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兵临城下

林否看着夕阳下美丽的南京城，心里百感交集。

        这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月前，他拼着受了高铭一掌，从这里逃离。

        如今，却是以这种方式回来。

        如果可以，他确实不愿意这座城市遭受战火和兵祸。

        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父亲和兄长还在天牢里，算算时间，明天一早就要被斩首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眼神渐渐坚定，在身后四十多万将士的注视中，策马直奔城楼前。

        城楼上的士兵紧张地握着弓箭，望着张不疑，等待他下命令。

        眼见林否越来越靠近城墙，张不疑终于忍不住，厉喝道：“来者止步！”

        林否一拉缰绳，笑道：“不疑，不认得我了吗？”

        张不疑眼神复杂，嘴上却哼道：“我只认得忠君爱国的林教头，确不识得什么逆贼。”

        他也是出身于将门世家，年纪和林否相仿，从小就被林否揍怕了，如今虽然突破成了初级武宗，那种畏惧感却刻在了骨子里。

        林否嘿地一声：“若你被抄了家，至亲危在旦夕，你待如何？”

        张不疑默然不语。

        凭心而论，守护了大宋三十年的大将军林渊一直是他崇拜的对象，他也不相信林家会反叛。

        可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于是他只有叹道：“林二，我知劝你离开是不可能的，多说无益，还是待圣上裁决吧。”

        林否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是叫我坐以待毙？不疑，你真要阻我？”

        张不疑面无表情：“林二，我虽然打不过你，但这是攻城战，你若要战就放马过来，今日只有战死的张不疑，没有投降的张不疑。”

        林否摇摇头：“你若真要阻我，我可不会念旧情。”

        说罢策马转身回到军阵。

        他是不急于攻城的，到了眼下这一步，朝堂上总要先给个说法。

        确切地说，是赵祺的态度。

        军阵中，陈一程和周心童微不可察地对视一眼。

        昨日他们劝进，林否虽然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责怪他们。

        看来，先不说林否有无觊觎皇位之心，这京城，林否是非攻不可了。

        与此同时。

        天牢里。

        看着比以往都要好的伙食，林真会心一笑。

        林渊则是叹了一口气。

        林真悠然地拿起一个鸡腿，笑道：“看来二弟是兵临城下了。”

        林渊声音沉重：“我林渊做了一辈子的忠臣，到头来还是成了反贼。”

        林真嘿然道：“我却不这么认为。”

        林渊看着他。

        林真把鸡腿丢回碗里，洒脱地后仰半躺着：“我忠于的是这个国家，却不是赵氏，只要能善待民众，谁来当这个皇帝不是一样？”

        林渊虎目微眯：“你想当皇帝？”

        林真摇摇头：“当不当都无所谓，但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只有手中拥有权力，才能够去实现一些东西。”

        林渊默然片刻道：“比如呢？”

        林真这一刻仿佛眼中有了光：“父亲可知我的志向？”

        林渊盯着他：“国强民富？”

        林真嘴角上扬：“这只是最基本的，天下分五国已逾百年，战乱不断，民众苦之久矣，只有实现大一统，百姓才终得安宁。”

        林渊眼眉低垂，道：“如今我父子二人自身难保，谈这些未免不切实际。”

        林真霍然起身，笑道：“这盘棋也临近收官了，父亲，我们该出去了。”

        林渊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颜义已站在了监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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