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玩笑与责任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石台上的苏蕊被套上一件白色底蓝条的病患服，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薄的蚕丝被。而门口的郝嵩则鼻子塞着两条卫生纸，整个鼻头都被撞得有些红，地上还有一滩鼻血。
艾薇儿开门后看见门上的一团血迹，慌忙地先向郝嵩道了歉。怂货含糊的接受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
并不在乎环境的怂货直接走到玉石台旁，看着苏蕊微红的娇颜发起了呆，这阔别的几日对他而言如隔三秋。苏蕊的下巴较之前尖了一些，很明显最近清减了。从玉石台侧面延伸出的一条透明管子嵌入她的琼鼻中，苏蕊的胸腔便随着管子进出气而微微起伏。她白皙的手腕上有几个小红点，似乎刚打过点滴。玉石台上方的巨大仪器和数不胜数的吊瓶似乎在讲述着少女捞回一命有多么不容易。
这间病房准确来说更像是一间静室，适合闭关修炼者和宅男宅女。整个房间约30平方米，除了正中的玉石台和仪器之外，只有侧面依墙有一个混凝土石桌，靠着两个有机材料的水龙头和一个玉质的澡盆。当然房间中还摆着几个小巧的女式行李箱，现在都关着，不知其内为何物。
郝嵩此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又似乎无话可说，只得愣在那里。艾薇儿心细如发，知道他们在郝嵩肯定不好说一些话，于是拉着一脸不快的凯瑟琳以及无所谓的古锭教授出了门。
凯瑟琳出门前还威胁的挥了挥裹在防护服里的卫生球，道：“记得一定要趁我们不在狠狠地占便宜啊！不然我鄙视你！”身边两人顿时大汗。
郝嵩心说好好的言情气氛又被这丫头拉回吐槽风了，十分无奈。待他们关上门，回头看向苏蕊。他想了想，轻声道：“为了不被她鄙视，我来了......”
5秒钟后，郝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毫无反应......看来还完全不清醒么？电视里说植物人能听到旁人的说话不知道真的假的呢？”
然后他侧身坐在石台边，伸出手将苏蕊的长发缓缓捋顺，原本十分有色泽的黑发现在也有些黯淡，让郝嵩有些心酸。他的手经过苏蕊的脸蛋时，迟疑了一会儿，接着怂货摇了摇头，收回了手，只是把苏蕊身侧的小手攥在手里。
感受着苏蕊的指节与掌心上因握持武器带来的茧，与手背的顺滑之间的强烈对比，郝嵩俯下身轻声而坚定的说道：“安心养病吧，费用和治疗材料我会想办法的。以后不用你来承担这些了......我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守夜人的！”
说完这话，怂货觉得气氛有些太过严肃，换上一副猪哥相补上一句道：“另外要救醒你估计会很麻烦的样子啊......醒来记得以身相许啊~嘿嘿......”
......
几分钟后，艾薇儿三人敲了敲门，然后进入了房间。凯瑟琳急匆匆的跑到石台边，仔细看了看苏蕊的衣着和脸蛋，然后不满的对依然攥着苏蕊小手的怂货道：“我们这么体贴的出去了十几分钟，你居然什么都没做？你还是男人吗？”
郝嵩无言以对，心说我勒个去你说真的啊？要不要这么开放啊？还是被苏蕊欺负太多憋好了想报仇呢？早知道该摸上一把么？
这时古锭教授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没弄清楚一点？类植物人状态和你们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可不同......”
