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海警和周围民船陆陆续续救起一些从船上跳海飘落在海面上的乘客。有些乘客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就算看着还好的乘客也被冰冷的海水冻得不轻。

        下午1点，第一批幸存者返港。此时的港口，记者们已经架起了□□短炮，家人们在最靠近出事海面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金善虽然没落水，但初春的海上寒风刺骨，一整天担惊受怕加上没吃东西，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一下船，医生护士涌过来。

        “金善？”一个满脸惊慌失措的中年女人上前拽住金善的手，“我们淑媛呢？”她把金善的手掐得生疼，不甘心地追问，“一个班的同学，没在一起吗？”得不到金善的回答，在看到裴艺慧后眼前一亮，“还认得阿姨吗？我们淑慧生日一起来家里开派对了啊！我女儿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阿姨。”裴艺慧哽咽地说，“大家留在船舱里，我、金善和都老师跟着船员们先得救了。”

        淑媛妈妈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失神地放开手，转头望着茫茫大海，嚎啕大哭：“我们淑媛啊！妈妈在这里！”

        金善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被送往最近的医院。她和裴艺慧的手机在匆忙逃跑中不知去向，也无法联络家人。他们登记了个人信息，医院会和学校沟通后，尽快通知学生们的家长。

        金善在拍了脑部ct后，和裴艺慧坐在医院大厅里输液，医生给他们各开了一瓶葡萄糖液。此时大厅里被救乘客们都关注着电视机里播放的mbs新闻：“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开往济州岛的世越号遭遇沉船事故，事故原因不明。据悉船上有檀园高中325名参加修学旅行的学生，船上476人已全部获救，已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安静的大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都获救了！听到了吗？”

        “太好了！”

        “这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然而劫后重生的人们没有高兴多久，就被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新闻里播报员就一脸沉重地修正了先前的报道：“因为事故的突然导致的混乱，先前报道中全部乘客获救并不正确，具体获救人数尙无法确定。政府已紧急派遣了多架救援直升机和救援舰前往事故发生海域进行救援。”

        随着世越号沉船新闻的扩散，越来越多的国民关注这起事件，幸存者和家属们的心也紧紧上下牵动着。金善也很担心，虽然船长最后逃离前播报了疏散广播，但来得及全部乘客撤离吗？现在外界所有人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沉船事故而已。

        “金善！”“艺慧！”

        金善和裴艺慧被匆匆赶来的爸爸妈妈围着嘘寒问暖。

        “你们俩是烧了高香了。学校给我们打电话通知的时候透露了，他们接到的名单只有200名左右，还有大好几十多个学生下落不明呢。”金妈妈庆幸地阿弥陀佛。

        “是啊，如果我们艺慧现在下落不明，我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裴妈妈拉着裴艺慧的手，“虽然这样说不好，但只要自家孩子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艺慧看到爸爸妈妈，恢复了活泼，开始说起了沉船前后的情形：“还是金善聪明。你说我们都看过《泰坦尼克号》，金善就能学到出事了要到甲板上去。她和船长据理力争的时候，现在想想实在太酷了！”

        金善挑眉：“你还说呢。是谁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裴艺慧吐吐舌。

        金、裴父母气愤地埋怨起老师和世越号船员的不当处理，因为他们自家孩子险些出事。

        金善随父母回到家已经是下午5点了。她洗了澡，金妈妈已经快速地准备好了饭菜。金善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含混地说：“一整天就在医院吃了点饼干面包，可饿死我了！”金爸爸拿着手机走进餐厅，对两母女说：“还有40多个学生下落不明，除了少数家长赶到码头等消息，大部分都在学校体育馆里，听说教育部、市政府官员都来了好几趟。吃完饭，我们去体育馆看看吧。”

        体育馆里聚集着下落不明学生的父母，他们有的反复查看手机里的关于世越号的最新消息，有的已经嚎哭不已。一面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获救学生的姓名和班级。

        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拿笔往上面添加最新确认的获救学生名字，然后拿着喇叭通知：“3班学生崔德夏，5班学生金敏锡，6班学生文东赫已确认获救。请家长们保持电话畅通，会有工作人员告知他们现在所在的医院。”

        顿时，人群里有人喜极而泣。更多人追问他们孩子的消息怎么还没来，政府工作人员只能安慰他们不要着急。因为这陆陆续续传来的零星好消息，所有人都没有放弃希望。

        这时，朴槿惠在多名政府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体育馆。她拿着喇叭：“目前政府已经派出了专业救援设备和人员全力救援，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会亲自督促此事，请各位相信我们。”和其他官员一起对人群鞠躬。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出现：“我是1班学生金善，是最先获救的11人当中的一名。我知道一些大部分幸存者都不知道的事，我认为应该当着各位政府官员、家长和记者的面说出来。新闻上和刚刚朴槿惠总统都说全力救援，在我看来这不是事实。”

        人群中一片哗然，有记者把话筒递给金善：“同学，为什么说没有全力救援？”

        金善接过话筒：“船第一次剧烈晃动开始，到船倾斜程度越来越大，广播上一直播放要乘客‘留在船舱，不要走动’的指示，老师也安排我们依照广播呆在船舱里。虽然我没学过专业的海上救援知识，但我当时认为广播指示并不正确，就找到了年级主任都老师说了我的担心。都老师就带着我和另外一名同学一起到驾驶室，找船长或者其他船员确认清楚。”这还是第一个幸存者诉说当时的第一手情况，已经有电视台的摄影机对准了金善。

        “我们到驾驶室的时候刚好听到船长在打电话，然后就吩咐旁边的大副，组织所有船员到甲板上等待救援。”金善提高声音，“我就问问在场专业的相关部门官员，乘客们都还在船舱里，船员们不组织疏散，自己却要到甲板上逃跑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朴槿惠身边的一位海事管理局的官员回应：“救援工作结束后，我们肯定要详细了解和追究涉事人员的责任，但目前的首要工作是救援仍然下落不明的乘客。”

        “我不认为你们有全力救援。8个船员和我们3人是最先被海警救援的，我在海警的船上亲眼看到，并没有一个海警进入船舱进行救援，当时船倾斜程度不过是四五十度。他们只救起了自己跳落到海里的人。直升机也只是在上空盘旋而已，除了发出巨大的螺旋桨噪音，我没看到直升机有做其他救援工作。”

        金善的公开质疑激起了现场家长们的强烈愤怒，无能为力的他们围着官员们要说法。朴槿惠和在场官员们在保镖们的护卫下，狼狈离开。

        第二天17号，确认430人获救，有46人下落不明，其中檀园高中的学生290人获救，35名学生下落不明。虽然官方宣称不会放弃任何一人，仍然在尽力救援。但经过了一天一夜，大部分人都明白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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