道：“新车不错，赶快回房间，外面冷。”便拉着林哲回房间。

        “等等，有礼物。”只见林哲从后备箱里费力的抱出个大箱子，林琛上前搭了把手，两人合力将大物件拿下来搬回房间。

        “小可，送给你的，听大哥说你每天光顾着学习，有空的时候也要适当的运动运动，这跑步机就当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谢谢你，林哲。我保证，以后学习运动两手抓。”三人站在门口，可儿笑眯眯冲着俩人竖起三只手指指尖儿冲天，信誓旦旦的保证。

        林琛揉了揉可儿的头发，对她的保证颇为满意。

        “明儿就过年了，大哥，你和小可什么时候回家呢？”

        “明天回去。今天太冷了，你要不别回去了，明天儿一起回家，正好帮可儿盯一下英语听力。”

        “好吧，我还以为大哥真心想留我，没想到还要帮小朋友辅导作业，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以后请叫我工具人吧，我改名了。”

        “工具人，好好辅导，一会儿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鸡翅。”林琛被林哲逗乐，尽力配合，不遗余力的调侃他。

        林哲和珞可儿在客厅分析最近做的试卷。他随手拿起珞可儿昨天做的去年高考卷，看了看不由惊叹，珞可儿的数学和理综着实不错，考的分数比自己当年还高。只是这语文成绩一般，英语也有点儿逊色，她如果语文和英语再提高三十分，就能超过同大建筑系在红潘市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客厅里时而传来讲题的声音，清晰柔和，厨房内锅碗铲勺交替登场，在火光的淬炼下各色食材的酸甜苦咸鲜被激发。当饭香弥漫之际，客厅里的俩个人早已放下笔，循着饭香来到餐厅等待开饭。客厅通往餐厅拐弯处的墙角摆放着几副未装裱的画，不远处的画板上还有一副没来得及上色的半成品。

        渲染均匀，张力十足，生动而富有遐想。画里的女孩或是沉思、或是小憩、或是微笑，都让人不觉沉沦。恍若与画里的姑娘生活许久，一颦一笑越过油画的阻碍，灵动于眼前。

        咦，画里的人不正是小可吗？他见过大哥之前的作品，也很好看但侧重写实刻画没有灵性，独独他笔下的小可充满灵性，与以往的画截然不同。

        “大哥，你这些画有没有想过放在网上，油画里的小可美得无法言喻呀。”林哲不由赞叹。

        “没想过，是可儿本来就好看，我无非是把精彩瞬间记录下来。”林琛一边拿着碗筷一边解释，瞪了一眼林哲示意他赶快过来吃饭。

        “阿琛，要不开个博客吧，把你的画放在博客上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我赞成小可的想法。大哥，你不是学过一段时间摄影吗？画一定能拍得更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嘛~再试试呗，万一圆了你当画家的梦想呢？世界上的“万一”那么多。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可能呢？”林哲站在餐桌旁不遗余力的劝说。

        “阿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过完年就发表吧~”珞可儿的眼里满是林琛，目光里的恳求和信任让林哲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好，听可儿的。”林哲听罢更伤心了，果然他才是最孤独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欢庆的日子连马路都甚是通畅，人很少，似乎隐约中可以听到不同房间里传出欢乐的笑声，尽是节日该有的气氛。

        过了今天，新的开始将要来临。虽说生活大多周而复始，重复更迭，可我们仍盼着在这平淡的日子里开出繁花，体会惊喜感动。零星的喜悦少得可怜，依然盼着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遇到美好，何其荣幸？

        林爸林妈早就准备好饭菜等待三个孩子回家。

        门铃响起，林妈急忙开门招呼孩子们进来，珞可儿有些害怕地躲在林琛身后，面对林妈的热情更是不知所措。在心里预排过很多次的话语，一瞬间堵在嗓子里无法表述。林琛和林哲之前已经和自己爸妈说过珞可儿的情况，故而林妈也尽可能的不给珞可儿压力。

        过了玄关，一行人来到客厅，林哲轻车熟路的先去了餐厅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林爸听到他们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将围裙摘下来便出来招呼。