郝嵩和凯瑟琳同时心中“咯噔”一声。又听见古锭接着道：“她的身体现在就像一个牢笼，只有上半身的部分神经还在正常工作，但是也够她听到四周的人的说话了，只是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而已。”
凯瑟琳-海因里希瞬间大惊失色面色煞白，两股颤颤。而郝嵩也面色复杂，既有庆幸之色、又有些赧色。艾薇儿则是一脸高兴欣慰的样子。各人人品如何倒是一目了然，颇具喜感。
古锭教授面色依然淡定对郝嵩道：“探视就到这里了，以后再想来就得用学分买时间了。”看见郝嵩张嘴想说什么，打断道，“至于她们两个也只是用你出的钱雇佣来做护理，不会长久待在这里。守夜人大学的一切都有规定和章法！”
郝嵩露出无奈的神情。和两位妹子道了别，回头看了眼如同只是睡着了的苏蕊后，便跟上古锭离去了。
郝嵩出了房门后只是跟着古锭边走边低头思考着什么。以至于没发现古锭教授并没有将他带出去，反而沿着螺旋状走廊向核电站中心走去。
走出几十米都没有到出口时郝嵩才发现异样，抬起头发觉他们已经走到编号为B开头的房间了。此处的辐射也让他十分难受，巨大的能量浓度对肉体的压迫已经超过了刺激的效果，就像给婴儿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虚不受补，身体对能量的反应简直有种要爆炸的感觉。
这时，古锭教授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郝嵩觉得压力骤减，除了体感有些发热外并不那么难受了。
“我固化空气帮你阻挡了大部分的粒子射线，剩下的只是一些电磁波了。跟我来就是了。”依旧严肃刻板的声音传来，但是这声音和四周形成的一个空气硬质薄膜却让郝嵩感受到了关心。
或许他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父亲的身份，无法直面自己的命运。但是他知道身边并不缺少关心他和他关心的人，这理由就足够一个人勇敢上路了，不是吗？
最终两人在A001号房前停下，身侧便是严丝密缝的核反应堆操控室入口。此刻这扇看上去如同角质层的有机材料大门前，盘膝坐着一个身披坎肩，下穿巨大号四角裤中年胖子。
这家伙身材堪比相扑运动员，在郝嵩看来这货就是笑话里那个低头永远看不到自己脚尖和丁丁的人物。但是诡异的是在肥胖的身躯上，顶着的却不是一个遍布横肉的脑袋。相反这胖子的脸长得相当文静，神色如同一个儒生一般。此刻这个儒相扑正和蔼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古锭教授和他点头示意，并不去按门铃，只是垂手肃立，似乎在等着什么。郝嵩自然也不敢造次，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胖子，心中很是好奇他的身份。
几分钟后，胖儒生和郝嵩都已经开始大眼瞪小眼了，突然门“咔哒”一声开了。古锭教授像是时刻准备着一般，立马抱拳道了一声“打扰了”便轻缓的推门而入。郝嵩赶紧收回目光紧随而入。
同样的房间构造，只是玉石台的玉是一整块如夕阳一般的红玉，同时也没有上方那各种仪器，这样的房间才像是一个修道中人的闭关之所，当然如果没有那两个水龙头就最完美了。
然而不管红玉多么耀眼，也无法掩盖其上侧卧的老者。这老者鹤发鸡皮，面色赤红，眼中浑浊不堪，一副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的样子。但是身穿白色练功服的他又一手撑头，一手搭腰，双腿一蜷一舒，体态十分懒散。
古锭教授一见这老者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是嘴角抽动，硬着面色道：“哈特-比黑维尔-王校长，郝嵩我给您带来了！”
郝嵩对王校长可是真正的久仰了，从第一次苏蕊和他见面，他就知道守夜人大学有一位不拘一格、平易近人的校长。又在苏蕊以及其他人的嘴里侧面听到过很多次这位大学的灵魂人物。今日一见，果然脱线啊！
王校长依然懒散的卧着，先对郝嵩温和的笑了一笑，然后看向古锭道：“小锭子你果然没事儿是不会来看我的哎~”
“噗......”郝嵩没忍住喷了出来。小锭子本人也是面色发黑，勉强肃然回道：“咳咳，我现在代理校长事务，业务繁忙，同时核电站的规定是进入必须为公事才免费......”
“哎~都是借口~我这老头子毕竟还是不如那些年轻人受你待见啊！啥时候续弦啊？打算找男的女的，是人非人啊？学校的资源可是很不错的哦！”王校长笑嘻嘻的击溃了古锭教授的严肃。
“我什么时候说要续弦啦？而且为什么选项里还有男和非人啊？口味这么重小心学生们给你看中指啊喂！”古锭教授果然难以忍受开启了吐槽魂。
“哎，这叫跟上时代潮流！你一个中年人还没我老头子懂什么叫时尚~”王校长继续撒饵。
“潮流个毛线啊！变态心理学的潮流么？能懂这种时尚的全是精神病吧喂？作为一个校长还是好好关心一下学生们的心理健康好吗？”古锭教授一边咆哮，一边指向正在录音的郝嵩，只见他来大学刚换的，号称是诺基亚它哥的诺基冠手机“卡兹”一声断电了。
郝嵩见状“卧槽”一声，要知道这手机的广告据说扔进岩浆里在8秒内捞出来还能用，同时抗干扰能力可抵抗一般煤火发电站内的巨大磁场，在核反应堆附近也能勉强开机进行非通讯作业。
虽然广告一般都吹牛逼，但是刚才在这里居然能录音也得见其功能强悍。现在居然被古锭教授隔空一手指就断了电，造物境的修心者果然是仙人放屁，不同凡响。
王校长坐起身，反驳道：“修心者居然害怕心理疾病？对我们来说心理疾病就是修炼！”古锭教授涨红了脸还想说什么，王校长面色一肃道：“行了，我时间不多了，让我和这小子说说话吧。”
古锭教授也终于从狂暴的吐槽中清醒过来，虽然面色依然发黑，但是还是行了一礼出门去了。郝嵩顿时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位嬉笑怒骂的大佬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房间内老头和冷汗直流的怂货对视了一会儿，就在这时王校长突然嘿嘿笑道：“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骚年！”
“玩笑和真话？有时候它们没有界限。”——哈特-比黑维尔-Y-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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