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目相对

“你加这么点，就不怕到货缺斤短两，就不怕客户半途退货？”想办法拉人上贼船，就得半骗半吓唬。

        “我这是帮忙代购啊，还会退货？”挣这钱可不敢承担太多风险，要不容易砸手里。

        “要不你以为呢？你应该知道，像我老妈她们那些个更年期妇女的脾气是很难捉摸的。”要想让她把嘴闭严实了，就得适当让她吃点腥。

        “那不行啊，我还是把钱退你吧，这活我干不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琳可不想拿下学期学费换了一堆香菇。

        “你咋那么笨呢，你在黄大学的啥专业啊，连基本的经济学理论都没学过。。既然风险是随机的无法降低，那就提高利润率，单车变摩托啊”身为mba学位在手的杨小树同学，终于进行了理论结合实际的操作。

        直到微信余额又多了3000块，林小琳还是没弄明白杨小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被千叮咛万嘱咐，万一他老妈问起价格了，就直接不吭声或者干脆推给杨小树。

        有钱不赚才是傻子呢，钱先笑纳了，万一有问题，大不了再退回去。

        林小琳的第一庄投机倒把生意进行得相当顺利，甚至货到黄阳后，那边都是杨小树这个富二代直接去提的货。

        “小琳啊，我听小树说香菇都收到了，质量很不错，等我们吃完了再跟你要啊~~”贵妇妈妈看着难得积极干活的儿子，很是欣慰。

        杨小树大热天积极提货，打秤，分包，送货，干的不亦乐乎。

        临近开学，林小琳在老家也没待几天，就得回黄阳了。

        还是那趟晃晃悠悠的大巴车，在盘山路上绕来绕去，不少路段路基下面都是悬崖，司机没点经验技术还真不敢开。

        小白猫依旧装笼子里，趴在小琳脚边打着盹。

        兴许这趟车是下午班次，车窗外烈日晒得乘客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大巴车内开着空调，车头小电视放着一部几百年前的老电影，随着车身的晃动，不少乘客也都靠着头枕昏昏欲睡。

        车路过一处村庄时，路边招手上来俩人。车厢里半眯着的人听见动静睁眼瞅了一下就继续迷糊去了。

        小琳没睡，正在手机上刷着淘宝，刚赚来的外快得买身差不多在学校能穿的秋装。东刷刷西看看，正挑的眼花。

        忽然，感觉眼角看到车厢里站着的两人有点不太对劲。他俩上来没多久，本身后面还有座，却站在车前半截不动了。

        细看之下，原来是一人在打着掩护挡着视线，另一人正在划开旁边乘客的包。那乘客半仰着脑袋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小琳低下头，学着电视上演的那样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一下。只是这习以为常的咳嗽声似乎没引起任何波动，旁边靠窗的大婶仍旧随着车身起伏打着瞌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偷偷用余光瞥见划包男子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打掩护的同伙寻声往小琳方向望了几眼。

        没见什么异常，便继续开工。

        貌似那乘客背包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划开之后俩人很快又换了目标。

        这次离小琳很近，斜对面，前后就隔一个座位。甚至都能看清那划包人手里的锋利小刀片。

        乘客侧身靠着座椅睡得正酣，朝外的裤兜看着鼓鼓的，估计不是钱包就是手机。

        眼看着刀片就要划开口袋，小琳不知是应该再咳嗽一声还是应该踢猫笼子一脚。可又怕离这么近遭报复。

        正犹豫着，忽然猛的一声尖叫吵醒了一车人，前后众人都一脸惊诧的纷纷望向声源处。

        原来，不知何时那被偷的乘客醒了，正两手揪住划包的小偷憋红了脸在使劲嚷嚷。旁边把风的小偷正拉着偏架。

        “你他娘的有没有职业道德，偷东西就偷东西，拿刀子划我大腿干嘛！”

        车上其他乘客一听，男女老幼个个热血上涌，叫嚷着让司机直接给拉到下一个镇上的派出所去。

        一看群情激愤，俩小偷也有点心虚。只是啥还没偷住就被扭送派出所也太悲催了。

        两人从狭窄的过道挤着往大巴中门靠过去，嘴里吆喝着司机开门。

        司机常跑这条线，根本不敢招惹俩惯偷，刚想拨一下气门开关准备打开车门放他们下车。

        谁知司机后面一大爷中气十足一声顿喝：“不准开门！谁开谁是小偷同伙！”司机被这一声炸雷震的一哆嗦，一时半会倒是忘了去开门了。

        俩小偷眼看车子拐过一个大弯，下一个镇子隐隐可见，而这车门却迟迟不开。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俩人决计不再坐以待毙。

        只见那负责把风的高个小偷，兀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缠了灰白胶带的小匕首。匕首带把就巴掌长，刀刃开了锋。

        那高个小偷端着匕首四处一张望，就锁定目标直奔小琳而来。

        小琳吓的本能的双腿一收，身子往车座里面躲。

        可惜无济于事。

        那高个小偷两步三步就窜到小琳跟前，一看拿着刀，四周起哄的众人便都没了动静。

        那小偷上前一把揪住了小琳的长头发，小琳吃痛，条件反射一仰头，匕首就直接抵在了下巴上。

        小琳又惊又怕，肩膀都微微颤抖。小偷也是又怕又急，握住匕首的右手也是连带着匕首在小琳下巴那轻轻抖动。

        “赶紧把门打开，要不我们就要拉个垫背的了！”小偷色厉内荏威胁道。

        这下可没人敢再吭声，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个小偷一看这招镇住了场子，心中颇为得意，知道下一秒司机不开也得开。感觉大局已定，手脚略微放松，刚才紧张时刻随意迈过来的脚这会感觉有点麻了。

        于是换了个姿势挪了下脚，谁知没注意小琳脚边的猫笼子。

        这一脚挪的刚好踢在了猫笼子上，把笼子带猫踢了个底朝天，原本随便插上的笼子小门顺势震开了。

        小猫轻“喵”一声，蹭蹭两下就蹦到了小琳肩膀上。离着匕首就十来公分。

        高个小偷一看只是一只小白猫，也没在意。看着它跳上小琳肩头站稳后，尾巴往屁股底下一卷，就抬起头来。

        也许是出于哺乳动物之间几万年来的默契，小猫抬头瞬间，高个小偷也是随意低头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本应该是礼节性的一触即分。

        可不知为何，高个小偷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动不了了，继而发现脖子也动不了了。想伸手摸脖子，就发现手也动不了了。

        原本小琳在习惯性的后仰，在尽量离紧贴着的匕首远点。然后就发现匕首留在原地不动了，自己的脖子可以越离越远，甚至从匕首侧面绕了出来。

        整个小偷变成了拿匕首指着空气的一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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