        珞可儿紧张不已，小手死死抓着林琛的衣角，将她的不安渡给林琛。

        “没事，小乖，打招呼就好。”林琛轻声在珞可儿耳旁吩咐，顺手抚了抚可儿的后背舒缓她的紧张。

        “叔叔阿姨你们好，实在抱歉打扰了，祝你们过年好。”珞可儿弯腰祝好，长发挡住紧张到泛白的小脸。昨晚编好的一长串的见面词此刻被无限削减，可儿懊恼讨厌如此无能的自己，还好随着林琛的安慰渐渐恢复了点儿，惨白的小脸上升起两朵红晕伴着笑颜入人心尖儿。

        “小可好乖呦，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真讨人喜欢。乖宝儿，快坐，快坐，喜欢喝什么？要不要吃点什么？小琛没和我说你喜欢吃什么零食？我看我的学生都喜欢一些薯片，蜜饯，巧克力之类的，就随意买了些你挑自己喜欢的吃。”林妈说着将零食篮往珞可儿坐的方向推了推。

        “我都喜欢，谢谢阿姨。”珞可儿顺手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开吃，还不时的给林琛递一片。

        “小哲，你怎么又偷吃，这么大了还淘气，气死我了。老林，管管你儿子。”林妈正准备从冰箱里给可儿拿饮料，就看到林哲又在偷吃东西，打开冰箱的动作停下来，大喊道。

        林爸还在厨房里做收尾工作，被林妈一嗓子喊出来，看着林哲吃到一半的滑稽模样不由被气笑。

        “小哲，你真的太皮了。老婆咱不生气不生气哈，你管他干嘛？以后自然有人收拾。快去叫小琛和小可过来吃饭，一会儿我们罚小哲不许吃鸡翅，可以吗？老婆消气了吗？”林爸极其温柔的哄林妈，连灯光都变得别样柔和。

        林哲在一旁无奈委屈，他已经被狗粮喂饱了好吗？不得不说这年夜饭吃的，他可真多余！

        温馨的晚餐自下午伊始，精致的菜肴在灯光衬托下愈发诱人。客厅里的电视不停的吵闹着，中央一套也比平时增添了几分人情味儿，主持人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春节联欢晚会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窗外寒风呼啸，试图撞破坚硬的玻璃，让人们品尝它的悲凉。奈何它一次次的用尽蛮力扑上，却落了个四散的结局，像只落寞的恶魔舔舐自己的孤寂。

        饭桌上林妈不断给可儿夹菜，小碗已经冒尖儿，可儿实在吃不动了眼神求助林琛。好在春晚即将开始，林琛招呼着大家去看春晚，帮可儿缓解了困境。

        好不容易安静了会儿的林哲又闹着要喝酒，全家人一致投去警告的目光，林哲不得已悻悻收起自己的想法，跟着大家一起去看春晚，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在收到林妈妈的一记狠厉眼光后立马烟消云散。

        不知何时起春晚变得愈发无趣，或许是人们获得乐趣的途径太多，遮挡了春晚的光彩，又或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精神需求已经超越春晚所呈现节目的价值供给，也可能春晚正在全力跟上人们的精神需求，只是在摸索的过程中没有掌握好力度，导致大家对它的热爱不断减低。尽管如此，大多人依旧会选择去看，或许唯有此时，堪称恍恍世界上难得的温暖时光，团圆甚是美好，春晚已然成为团圆的符号。

        可儿许是吃得太饱有点儿犯困，在坚持看完最后一个小品后，上眼皮实在是撑不下去，奔赴下眼皮同周公神游，祈求新的一年可以好运连连。

        林琛见可儿靠着他睡着了，起身轻轻的抱起她上楼去自己的房间。

        窗外灯火辉煌热闹绚烂，可他的目光不曾从正在离开酣睡的女孩身上转移，入神之际不自觉伸手捋了捋可儿的长发，正欲离开却被可儿小心翼翼地拉住。迷迷糊糊中呢喃“阿琛，不要走，陪我过年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一个人真的很孤独还有还有谢谢你，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年。不要走，好吗？”

        “好。”

        华灯初上的除夕夜美轮美奂，光影交错，勾勒出文明世界的耀眼，月光在今夜害羞的偷偷躲进云里和星星们欣赏一幅幅合家欢乐的画卷，寒风早已去了无人的荒漠，留下一片祥和。

        时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欢迎新一年的到来。过了很久，可儿总算彻底睡着，林琛离开房间去楼下陪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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