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挑衅

坐在一辆似乎是和苏蕊的夜火材质相近的吉普车上，虽然刚开过玩笑，郝嵩的神色却由于古锭的话而显得有些迷怔。是的，长夜初醒之人！一切都将从这一刻开始！

        一向怂得不行的郝嵩也不禁捏了捏拳，然后感受到手掌中传来的虚弱之力，不由得无语。算了，热血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自己在边上出个主意拍个小电影就好了......

        吉普车在码头通往火山外壁的公路上匀速前进，开车的是爱德华。艾薇儿则略带忧色看着一边的旷野发呆。莫语道和古锭教授在低声谈论着什么，时不时点点头。只有莫言灵小萝莉和郝嵩一样无所事事，一边用纤细小巧的食指卷着自己的及肩短发梢在玩儿，一边还在追问郝嵩“失散多年的爹爹”是怎么回事儿。

        郝嵩在后座时不时传来的尖锐目光下只能打哈哈。萝莉道士不得八卦，心中恼怒，转移了话题道：“你刚才被人那么挑衅，居然什么都没说，真不像你啊~或者该说太像你了？怂货？”

        此时在前面开车的爱德华闻言哼了一声，不屑道：“我有说错么？面黄肌瘦，一副弱鸡样，学校的兔子都可能比他壮！”

        郝嵩之前听过苏蕊嘲笑他比学院的兔子还不如，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也不影响他反唇相讥：“是啊！学院的兔爷最瘦的就是你这干尸了吧？兔子干成你这样瘦真是敬业啊！”

        此话一出，爱德华面色大变，手不由得一抖，车方向盘都带动了，吉普车一阵晃荡。赶紧把方向盘稳定下来，然后回头怒视郝嵩。

        还没说话呢就听到郝嵩悠然道：“说中事实也不要这么激动啊，就算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多给嫖资的。”

        爱德华气得面色红涨，恨不得把方向盘扣在郝嵩那欠揍的脸上，怒吼道：“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这时其他人已经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艾薇儿一脸矛盾的看着互相讥讽的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莫言灵倒是笑嘻嘻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还拉住了似乎有劝架打算的艾薇儿。莫语道和古锭则有些微微皱眉的看过来，却还是一言不发。

        郝嵩一直认为将自己可以应对的对手激怒，是让对方露出破绽的很好办法。此刻他自觉火候还差一点，于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微侧着身子，懒洋洋的靠在座椅靠背上，目光看向马路一侧，脸上带着“我已明悟一切，无需多言”的笃定表情。

        爱德华见郝嵩一副认定了自己是兔子的表情，又感受到莫言灵好奇而暧昧的目光，以及莫语道和古锭再次开始的低声讨论，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后脑，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度的愤怒和羞耻感。

        他猛的一踩刹车，除了似乎早有准备的郝嵩，其他人都差点撞上身前的椅背或挡风玻璃。还没等他们说什么，爱德华从前座跳起，双指夹着一张黑色身份卡指天，怒吼道：“监察部为证！我！爱德华-米耶罗申请与格雷休-郝赌斗！形式自定！”

        “哥哥！”艾薇儿捂着小嘴一脸惊讶。莫语道、莫言灵和郝嵩三人一脸不明所以。古锭教授倒是面色平静，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四周的空气微微震荡，几人听见一个古板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格雷休-郝，暂时还未入学，监察部不予此次赌斗作证，但是允许非直接对抗的私斗。”

        爱德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赌斗，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能获得非直接对抗的私斗许可也行。收起黑色卡片，爱德华居高临下的看着郝嵩，傲然道：“我，爱德华-米耶罗向你这废渣发起私斗！若你输，便跪下向我道歉！”

        郝嵩居然也一脸正色道：“我，格雷休-郝，作为守夜人大学的新生，对兔爷学长爱德华的野战请求表示拒绝！”

        “什么？”爱德华听着这话觉得心里膈应的慌，又不知道为啥。同时更多的是诧异，因为他知道郝嵩是凝聚了唯心之念的明心境修心者。虽然按道理来说凝聚什么为本心都有可能，但是一般也不会有人把懦弱、退缩之类的意志做为核心来凝聚。所以很大程度上修心者为了心念通达是无所畏惧的，就算是本心意念为谨慎的家伙也是如此。特别是这种无关生死、只争口气的赌斗，一般不会有人拒绝，也不太方便拒绝。

        然而此刻的怂货毫无抵抗直接就不干了，还一点都没有本心动荡而难受的样子。爱德华不由得猜想，难道眼前的家伙就是很少见的把一些消极意志作为本心的白痴么？想到这里，爱德华-米耶罗露出鄙夷的神情道：“毫无修心者的自尊，看来你的唯心之念八成是懦弱或者畏死之类的消极意志吧？新来的家伙居然是个失心者，真是废物一个！”

