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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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包不住火，这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赖大每日吃不好，睡不好，就怕楚兰知道事实后受不了。可事与愿违，突然小厮来报赖嬷嬷叫他速速回去，赖大心里咯噔一下，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回到家果然，赖嬷嬷等人都围在楚兰卧房门口，里面传出哀伤的歌声。

        你是那莲

        仍立在仍立在雨里仍立在雾里

        仍是荏近荏远奇幻的莲

        仍展着去年仲夏的白艳

        我已溺毙我已溺毙

        我已忘记

        自己是水鬼

        忘记你是一朵水神

        这只是秋

        莲已凋尽

        唱完一遍，楚兰又从头接着唱着，众人听得毛骨悚然，赖大更是六神无主，听到在水中央，赖尚荣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娘，我要娘。”

        赖大这才惊醒，牵着儿子冲到屋中。

        只见楚兰呆呆的抱着女儿，面无表情的唱着歌，眼里没有一滴泪水，心下抽痛，“不唱了，不唱了。”

        “娘尚荣冲上去，钻进楚兰怀中，要是搁在以往赖大早就不愿意儿子占媳妇的便宜了。此刻却恨不得儿子再用功些，唤醒媳妇。

        然而，他俩都失望了，楚兰还是不悲不喜，继续她渗人的歌谣，怀中的儿女哭着，她仿佛听不见一般。

        赖大慌了神，猛地抽出女儿，“这也是个来讨债的，我这就送出去，省的你伤心。”

        楚兰这才回过了神，跟赖大抢女儿。

        “一切都没定，咱女儿还不叫抱琴呢？你就没了章法，日后还有谁给女儿出头。”赖大放缓了声音。

        “我考进士，做官，官家小姐不能当丫鬟。”赖尚荣抢着说道。

        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过，喃喃道，“这是我的女儿进去的。”

        “对，对，总有法子的。”赖大将女儿送还给楚兰，连声附和。

        赖嬷嬷等人听见歌声听了，终于长吁一口气纷纷离开。

        焦氏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暗道，“不知嫂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青青可说元春日后前程不小，侄女跟着做个姨娘不比找个小门小户或穷读书的强上许多。”

        即使楚兰一时缓过了劲，也有些不对头了，日日不让赖大进房门不说，还要时时刻刻都看着赖宝宝，甚至给赖宝宝改了名字，叫楚轩，说是贾府要的是姓赖的，她闺女姓楚。赖大心知楚兰只是不想接受现实，也跟着附和女儿叫楚轩。

        除了赖大和赖尚荣，旁人都觉得过上一段时间楚兰就能彻底恢复，哪里想到十日后，香儿推开门，尖叫出声。

        楚兰吊在房梁上，失去了知觉。

        赖大这几日一直告假，第一时间赶到，吓得神魂聚散，抱下楚兰，颤抖的发现楚兰还有微弱的气息，才送了口气。细细摸着脖子上红色的泪痕，双眼通红。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杨大夫还喘着粗气，上来给楚兰搭脉，心下怜悯，楚轩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也被楚兰的一片爱女之心所感。这世上多重男孩，有几个是没有杂念的疼爱女儿的，可见楚兰也是痴人。

        赖尚荣淌着眼泪，恨透了元春等人。

        “无妨，这些日子吃的清淡些，最好吃流食。”

        “您老看，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赖大紧张道。

        “只是一时想不开，我开服安神药，吃也行，不吃也行。多叫儿女陪陪，开解开解，最好养个小动物。”

        “多谢杨老，您看方便借一步说话不？”赖大躬身请道。

        杨大夫摇摇头，跟着赖大来到偏房，一进门，赖大就扑通一声跪下，“还请杨老为贱内报仇。”

        杨大夫一头雾水，“贤侄快快起来，这是从何说来？”

        “贱内曾经无意得罪过王夫人，这才借着小女生辰缘由要生生夺了人去。我虽是奴才，可也有血有肉，不想小女日后被折磨。”

        杨大夫认同的点点头，比起卖女求荣的人，赖大虽是奴才却有骨气，让人欣赏。

        “贤侄快起，我答应你就是了。”

        珊瑚被周春桃闹腾的不行，索性自己画了个似是而非的卖身契给了周春桃。周春桃得了立刻交给了翠云，翠云可算是做了把主，腰杆挺直，在大房横行。有那墙头草竟然也开始跟着翠云，给珊瑚下绊子了。

        闹得贾瑚一连几日无由遭贾赦的训，父亲教训儿子珊瑚插不进去手，又不能跟翠云说那卖身契是假的，差点憋出病来。一腔怒火指向了周春桃，打算将她捅到王夫人那。正要行动，被赖大阻止了，说要等着他的安排。

        珊瑚点点头，其实周春桃要是不这么能折腾，她更希望留着给王夫人添添堵，好给师傅报仇。

        于此同时，贾政外书房后面的一片下人房中的老赵家正对着赖大感恩戴德。

        “赵妈妈以前没少照顾我，应该的。”赖大和老赵家的人打哈哈，“再说你家姑娘这么水灵，就该放在老太太身边。”

        “要不是赖爷姐姐怕是就要随便被二太太配人了。”赵国基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用袖口抹着眼泪，他家就是因为姐姐长得太好才一直不得王夫人待见，被打压得厉害，想来王夫人是怕他们走门路给姐姐谋个得脸的位置。

        赵家的女儿贞娘也出来对着赖大盈盈一拜，“多谢大管家出手相助，定不忘大管家提拔之恩。”

        “说的好。”赖大抚掌大笑，随手扔出几十两银子，“有志气就好，我等着。”扬长而去。

        赵家人面面相觑，半晌，赵国基拾起银子，用力咬了一口，笑眯了眼，“真的。还真有这等好事。”

        赵妈妈经历的事多一些，拍手道，“赖管家的意思怕是要你给政老爷做姨娘，这可是大好事。”

        赵贞娘也笑开了怀，“政老爷一表人才，贞娘怕是配不上。”

        赵妈妈白了一眼贞娘，搂入怀中，“我就说我家大丫不凡，得了政老爷的喜，再有赖管家帮助，咱家就算是混出来了。”

        赵国基不愿意了，“做姨娘有什么好的。”

        “小笨蛋。”赵贞娘啐了口，“你就在家等着，有你好处。”

        赖大哼着小曲，迎面瞧见周瑞，脸色沉了下来，扭头就要离开。

        “哎！赖总管，我正要寻你。”

        赖大皮笑肉不笑，“倒不知咱们何时来的交情。”

        周瑞连声叹了两口气，“还不是为了小女的事，听闻赖夫人博古通今，很有名气，想请赖夫人帮着小女。”周瑞至今只有一女，年前周瑞更是被大夫断言日后难有子嗣，这才开始重视女儿，只待招个女婿后承继周家香火，又怕女儿傻，被女婿谋夺家财才有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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