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9
《refle》舞蹈版以水墨为主题, 背景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灯屏。
方正宽大的台子一角，穿着精致西装的宋渂浩坐在钢琴前，深v设计, 喉结突出，脖子上还带了不规则的项链。
其余的场地都属于裴幼荔。
她的衣服不算很华丽，但简约高级，黑色的轻纱裙摆扬起来, 像朵绽放的黑玫瑰。
并且, 后期还在台子表面放了水波纹特效。
也就是说, 裴幼荔像是在粼粼发光的水中跳着舞, 包括宋渂浩。
她每一次抬腿, 背后的灯屏还会幻化出泼墨, 大气又震撼人心。
【我宣布，《refle》的纯音乐完胜！】
【钢琴版温柔又坚定。】
【突然想听小提琴版的。】
【幼荔姐姐的芭蕾舞有别人没有的灵魂，她的表情和舞蹈相辅相成。】
【完蛋了，出不去了。】
【既有现代流行感, 又有古典艺术美。】
【脑子里全是幼荔小姐姐在跳舞。】
【话说, 水墨是中国元素吗？】
【……是吗？】
【文化之争逃不过啊。】
【冬奥会刚结束，我骂累了。】
【感觉幼荔姐姐的评论区马上就要沦陷了。】
果然, 除了单纯欣赏艺术的言论, 中韩网友在评论区展开了辩论。
这场辩论在裴幼荔和宋渂浩的联合直播结束后达到了高潮。
“大家好，裴幼荔。”
“大家好，宋渂浩。”
两人的直播内容没什么新奇的，就是回答一些摄制组准备的问题。
然而，在被要求介绍《refle》的设计思路时, 裴幼荔是这样回答的——
“本来想用雨来衬托悲情的氛围, 但是虚假的雨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真实的雨又会对钢琴有损害……所以，采用了中国水墨元素……”
中国水墨元素。
与事实相符的言论却碾碎了韩国网友不堪一击的玻璃心。
【认真的吗？幼荔姐姐？】
【好像喜欢错人了啊。】
【我们以前也用毛笔写字哎。】
【……有点无语。】
工作人员已经发现了风向不太对劲，但没管，仍旧硬着头皮将直播进行下去。
裴幼荔和宋渂浩看不见弹幕，聊得自然又舒服。
宋渂浩的视线一直在裴幼荔身上固定，偶尔才瞥一眼镜头，本就憨厚可爱的眼睛更是像滴了蜜。
【怎么感觉渂浩也……】
【裴幼荔真是牛啊，宋植雅是明撩，裴幼荔是暗撩。】
【《heart signal》里的绿茶其实是裴幼荔吧？】
【好难过。】
【渂浩是爱豆啊，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别这样，渂浩之前说“因为是爱豆所以没交女朋友”的时候，就感觉很心疼他。】
【幼荔姐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啊？】
【那句话不是事实吗？激动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因为一句话就把整个人都否定？】
中间，裴幼荔想要和粉丝互动，往前挪了几步。
看见弹幕，她愣了一下，接着平静无波地坐回位置。
不过，宋渂浩还是发现，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不少。
直播在十几分钟后结束。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叹气，不敢直接责怪裴幼荔，只能拐弯抹角地暗示：“应该事先对稿子审查一下的，涉及到这种话题……”
裴幼荔沉默着，没说话。
她父亲是中国人，赴韩首尔大留学后认识了她的母亲，一位高知韩国女性。
两人都很尊重彼此，对韩国大部分文化均起源于中国这件事没有争议，裴幼荔从小耳濡目染。
后来，裴父在韩国任中文教授，因此一家就定居了韩国。
“没关系，过几天这件事的热度就下去了。”
宋渂浩垂眸安慰裴幼荔。
后者抬头看了看他，突然很礼貌地鞠躬：“今天辛苦了，渂浩xi。”
宋渂浩怔住，没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裴幼荔想起刚刚看到的一条弹幕——
【离渂浩远一点吧，孩子真的很怕他也被骂。】
“跟您合作得很愉快，”裴幼荔回过神，说着客套话，“如果以后有机会，希望还可以合作。”
宋渂浩满心疑问，但还没等问出口，裴幼荔就道了别。
直到经纪人走过来，他才知道前因后果。
