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大约在四十年前，当时妖界的统领是卫霜的母亲，卫瑛。其天赋高绝，万中无一，因而很快得到了玄真令认主，并统一妖界，其治下清明，妖界民生无不称颂。
唯一的弱点就是喜好美男子，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直到有人给她献上了一个美男，她对其十分着迷，宠爱有加。并且渐渐荒废了政务，让此美男参与了妖界事务，然而此后每过一年便会发现妖界各处灵脉竟然都有枯萎之势。
此美男便说知道海国守护着一颗灵元，此物可以复活灵脉。并且表示可去海国借。卫瑛因此亲自去借，说是借其实是偷，由此造成了海国与人界的浩劫。
此后美男被人抓获，说一切都是卫瑛的阴谋。人界集结了数万的修士埋伏卫瑛，然而卫瑛被屠时选择自爆而亡，致使许多修士为她陪葬。从此人界与妖界开始了互相敌对，不断征战。
直到卫霜长大，看到了卫瑛留下的密诏，才知道原来她被那美男用傀儡术所控制，后来去偷灵元的事她都无法自主，致使犯下大错。人界陆地撕裂后，那人也跟着去了仙界，自此杳无音信。
原著中主要剧情都是为了推进主角间感情，对于世界背景描写却十分少。裴灵此刻听了这段往事，不禁问道：“所以，那个灵元现在到底在哪里？”
“只能说，灵元不在妖界。”卫霜面色沉痛，交握的十指也有些发白：“那贱人迷惑了我的母亲，让狐族为此背罪。我在我母亲墓前发誓，要找到灵元，洗刷冤屈。血债血偿。”
裴灵想起原著之中，卫霜其实挺恋爱脑，从最初爱上秦飞星便想要带他去妖界，后来知道秦飞星被仙界所困，又二话不说发兵仙界。但是由于认为狐族邪恶的观念先入为主，导致秦飞星总是认为卫霜心思不纯，多有算计，对他误会很深。因而彼此伤害。
如今看来，卫霜此时并没有爱上秦飞星。
既然卫霜有这样的志向，不如一心一意搞事业。
想到这里，裴灵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晃了晃：“卫霜，我看好你。”
“只要你一直向前看，别被任何儿女情长牵绊了脚步。肯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妖界最出色的尊主。”
面前的少年语气真诚，眼神澄澈，含着满满的关切。
卫霜胸口一热，那句话就想要脱口而出。
然而嘴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捂住了。
“你不该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太多时间。或许有一天你就会发现，这根本不值得。”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裴灵先转开了视线。
卫霜看懂了，顿时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他勉强的笑了一下。
值与不值，难道不是他最清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不过是在给他一个体面的拒绝罢了。
忍了又忍，卫霜还是想问：“所以，你喜欢秦飞星？”
裴灵失笑：“我怎么敢喜欢秦飞星？”秃头阳痿烂屁股的誓言犹在耳畔。
他目光突然望向远方的星斗，那星子被满街的灯火映衬的有些黯淡：“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这里之前，我想，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卫霜心中浮起一点异样之感。
但他此刻还没有去深想这句话的含义。只是想多看一会少年的面容，好将他完全的刻在心中。
这时闻燃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三个奖品。竟然真的都拿了一等奖品。
一个是一盏七彩灯，只要注入灵力，就会走马观花一般的走起来；一个是灵力烟花，可以设置自己想要燃放内容的烟花筒；一个是回声螺，可以将某个人的声音存在里面，然后时时回放。
都是些修士无聊时可以玩耍的物件。
但得到了裴灵热烈的吹捧，而卫霜显然兴趣缺缺。
闻燃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似乎嗅到一点不一样的气氛。
狐疑的问：“你们刚刚聊什么？”
裴灵道：“一些妖界怪谈。”
“哦。”其实他对妖界怪谈倒不是很感兴趣，转而对裴灵说；“那边有一个两个人才能做得任务，你要不要一起来？”
裴灵看了看卫霜，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于是同意了闻燃的提议。将梨花暂时拜托给卫霜照看。
两人离去之后，卫霜身边有一个男子坐下来，这个人明显易容了，是一张平凡无奇看过就忘的脸。
“尊上是因为舍不得此人？”
卫霜并不回答，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梨花。
来人声音小心翼翼：“既然尊上不舍，不如一并带走。”说着做了个手势。
“可我想要他，心甘情愿。”
另一边裴灵和闻燃进入了一个迷宫幻境之中，其规则也很简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出迷宫的线索，并找到最多被隐藏的“宝藏”。打破去年记录者可以获得一百灵石。