        郝嵩倒是神色悠然，道：“啊！居然还有畏死这样的唯心之念么？真是羡慕啊~我命名自己的唯心之念为‘怂货之心’，似乎有点像你说的失心者呢。看你这骷髅样子估计唯心之念是减肥吧？你是男人么？”

        爱德华听了这番话又好笑又好气，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干脆无视了郝嵩的后句，直接讥讽道：“啧啧！怂货之心，真是好名字！和你的中文名郝嵩真是绝配啊！”

        周围几人也都有些神色诡异，带着谨慎打量着郝嵩，不知道他是因为确实凝聚了以怂的意志为核心的本心，还是在开玩笑。只有莫语道一愣，然后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郝嵩。

        “啊，兔爷你这么夸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嫖资我还是一分不会给的。”郝嵩居然一脸得意。

        爱德华见这货居然还引以为荣、不以为耻，心中无力的同时浮现出一句话：不要试图和蜣螂说厕所有多恶心，在它们看来那会是不错的餐厅。对失心者的节操之少深为感叹，也明白想让失心者知道他自己的低贱和卑鄙基本不可能。于是开始思考怎么在学院的规则范围内教训郝嵩。

        古锭当然知道爱德华在打什么主意，心中觉得这场嘴仗必须得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解决。于是咳了咳，严肃道：“学校虽然一般不鼓励明争，但是更杜绝暗斗，你们两的矛盾还是放在明面上解决吧，我和莫先生会保证私斗的公正。”

        莫语道神色不变，看了看古锭那不苟言笑的神情，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莫言灵自然是唯恐没好戏看，兴奋的拍着手。艾薇儿则面带担忧，也不知道是忧心她的哥哥还是新来的同伴郝嵩，依照高挑妹子的性格估计是两者皆有。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虽然他性格乖僻不招人喜欢，甚至有些愤世嫉俗，这次也是他先挑衅。但是血肉亲情怎是理智能替代的？另一个则是自己最喜欢的苏蕊姐姐带回的人，同时也是立教事件的遗孤。同为在学校受到监视甚至敌视的野心家后裔，本该在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姐妹，现在却因为一点口角而要撕破脸进行私斗。生性纯良的艾薇儿完全乱了分寸。

        郝嵩虽然对自己的怂从来不加掩饰，但是若是有100%的把握，那么他也敢于执行。以前他未凝聚本心之前，是万万不会认为有什么计划100%能实现。但是在“怂货之心”凝聚后，却把他追求成功的意志凝聚其中。经过最近几天莫语道的提点，郝嵩找到了“怂货之心”的第一个特殊效果，并命名为“谋定后动”。

        此心念特效大概是这样的：在郝嵩为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定好了计划后，唯心之念会根据该计划用类似模糊计算的方式，将郝嵩需要做的可行动作完美反映在脑海中，使郝嵩必然能精准的完成此动作。发动的条件是一、计划必须足够具体、细致和可行。二、郝嵩必须相信自己的计划有可能达成。此特技最终解释权，为郝嵩所有。

        在修心者的理论中，心念特效需要的发动条件越苛刻，特效就越强。“谋定后动”的发动条件看上去还好，似乎并不复杂，对于郝嵩这种歪歪大师来说可能有个几分钟就能考虑得差不多。

        但是，实际情况却十分麻烦。首先，制定计划需要信息和数据，还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这部分的准备工作就是最大的时间耗费点。其次，要把计划考虑得足够具体细致可行，这样一来思考的时间其实远远不止几分钟了。最后，郝嵩得说服自己的本心：这计划有可能成的，咱们干吧！修心者无法欺骗自己的本心，就算是本心为欺诈的家伙也不可能。所以郝嵩不可能拿出个舔到自己手肘之类的计划（据说此处一般都会有人去试试？）。

        由此可见，“谋定后动”的发动条件简直麻烦到爆。那么特效如何呢？我们来举个例子，郝嵩打算单手一次不死打通超级玛丽苏（这个世界的超级玛丽是女版的不行吗？你咬我啊？），那么他在收集了地形、怪物、关卡的所有信息之后，脑中定一个一次通关的流程，唯心之念会把这个流程刻印在脑海中，并通过神经控制郝嵩的单手，这样郝嵩无需练习，就可以单手一次通关！话句话说，你把郝嵩丢到一个无所不有的垃圾堆里，给他足够的信息和数据，他可能一次就能造出一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如此强大的特效，其消耗的心力，也就是单位精神能量是惊人的。据郝嵩的实验，从未用过毛笔的他在一件白色马甲上写下正义二字的繁体草书，其发动“谋定后动”消耗的心力就让他有些发晕，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倒，连鼻子都有些发堵。

        郝嵩的自我评价是：网上买一件《海贼王》的海军制服估计也就几十块，用唯心之念自己制作，这是用生命在中二！

        “看他们拿唯心之念去做什么......去周游世界的是文艺青年；去统治世界的是二逼青年；去拯救世界的是中二病青年。”——格雷休-S-郝答“如何区分激进派和温和派？”时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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