宋渂浩想给裴幼荔发条短信，却又不知道一时该说些什么。
“如果舆论闹大，公司那边真不好交待。”经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渂浩皱眉：“应该不会。”
“你是不知道前两天……”经纪人叹了口气，“反正你这段时间少说话就完了，早晚出事。”
他一语成谶。
几日后，《heart signal》放出了裴幼荔和漆雁行的约会内容。
裴幼荔先带漆雁行吃了个饭。
结束后，太过熟悉而无聊的两人来了滑冰场。
滑冰场是韩静仁特意给漆雁行租的，方便他进行日常训练。
裴幼荔从没接触过滑冰，刚开始几步一滑倒，遭到了漆雁行的“无情”嘲笑。
“哈哈哈哈，幼荔姐，你快站起来啊！”
“……我也得站得起来啊！屁股痛！”
“我们比赛怎么样？从这边到那边，输了的请吃饭。”
“漆！雁！行！”
“那公平一点，好歹幼荔姐也是学芭蕾的，我们比冰上转圈。”
裴幼荔：……她想揍他。
不过，漆雁行有一点说对了，她到底是学芭蕾的，平衡力还是掌控得很好的。
裴幼荔很快就能平稳地站立了。
漆雁行也正经起来，牵着她的手，耐心地教她滑冰的基本步伐。
两人在冰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不是很难嘛。”
裴幼荔难得地展露出在其他人那里看不到的傲娇表情。
漆雁行侧头看了看她。
冰场上冷，她的鼻尖有点红，睫毛偶尔颤动一下，柔和的眼眸里全是征服困难的坚毅之色。
和当初一起学芭蕾时一模一样。
漆雁行重新看向前方的道路，突然有点怀念那段时光。
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后悔转投花滑这项运动，那一定只有裴幼荔。
要是自己留在芭蕾的舞台上，那肯定会是她唯一的搭档。
“幼荔姐。”漆雁行的嗓音低沉。
“嗯？”裴幼荔还沉浸在学会滑冰的兴奋之中。
“你……”漆雁行抿了抿唇，“你可以来给我编舞吗？”
裴幼荔：？？？
她一个趔趄，没站稳。
漆雁行一直牵着她的手，见状连忙用了用力，想将她拉起来。
然而，冰太滑，他用的力返还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一起摔在了地面上，裴幼荔在上，漆雁行在下。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裴幼荔和漆雁行异口同声，目光对视。
为了保护他，她还伸手垫在了他的脑袋底下。
感觉到的漆雁行心里流过暖流。
“先起来吧，你的腰——”
“幼荔姐，我是认真的。”
漆雁行一把收紧拽着裴幼荔的那只手的力道，打断了她的话。
后者有点懵，什么认真不认真的？
摔倒让裴幼荔一时忘记了漆雁行刚刚邀请她为他编舞的事情。
“明年的世锦赛，我会参加男单项目，短节目和自由滑的曲目需要编舞。”
“啊……”裴幼荔明白过来，眼神微微迷惑，“可是花滑的编舞一般不都是退役运动员吗？你又在蟋蟀俱乐部，肯定有专门的编舞老师呀。”
“花滑的编舞大部分由退役运动员负责，但也有很多舞蹈家参与。”
“你的意思是……”
“我想用幼荔姐的编舞获得世锦赛的冠军，甚至……”
冬奥会的冠军。
因为各种伤病和事故，他已经蛰伏太久了。
对上裴幼荔探究的目光，被压在底下的漆雁行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
他本就生得漂亮，此刻短发细碎凌乱的样子更加……
裴幼荔突然想起了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这孩子多大了？
2001年出生，按照中国年龄来算，今年应该是……21岁。
漆雁行一直在韩国上学，韩国对早恋要求不严。
他这样好看，性格又很阳光，一定有很多追求者，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谈过一段恋爱？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
裴幼荔摇了摇脑袋，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中。
漆雁行跟她说过，是因为导演安排，才演了一场“竹马争青梅”的戏码。
“应该有时间，我考虑一下吧。”
“真的？”
漆雁行陡然惊喜，清澈的眼睛什么都藏不住。
“嗯。”
