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清晨寅时,  吴府大门被敲响。

        经过昨晚一事,今日吴府门人警惕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在门上钻了圆孔,这样就能从孔里看见外面是谁,  一共几人,  是善是恶,  然后再决定开不开门。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皇城里会出这种事情,尤其这还是协办大学士的府邸。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  但昨晚醒来后还是吓得不轻。

        “今天怎么这么磨蹭?”白妔看见吴府门人露出半个脑袋,  问她,“你学王八呢。”

        “是你们啊,”吴府门人松了口气,  随后一想,  “怎么又是你们?”

        “你们不都金榜题名了吗,  怎么还来府里学习。”吴府下人话虽这么说,  但还是把门打开。

        “我们这次不是来学习,  我们来找吴嘉悦。”苏虞从背后抽出一把折扇,“唰”地下展开,扇面上是四个大字“今科探花”。

        金底黑字,  龙飞凤舞甚是潇洒不羁,  写出了想要一飞冲天的气势。

        ……上面好像还骚气的撒了金粉熏了香。

        吴府门人,  “……”

        她故意憨笑,“我不认识字。”

        苏虞笑盈盈表示,  “不影响,  我读给你听也行,  看清楚了啊,  这个字读‘今’……”

        她话还没说完,门人就伸手往院里做出请的手势,“您请进您请进。”

        苏虞颇为遗憾,扭身将扇子递到苏婉面前,“婉子啊,我教你——”

        “阿姐,”苏婉轻声提醒,“我是状元。”

        过于扎心。

        苏虞,“……阿妔啊。”

        白妔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扭头发现她们还站在门口,不由问道:“赶紧的,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听消息都赶不上热乎的。”

        苏虞这才讪讪收起扇子,她这新搞的扇面,金光闪闪香气扑鼻,怎么就没人懂得赏识呢。

        苏虞往院里走,想起什么不由又打起精神,“嘉悦啊,悦儿呀,你看我这扇子如何。”

        三人是府里常客,之前吴嘉悦搬出去住之前,她们三个是天天卯时来戌时走,一天三顿在这儿吃,除了不睡这儿外,几乎是把吴府当成自个家了,下人甚至都习惯了。

        所以几人名次出来后,府中下人还倍感骄傲,“瞧,都是我们府里的。”

        大小姐是第二名榜眼,但第一名跟第三名以及二甲进士都是她们府中的“表”小姐啊!

        全是从她们吴府里飞出去的凤凰,是她们亲眼看着一点点进步成长的。

        一路走来,吴府下人见着三人没有不颔首打招呼的,一时间苏白苏有种回到自己家的舒适感。

        这条路,她们来来往往真的走过无数回。

        三人过来的时候,吴嘉悦还睡着。

        她屋里没点灯,白妔端着烛台,伸手晃她胳膊,“醒醒,醒醒,都卯时了还睡。”

        吴嘉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扭头瞧见是她们三个,声音含糊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早,是不是想超过我。”

        她睡糊涂了,还以为是年前一起读书那会儿呢。

        吴嘉悦头疼,小臂搭在眼睛上,“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考上榜眼,苏婉是状元白妔是进士,苏虞那个不要脸的是探花。”

        苏虞,“礼貌点,把修饰词去掉,只说最后两个字就行。”

        白妔眼皮跳动,轻声提醒,“是二甲,二甲进士。”

        吴嘉悦点头,放下手臂看她,“对,是二甲,最后一名。”

        白妔,“……名次就不用记得这么清楚了。”

        吴嘉悦难受死了,眼睛扫了一眼床前的三人,痛苦到想哭,“我梦里都考上榜眼了,怎么醒来还在读书。”

        太绝望了。

        她拥着被子往床里一翻,正好压着膝盖上的伤口,瞬间疼的龇牙咧嘴从床上坐起来。

        苏婉轻声道:“吴嘉悦,昨天赵锦钰是不是打你脑袋了?”

        言下之意,这好好一个人,怎么睡醒后傻了?

        苏婉白净的小脸皱巴起来,甚是遗憾,“那还能不能从她嘴里打听到消息啊?”

        果然是虚假的姐妹情,都这时候了,她还想着消息。

        苏虞将自己的扇子在吴嘉悦面前展开,示意白妔过来打光,烛光在金色扇面上跳跃,映出四个大字——

        “你有病吧?”

        吴嘉悦看向苏虞,“点着了怎么办?”

        苏虞,“……”

        苏虞收起扇子,毫不留情,“傻了,没救了,就地埋了吧。”

        白妔跟苏婉没忍住笑起来,苏虞显摆了一清晨的扇面,结果根本没人搭理她。

        白妔一笑手就抖,吓得吴嘉悦赶紧推着白妔的手臂让她把烛台端远点,别把蜡油掉她床上。

        她这床被子还是出来住以后刚换的,新着呢。

        出来住?!