一百灵石，对于修真门派的普通弟子来说，相当于是一年能够拿到数额，算是十分可观的一笔钱了。
冲着这奖励，参加的人也非常多。
这种迷宫幻境是由简单阵法组成的，由于摊主水平有限，其中布景一看就很粗糙。
对于天清派内门高阶弟子来说，简直是大学生做小学数学题，soeasy。但既要比质量又要比速度，就有几分难度了。
但两个人并不是为奖励而来，所以任务做得很悠闲，还有余力在聊天。
闻燃借着这个机会也问出了心中一直存着的疑问：“你喜欢，小师叔吗？”
今天是第二个提这个问题的人，怎么扎堆的来问。
裴灵斜了闻燃一眼，还是如实答道：“不喜欢。”
“没有情爱？”
“没有。”
闻燃似是松了口气，那么今天从裴灵身上闻到的香味，或许只是因为在小师叔身边住久了，才沾染上的吧。
绝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奇怪的理由。
他由衷的道：“那就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小师叔从十岁起便立定了心中的道，他的道便是为天下苍生，寻求岩浆倒灌的破解之法，终生不动情爱。你若对他有情，注定是会伤心的。”
“万一破解不了呢？”
“那他最终也会和那些曾经的大能一样，坐化于阵中。成为天柱其中的一根。那是他的道。”
裴灵点点头，或许秦飞星心中其实是悲观的，对于能找到破解之法也没有信心，因而梦境中才会想要坐化。
“那你呢？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我还在寻找我的道。”闻燃的表情似乎有一丝迷茫。
裴灵大概懂了，所谓的道，就是这一生坚决要做的事吧，不管千难万难都一定要完成。这就是修士的道心。所以有毁道心而从此寸境难进，心境升则一日千里的说法。
这立道，便是修行之基。
只听闻燃继续道：“也不知该说小师叔是幸还是不幸，幸的是他十岁便立道定心，因此他修行是门派中最快的，修为是宗门中最高的。一柄飞剑连挑仙界十二高手，三界几乎无出其右。”
“不幸是什么呢？”
“不幸的是……他的立道，是因为痛苦。”
裴灵的眉间微微蹙了一下，“痛苦？”
“外人可能不知道，宗门里也不会将这些事大肆宣扬的。但因为他是我舅舅，所以我知道的比较清楚。”
“我娘是兰若城秦家家主的第十女，我爹娘都天资平平，因而没有入宗门修行只是平民。但我的大姨，也就是我娘的大姐，她自幼就被选入天清宗成为内门弟子，按照排行算，是现在掌门人的师姐。她叫秦飞珍。”
“舅舅排行第十一，家中都称他十一郎，外婆生下他之后不久就病逝了。飞珍姨大了飞星舅舅二十一岁，心疼他年幼失母，就将他带在身边教导抚养。我还是称小师叔吧，因此小师叔是从小在天清宗里长大的。
而小师叔在襁褓中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被先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几乎是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的。
然而小师叔十岁那年，当然那时候我娘都还没嫁人，自然我也没出生。就是那年，发生了那件大事，百姓陷入了劫难之中。先掌门是当时大乘期高手，即将窥见神境。然而为了天下苍生，他拒绝了裂土的提议，决然以身为阵，誓要阻挡岩浆蔓延。
其实当时飞珍姨和先掌门早已互相爱慕，即将结为道侣。因而发生此事之后，先掌门便放弃了个人的情爱而先大道。飞珍姨也支持自己的爱人。在先掌门坐化之后，尽心竭力的安顿四方难民，谁都没有看出异常。直到……直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便殉情了。”
裴灵没来由的伤感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闻燃也是一阵沉默，良久才低低的道：“不错，正是直教人生死相许。”
“后来呢，后来小师叔他怎么样了？”
“小师叔经此一事，性格大变。听掌门说，小师叔小时候其实是个淘气包，十分爱撒娇。加之他年纪小，又生得可爱，宗门里是最受宠的。然而知晓至亲双双陨落，他将自己关了半个月，再出来，就是如今疏冷的模样了。”
“飞珍姨亲手将小师叔抚养长大，可谓是如姐如母如师如友，先掌门对他亦是如父如兄。先掌门遗命将此守卫苍生的重任交到了小师叔的手上，大约是觉得如果有一个人能做成这件事，那必定是小师叔吧。
从那天起，他便发誓绝不触碰情爱。他说情爱会让人变得懦弱。如果他爱上一个人，会舍不得就此坐化，亦舍不得有人如他大姐一般为他殉情。既然他决定要完成遗愿，就不必再碰情爱。”
原来竟然有这样一段往事。
裴灵打心底想想，如果一夕之间，不但是自己最亲爱的人先后抛下他离开，又要面临着千万苍生的重担。
他会抑郁吧。
好像所有人都很大义凛然，却把这些痛苦留给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确实很伟大，但是又很残忍。
裴灵心底微微的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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