裴幼荔爬起来，还帮忙拉了拉他。
“你腰没事吧？本来就受过伤，要是再碰了……”
“没事。”
“那就好。”
“幼荔姐是在关心我？”
“我不是一直都很关心你吗？”
“……嗯，也是。”
“我们再滑几圈就回去吧，滑冰还挺累的，难以想像你每天的训练程度。”
“其实习惯了就还好。”
……
回到信号小屋后，河均宇发现，漆雁行明显开心不少。
他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眼睛一直是弯着的，对待朴恩静、宋敏在和吴妍秀的态度也比平时更加温和。
“那么高兴吗？”裴幼荔忍俊不禁地询问，“我还没答应你呢。”
“姐姐一定会答应。”漆雁行很有自信地端了杯凉水走了。
裴幼荔：？？？
她无奈地倒着不知被谁沏好的花茶。
“你答应他什么了？”河均宇慢慢地凑过来。
裴幼荔摇摇头：“没，没什么。”
河均宇下巴微微绷紧，没说话。
裴幼荔对他扬了扬杯子：“谢谢你的花茶。”
她知道是他沏的。
河均宇诧异一瞬，看着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这时，导演李桢敏过来叫他。
“摘一下麦。”
“演技不错啊，均宇。”
“感觉就这样到节目结束，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呢。”
……
李桢敏叮嘱几句，河均宇垂眸静听，最后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不是普通嘉宾。
以嘉宾的身份，潜伏在信号小屋的住户中，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每个人，撰写观察报告，得出自己的预测结果，是他的任务。
如果他的预测结果全部正确，将会收获奖金；如果他与嘉宾双向选择，奖金加倍。
导演组会在演播室观察员预测最后心动线之前告知有特殊任务者的存在，若观察员猜出特殊任务者是河均宇，那他将不会获得任何奖金。
工作人员为河均宇重新戴上麦克。
他其实对金钱什么的没太大兴趣，答应节目组出演，也是想为自己最近正在进行的、有关“鲶鱼效应”的科学研究增添切实的论据。
河均宇的视线落在厨房的方向。
可花茶……真的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沏的吗？
他敛了敛眉目，也回卧室去了。
这期节目播出后，有不少刺耳的声音出现，连带着，裴幼荔提及“水墨”的那件事也再度被翻了出来。
【漆雁行是中国人吧？】
【出战世锦赛肯定是代表中国？】
【……裴幼荔前段时间还发表过那些言论。】
【啊……怎么办，西八。】
不过，忠实的节目粉根本不在乎这个。
【看个节目墨墨迹迹。】
【某些人管得太多了吧。】
【要是节目被迫停播，我真的会手撕你们。】
【幼荔姐姐，求求你快压倒小雁子吧呜呜！】
【我已经激动坏了，青梅竹马不结婚很难收场。】
《heart signal》的两派粉丝撕得火热，收视率倒是只增不减。
毕竟节目真的很好看，有的人嘴上嫌弃，内心诚实得很。
并且，因为裴幼荔和漆雁行，节目在中国也越来越火。
裴幼荔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水墨本来就是中国的传统元素。
她在油管发了几个用中国音乐做背景的芭蕾舞视频。
【哈哈哈哈这姐姐笑死了。】
【我就发我就发！气死你们！】
【姐姐我来守护你了！】
【这么晚认识你，好可惜……不过没关系，以后就是姐姐的忠实粉丝啦！】
【看《舞蹈风暴》的时候就觉得芭蕾舞和流行乐很配。】
【幼荔姐姐是我见过跳芭蕾舞最好看的人了！】
裴幼荔第一次体会到华人粉丝的强大力量，油管粉丝量涨得飞起。
导演李桢敏劝她，她才稍微收敛一些。
但李桢敏还是不放心，害怕再这样下去，节目会遭到抵制。
她决定压缩节目内容，尽快进入最后的拍摄。
邻近3月9日，郑基祏给裴幼荔发了短信。
【郑基祏：我生日那天，可以空出晚饭的时间吗？】
裴幼荔很疑惑。
【荔枝：我最近……你不怕？】
郑基祏挑眉回复。
【郑基祏：hiphop无所畏惧。】
rapper最爱怼无脑的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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