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回家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兄长只是平静的看着万行寺見长, 可他的眼神不想是在看亲爱的弟弟，而是并不相识的陌生人。
万行寺見长微微的低着头, 可他始终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可时间和空间，还有无止尽的生死离别将他们彻底的分开了。
就算再一次见到，还能回到当初的模样吗。
而且，万行寺見长什么都不记得了。
“虽然脑子里有想要做的事情，但那像是被刻意的塞进去的存在。”
万行寺继续说着自己无所适从的想法，大概是也因为眼前的少年给了他一种可以相信的感觉。
他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周围的人恭喜他手术成功，他正式的成为了‘猎犬’的一员。
队长福地樱痴告诉他，自己一直是狩猎黑暗的猎犬, 是他们最重要的伙伴。
可万行寺到底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存在。
不久之后, 天人五衰事件，福地樱痴告诉他，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自己有一个血缘弟弟, 万行寺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但当福地樱痴说出来的时候，万行寺見长却不觉得意外。
被‘书’复活的万行寺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 又有着怎样的过去。
可他在得知自己有个弟弟的事情后，猛地想起了他与弟弟短暂相伴的幼年。
空白的书页终究是有限的, 他们只能划下一个大致的范围，具体的内容却要靠他们自己去实现。
于是万行寺只是复活了, 在見长的刺激下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
为了救下弟弟，自己觉醒了异能, 却也因此被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带走, 和弟弟天各一方。
他在前首领的安排下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最强的武器。
曾经的万行寺没有自我,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前首领的安排之下。
直到他选择了下一任的首领，森鸥外。
前代首领在晚年的时候行事越发的张狂却没有底线，就连无辜的人，只要不合他的心意都会杀死。
万行寺和冰冷的武器之间最大的差别，便是他拥有感情。
就这样，万行寺将本应该属于他的港口黑手党交给他觉得应该信任的人。
还认识了几个朋友。
那段时间，应该是万行寺记得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没有不得不违背良心才能去做的任务，甚至以前只能让他来做的任务，可以放心的交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来做。
御河内觉得那是森鸥外给自己的下马威，但万行寺自己却觉得无比的放松。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港口黑手党会变得更好，横滨也会变得更好，万行寺心满意足。
而且，万行寺心中还藏有一个秘密。
他的身体在渐渐的崩溃。
其实没有太大的实感，万行寺对自己即将死去这个事实。
大家都不想死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尚有遗憾吧，所以才会如此的怕死。
万行寺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所以才会帮助织田作之助。
他的朋友不多，但每一个他都无比的珍惜。
为了朋友而死，就更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所以万行寺才义无反顾的救下织田作之助和他收养的五个孩子。
甚至在最后，劝太宰治去光明的那边。
但在意识即将离体的时候，万行寺的心中却涌现了一股莫名的遗憾。
在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一直扎根，却未曾破土。
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存在。
现在的万行寺想起来了。
他们的父母因为寻找他们而去世，而他也为了保护弟弟被前首领带走。
时隔多年的相遇，本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万行寺見长就是‘书’本身啊。
福地樱痴虽然从没有明示过，但他想让万行寺明白，他亲至血脉的弟弟其实根本不存在，他是‘书’的化身，他根本就没有过去。
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全是身为‘神明’的万行寺見长的一时兴起。
万行寺如此领悟到了，可他依旧心存疑惑。
而在真正见到万行寺見长的瞬间，他的心中就发出了一声喟叹。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万行寺微微的笑了笑，仿佛他们并非立场相对的敌人，“对不起，我…”
忘记并非万行寺的本意，可万行寺却对見长心存愧疚。
福地樱痴将他复活的目的便是对付万行寺見长，如果他没有想起过去的记忆呢？
而且，那时候的万行寺見长还太过年幼，万行寺并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
他苦笑了一下。
——
万行寺見长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他不曾怨恨过谁，只是始终无法真切的对这个世界露出微笑。
早上的时候怎么都起不来，晚上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日复一日，将相同的一天过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直到他遇见了改变一生的，重要的老师和同伴。
然后，他又渐渐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过去，直到自己从未被任何人抛下过。
他的现在，是无数人祝福过的啊。
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哥哥。
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万行寺見长却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他的亲人似乎都因为必须要守护的存在而死，又因为他人的野心而再一次苏醒。
哥哥也会离开吗？
如果迟早要离开，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相见。
船头的五条悟和福地樱痴还在战斗，船尾的两兄弟却各有心事，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主动跨出第一步。
“哥哥？”
最后，万行寺見长结束了漫长的沉默，他试探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什么好怕的，最悲伤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万行寺見长这样安慰自己。
“…”他竟然还记得自己，万行寺略微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但是很快，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見长。”
——
福地樱痴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因为万行寺记忆的恢复而彻底的泡汤。
谁能想到失去记忆那么久的万行寺会在见到見长的那一刻想起来一切呢？
而且，面对五条悟，福地樱痴毫无胜算。
五条悟会使用反转术式，就算直接将刀送到未来或者过去五条悟的心脏处，反转术式也可以在瞬间将伤口治好。
更何况，五条悟还有无下限术式，福地樱痴失去了所有获胜的可能。
当福地樱痴跪倒在地上后，五条悟没有趁机彻底的解决对方。
“书页。”五条悟伸手，对待试图毁灭整个世界现有秩序，还想要伤害他学生的人，他没有任何好脸色。
福地樱痴笑着吐出了一口血沫，“事到如今，你拿到书页还有什么用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真的是万行寺見长的哥哥吗？”
被‘书’页复活的哥哥有没有被做把戏，五条悟完全吃不准，他担心本就大受打击的万行寺見长会变得更加崩溃。
在五条悟的眼中，万行寺見长在变得更加强大的同时，却也变得更加的脆弱。
“万行寺是‘书’唯一的束缚啊，哈哈哈。”
福地樱痴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他将书页递给了五条悟，无比期待物体啊偶我看见书页时的表情。
五条悟拿过书页，随便瞥了一眼书页上写的内容，然后瞳孔一缩。
书页的正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天人五衰的计划，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书页正上方，宛若署名一般的五个字。
——万行寺見长。
“这个名字…？”
“我在得到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有这五个字了。”
福地樱痴说的话带着呼吸的岔气声，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难受，但他在看见五条悟同样震惊诧异的表情时还是笑出了声，“不只是这一页，‘书’上的每一页都有‘万行寺見长’。”
在‘书’上写下的东西都会成真，这是一切的前提。
‘万行寺見长’这五个字意味着什么，五条悟在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
同时，他也明白了福地樱痴为何会要将見长的哥哥复活。
‘万行寺是书唯一的束缚。’
谁是书，万行寺是哪位万行寺。
哥哥被复活的意义，便是杀掉身为‘书’的弟弟！
五条悟懂了，他甚至都不在意福地樱痴的死活了，赶紧朝着万行寺見长所在的地方赶去。
然后，他看见了已经坐在一旁，开心聊着什么的俩兄弟。
五条悟：？
转头看向五条悟的万行寺兄弟：？
“啊…战斗结束了，你们这是聊完了？”五条悟眨了眨双眼，然后戴上了墨镜。
万行寺見长点头，“是的，我们聊完了。”
两兄弟最开始不知道说什么，可一旦开始了交流，可以说的就太多了。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但未来始终会比过去更有价值。
五条悟在一瞬间放弃将心中的猜测和书页内容告诉万行寺見长。
“没事，已经结束了，可以回去了。”
万行寺見长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哥哥。
“哥哥，我们…”
“我们回家。”
万行寺見长也有了自己的归宿。
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啊。
万行寺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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