        吴嘉悦脑子这才慢慢清醒起来,眼睛逐渐明亮,比烛火还耀人。

        “我们已经金榜题名了?对不对?”吴嘉悦反手指着她自己,“榜眼。”

        她伸手指苏婉,“状元。”

        苏婉笑。

        她又指白妔,“进士。”

        白妔道:“二甲,二甲进士。”

        吴嘉悦的手指最后指向苏虞,定格一瞬。

        苏虞瞬间把扇面展开,手腕转动轻轻扇着,刚要起范儿,就听吴嘉悦说,“随便什么名次吧,反正不重要。”

        苏虞深呼吸,然后扑到床上伸手去掐吴嘉悦,“我弄死你,你说谁不重要,我堂堂探花你说我不重要!”

        “我还榜眼呢,我榜眼我说话了吗。”吴嘉悦奋力反抗。

        白妔单手端着烛台,另只手象征性地拉苏虞,“别打脸别打脸,今天还得上朝,脸抓花了不好解释。”

        苏婉站在旁边劝架,“哎呀,你们别打了,一个第二一个第三,有什么好打的呢。”

        “……”

        吴府下人从门口路过,没一个进去劝的,毕竟早就习惯了这副场景。之前几人不在府里她们甚是觉得空荡,如今这股生气勃勃的热闹劲总算是回来了。

        几人在吴府吃的饭,蹭吴思圆的马车前往宫门口。

        车厢里,四人安静如鸡。

        吴思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当真不坐我这边?”

        苏虞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伯母您别客气,您坐您的,我们坐这边挺好的。”

        吴思圆看向四人,四人挤在一排,几乎个个都侧着身子坐才堪堪坐得下,而她这边宽敞无人。

        ……像是鸡崽碰到了老鹰,缩成一团。

        吴思圆,“……”

        吴思圆想跟她们找点话题说说话,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奈何年轻人的事情她属实了解不多,最后只得讪讪作罢。

        吴嘉悦艰难地将手臂从缝隙里抽出来,揉了揉鼻子,问吴思圆,“娘,白妔今日选考,都考什么?”

        选考又叫朝考。

        一般只有一甲前三才能直接入职翰林院,而二甲及其二甲以后还要参加选考,也就是针对未来谋职方向的一次考试。

        此次考试涉及面众多,阅卷官会针对考生们的偏向安排她们前往六部任职或是候补。

        还有些综合能力比较强的考生,是要分到外地历练几年,等到时候再调回京城任用。

        提起这事,几人不由看向吴思圆,毕竟跟她们比起来,这才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

        可算有了共同话题,吴思圆手搭在腿面上,跟她们说起这事。

        至于考什么内容,她不能透漏,但考完之后的各种安排,她倒是可以说说。

        白妔有意出京做官,也想出去历练两年。主要是她暂时不想天天寅时起床上朝,所以到时候可以综合答题,争取外放。

        白家在京城只是个小京官,且白妔跟苏虞苏婉比起来,不够圆滑聪明,跟吴嘉悦比起来,不够懂官场,所以与其留在京城,当真不如出去走走多见识些东西。

        苏虞用胳膊肘挤白妔,“当真考虑清楚了?”

        “考虑的可清楚了,我到时候就是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日子,你们羡慕去吧。”

        白妔表示,“你们寅时起,我辰时起,你们亥时睡,我戌时躺下。几年后回京再见,你们三十几,我还像十八哈哈哈哈。”

        她心态一贯乐观。

        吴嘉悦推她,“去你的,就你这么懒,说不定连个夫郎都没有。到时候我们膝下一堆,你孤身一人。”

        “说的好像你们三个都有夫郎一样,”白妔伸手划拉比划,“咱们四个,谁人不是一室无夫。”

        这个扫射面就广了,苏虞不由加入进来。

        吴思圆看着对面这群年轻人说说笑笑,心态都跟着轻松起来。她年轻时倒是跟白妔不同,她一心扎在皇城,从未想过出京。

        毕竟外头再好,哪里又能比得上繁荣富贵的京城呢。

        在这里,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吴思圆眼睫落下,可她兜兜转转多年,过几年又是回到起点。

        如果人生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当真不好说是外放做官当个地方父母官好,还是如今好。

        到了宫门口,几人从车上下来。

        白妔去翰林院报道准备参加选考,苏虞苏婉吴嘉悦三人准备跟吴思圆一起上早朝。

        属于她们的朝服还在赶制,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身便服。

        瞧见三人跟在吴思圆身后,宫门口众人目露惊诧。

        原来昨夜不是做梦,吴思圆当真是长皇子的人!

        藏得够深啊。

        鼓楼钟响,早朝开始。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略显沉重,没人不知昨夜之事,无人敢提昨夜之事。

        吴思圆出列,先是主持流程,将一甲前三引入朝堂,由长皇子司牧开口,准她们入职翰林院。

        此事之后,朝上又有些沉默。

        众人在猜司牧的心思,猜他有没有想坐那把椅子的意思,到时候她们到底是支持呢还是中立。

        那小太女又该如何?

        司牧坐在门内,轻声开口,“昨夜雨大,皇姐不小心吹了风,如今卧床难起。本宫想让她移居沁凤宫安心静养,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你们觉得如何?”

        说是休养,其实是囚禁。

        就跟他当初一样,病重之后被送到了冬暖夏凉的沁凤宫。

        那当真是个很好的宫殿,可惜离勤政殿跟御书房极远,是个远离朝堂的寝殿,是个被迫静心的地方,是个变相的囚笼。

        皇上移居那里,便是从最接近政治中心的养心殿,移到远离朝政的沁凤宫,以后除非死后,不然极有可能要一直住在那边了。

        朝臣们彼此对视,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七窍玲珑心,谁不是通人性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长皇子此举背后的目的。

        可依旧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既无人支持,也无人反对。

        太和殿外的广场上沉默瞬息后,吴思圆抬脚,横跨一步出列,带头行礼,“皇上身体虚弱,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静养,所以长皇子此举,臣同意。”

        由她起头,随后马大人出列,“臣也同意。”

        “臣附议。”

        最后竟是有将近三分二的大臣答应此事,剩余的三分之一都是沉默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表态。

        毕竟长皇子只是把一个病重的皇上送去静养,又不是要夺位,且听他这意思,只说了皇上并未提及太女,说明朝堂局势不变,还是跟先前一样,那她们没必要反对。

        司牧见大部分人都同意,便跟钦天监道:“那就挑个日子,请皇姐过去。”

        熊监正颔首,“是。”

        “哦对了,”司牧像是才想起什么,手指点着额角,缓声道:“皇姐如今病重,至于大选一事……”

        他拉长尾音故意停顿下来,底下的朝臣们瞬间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废话,大选关乎她们自身,怎么可能不在意。

        原本她们还想着,皇上完了,那大选怎么办?继续还是不继续呢。

        要是长皇子心狠手辣,直接将大选继续下去,将她们的儿子都扣在宫中守活寡以此要挟她们,那可如何是好?

        这不妥妥赔了儿子又折兵。

        且她们送进宫的儿子定然是家族中最优秀的那个,也不是些歪瓜裂。光是培养他们就花费多少心血跟感情,如今光是想着他们花一般的年纪往后几十年要枯死在宫中,她们就心疼难受。

        这其中既掺杂着为人母的血脉亲情,又掺杂着将来家族的利益荣辱。

        如今听司牧提起这事,底下大臣瞬间跟驴一样,全将耳朵支棱起来。

        司牧轻笑,“那便暂时先搁下吧,等皇姐身体好了以后再说。”

        没有再说这回事了,大臣们表示,赶紧挑个时间把皇上送进沁凤宫,让她好好“静养”不要再瞎折腾。

        毕竟昨夜一事后,明白人谁看不出来,这朝堂已经跟皇上无关了。

        说完大选,司牧还提了一句昨晚的事情。

        “不过是安国公御下不严,这才闹出的荒唐事儿,”司牧叹息道:“国公年迈,虽有情可原但到底惊吓到本宫,所以剥夺国公封号,着昨夜参与此事之人闭门反思。”

        “赵锦莉与这事无关,且当初又有街头救人之功,便特许她参加武试,算是本宫对赵氏一族的特许。”

        司牧保全了赵家的清誉,保全了赵氏一族的铁骨铮铮跟清清白白的声誉。

        底下朝臣全部齐声道:“殿下圣明。”

        到这儿,昨夜的事情才算彻底结束。

        虽说没了大选,但文考之后,紧接着迎来的便是武试了。

        武试在四月十五开始,考试科目分文武两项,武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文是兵法,最终成绩是武占七分文占三分,综合排名最高者,为武状元。

        跟文试耗时小半年相比,武试只有三个月,从地方到京城,所有入选参与人员,共三个月时间。

        司牧想了想,武试跟文试比起来,到底是不受重视,百姓的关注度也不是很高。

        既然如此,以后不如一年举办一次,调动年轻人参与的积极性。

        不过这只是他最初的想法,回头还要找吴思圆跟老太傅聊聊。

        转眼五月底,武试结果还没出来,选考结果出来了。

        二甲跟三甲近三百人不可能都留在京中等着候补做官,其中有一大半的人要外放官。但这个就不包括安从凤了。

        赵家被禁足,安从凤又已经跟赵家结亲,自然被牵连其中,跟赵锦钰一起被留在府里。

        日子进入六月,正是离京外出的好时候。

        司牧今日起床后没见着谭柚,坐在床上一想,便猜到她应该是去送白妔出京了。

        白妔如愿以偿外出做官,且选了个不算很富饶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清苦。

        “我总不能真混吃等死啊,好歹是你们的姐妹是阿柚的学生,既然当官了,就得做出点成绩出来。”

        白妔反手挠着脖颈,“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着我管辖的那片地方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行。”

        白府门口,几人过来送她。白大人总算是舍得给白妔搞了辆马车,可是马车刚买完,孩子就要坐着马车去远航。

        白大人抹着眼泪,转身走到一边,将地方让给她们几个。

        苏虞抬手搭在白妔肩上,重重握了下,“好样的。”

        苏婉轻声道:“到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寄信回来跟我们说。你可以跟伯母报喜,但忧一定要告诉我们。”

        “对,地方事情多,你又初来乍到,若是有摆不平的,记得报师公的大名。”吴嘉悦沉默一瞬,道:“如果还不行,……那就提我娘的名字。”

        想来吴大人的名字在外面也比较好用,主要是针对贪官污吏好用。

        白妔笑起来,伸手紧紧抱住她们,格外舍不得。

        她眼眶泛红鼻头发酸,深吸一口气,说,“我走后,你们在京城可得好好的,咱们几个是一路不被人看好厮杀出来的。不管过了多久,这份情义都不能变,咱们当官做事的初心都不能变。”

        白妔松开几人,表示,“不然我这拳头可是不吃素的。”

        “行了行了,有我在呢你担心什么。”苏虞把她的手腕摁下去,“有这本事你弃文习武算了。”

        白妔捶她,“我这话主要都是说给你听的,你个财迷。”

        苏虞笑,“傻了吧,水至清则无鱼,我就说你不适合京城,到地方去也挺好的。反正京中有我们几个在,左右没人敢难为你,你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是。”

        她手臂搭在白妔肩上,朝缓缓驶来的马车说,“何况阿柚在呢,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阿柚?”

        瞧见花青驾车过来,几人往前几步迎上去。

        谭柚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个包袱。

        白妔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身体战术性后仰,“阿柚,人来了就行,礼就不要送了吧。我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不缺书。”

        苏虞大笑,“我们怎么没想到送书呢!你那穷乡僻壤的什么都缺,送什么都不够用,还不如多送点书。”

        苏婉点头,“阿姐话粗理不粗。”

        白妔咆哮,“能不能做个人,能不能!”

        显然是不能。

        谭柚眼里也带出笑意,“书可是好东西。”

        “还真是书啊?”白妔崩溃,“那我每个月是不是还要写读书心得寄回来啊?”

        谭柚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自然乐意。”

        “不过,”谭柚笑着将包袱打开,“不是书,是些银两跟当地官员的信息表,是我跟你师公的心意。”

        白妔这才伸手接过,低头翻了翻,见里面当真不是密密麻麻的文章,这才开心起来,“谢谢阿柚,谢谢师公。”

        “别的话她们应该说了很多,我就不再讲了,只有一句话你记着,”谭柚看着白妔,温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这里,在你身后。”

        她是她们永远的依仗。

        白妔嘴唇慢慢扁紧,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没经历过的人,自然不懂谭柚对于她们的重要性,不懂谭柚在她们心底的那份重量。

        “好。”白妔点头,“我知道了。”

        谭柚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吧,做你心中最理想的母父官。”

        “嗯!”

        白妔跟母父再次告别之后,才抱着包袱爬上马车。

        她笑,“我这车是宽敞。”

        可惜载不了苏虞跟苏婉吴嘉悦几次。

        “宽敞吗?”苏虞跟几人道:“那不如坐一次呢?送她到十里亭再回来。”

        苏虞知道白妔舍不得她们,没把话挑开,只说想蹭她的马车兜兜风。

        吴嘉悦率先上来,“你们可算是有了马车,让我先坐坐。”

        苏婉随后,“阿姐说我们没银子,往后上下朝还要劳烦你过来捎带我们。”

        吴嘉悦,“……让她滚!”

        苏虞麻溜地滚上来,掀开车帘跟后面的花青说,“花青你驾车带阿柚跟在后面,回头我们坐马车再回来。”

        不然全靠走,要走到半夜。

        几人又嬉闹起来,笑声盖过离别,开心多过不舍。

        白妔有自己的选择,做的是她喜欢的事情,她们应该高兴,就像她们选择留在京城一样,都是从心之举。

        有时候,分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白妔离京一个月后,京中武试成绩也出来了。

        武状元——

        赵锦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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